第1577章
福緬科給自己的參謀長下達完命令後，覺得光是自己加強防範沒有用處。如果德國人從不爲人知的隱蔽地段通過，同樣有可能威脅到大橋的安全。
想到這裡，福緬科拿起桌上的電話，對着話筒說：“我是福緬科，立即給我接第254師師部，找他們的師長舍赫特曼上校。”
一旁的馬諾欣忍不住問：“師長同志, 你給第254師打電話做什麼？”
握着話筒的福緬科望着馬諾欣說：“根據我對司令員同志的瞭解，想必此刻第254師也得到了同樣的命令。我想舍赫特曼上校此刻，也面臨着不知如何識別僞裝敵人的困惑。”
“師長同志，”搞清楚福緬科的意圖，馬諾欣謹慎地提醒對方：“你的命令在我們師的轄區裡執行，出了什麼問題，還有辦法解決。但如果你把這個辦法介紹給友軍，一旦出了問題，導致誤傷事件的出現，可能上級就會追究責任了。”
“政委同志，你說得沒錯。”對於馬諾欣的好心，福緬科點着頭說：“但在目前這個情況下，我們只能冒冒險了，就算出現了不幸的誤傷事件，總比讓敵人通過我們的防區，去炸燬橋樑要好得多吧。”
馬諾欣沉默了許久，最後點着頭說：“師長同志，你是對的，爲了防止德國人的滲透，我們只能這麼做了。”
聽筒裡傳出了舍赫特曼的聲音：“我是舍赫特曼，您是哪裡？”
“你好，上校同志。”福緬科對着話筒說：“我是福緬科。”
“原來是福緬科將軍啊。”舍赫特曼笑呵呵地問道：“不知你這麼晚給我打電話, 有什麼事情嗎？”
“司令部有沒有給你打電話，讓你們提高警惕，防止德軍沿着第聶伯河的岸邊穿過你們的防區？”
“沒錯，在不久前，我接到了集團軍參謀長薩梅科將軍的電話，就是讓我們加強巡邏，絕對不能讓敵人的破壞小分隊通過防區。”舍赫特曼簡單地介紹完情況後，有些懊惱地說：“但根據通報，敵人穿着我軍的制服，怎麼識別他們，倒是令我挺頭痛的。”
福緬科並沒有立即說出自己的辦法，而是反問道：“這麼說，你是還沒有想出好辦法？”
“哎，想不出什麼好辦法啊。”舍赫特曼唉聲嘆氣地說：“如果我們的巡邏隊真的和敵人遭遇，當他們進行盤查時，德國人就有可能提前動手，從而給我們造成巨大的傷亡。”
既然舍赫特曼已經說自己沒有辦法識別僞裝的德軍, 福緬科覺得時機成熟, 便大大方方地說出了自己的辦法：“上校同志, 別擔心，我倒有一個辦法，可以在最短的時間內，識別出僞裝的敵人。”
“什麼辦法？”
“根據我們的情報，德國人是20人一組，每人的手裡都提着一個大箱子。”福緬科在電話裡對舍赫特曼說：“上校同志，你可以轉告你的部下，只要發現這樣的部隊出現，立即毫不遲疑地開槍射擊。”
“將軍同志，”對於福緬科提出的方法，舍赫特曼顯得很猶豫，他和福緬科的參謀長一樣，擔心貿然開槍射擊，會誤傷到自己人：“這樣草率地開槍射擊，不會誤傷到我們的自己人吧？”
“不會的，上校同志。”福緬科回答說：“你應該知道，我們的巡邏隊一般是12人一隊，從來沒有20一隊的。而且大半夜巡邏，手裡提着箱子做什麼？箱子裡除了敵人用來炸燬橋樑的炸藥外，還能有什麼別的東西？”
福緬科的這番解釋，讓舍赫特曼連連點頭說：“將軍同志，你的這個辦法不錯，我立即通知下面的巡邏隊，只要發現人數達到20，每人手裡都提着大箱子的小分隊，就立即毫不遲疑地開槍射擊。”
舍赫特曼欣然同意使用福緬科的辦法，來對付僞裝成蘇軍的德軍破壞小分隊，不過沒等他打電話通知下面的巡邏隊，卻被政委比林上校制止了：“師長同志，福緬科將軍說的的確很有道理，不過我們不能貿然行事，我看還是先向集團軍司令部報告吧，讓司令員做到心中有數，就算出現誤傷的情況，我們也能向上級有個交代。”
別看舍赫特曼願意採用福緬科的辦法，不過在他的心裡，始終還是有顧慮的，此刻聽到比林的建議，便點着頭說：“政委同志，你說得很有道理，我們要立即把此事向司令部報告，看看司令員是什麼意思。”
就這樣，舍赫特曼的電話打到了司令部。一聽到薩梅科的聲音，他便將福緬科提出的辦法，向對方彙報了一遍，最後說道：“參謀長同志，我想問問，我們可以使用這個辦法嗎？”
此事關係重大，薩梅科也不敢擅作主張，只能扭頭把情況向索科夫彙報了一遍，最後說道：“司令員同志，舍赫特曼上校請示，能否採用這個辦法，來對付僞裝的敵人？”
聽到福緬科的辦法，索科夫不禁眼前一亮，看來這個時代還是有聰明人嘛，居然連這樣的辦法都能想出來，便用手在桌上一拍，隨後說道：“參謀長同志，請你轉告舍赫特曼上校，就按照福緬科將軍的辦法，來識別僞裝成我軍的敵人。告訴他，只要發現附和這兩個特徵的小分隊，就立即毫不遲疑地開槍射擊，如果有什麼誤傷事件發生，我來承擔一切後果。”
得到了索科夫的首肯，舍赫特曼的心裡也踏實了許多。不過他在放下電話之前，又想到了一種情況，趕緊又問薩梅科：“參謀長同志，我想問問，假如，我說的是一種假如。假如敵人被我們的消滅了，我們的戰士在打掃完戰場，準備轉移時，肯定要帶走敵人裝炸藥的箱子，這時若是有其它的部隊趕到，會不會發生誤會，自己人和自己人打起來。”
“上校同志，你這是怎麼了？”薩梅科聽完舍赫特曼的敘述，有些哭笑不得地說：“消滅完敵人，你就要迫不及待地去打掃戰場？難道不能等天亮，能見度更高的時候，再派人去打掃嗎？”
“對對對，參謀長同志，您說得非常有道理。”舍赫特曼聽薩梅科這麼說，連聲說道：“那我就按照你的意思，等天明之後，再安排人手去打掃戰場，收集德軍屍體上的炸藥。”
結束通話後，索科夫遞了一支香菸給薩梅科，問道：“參謀長同志，據我得到的消息，部隊很快會進行改編。集團軍下屬的部隊將增加軍的建制。你說說，將來真的增加了幾個軍的建制，現任的師長裡，誰可以擔任軍長的職務？”
薩梅科接過香菸叼在嘴裡，劃燃一根火柴，先給索科夫點燃，再點燃了自己嘴裡的香菸，吸了一口後，開口說道：“在集團軍內部增加軍的建制後，若是上級不直接空降新的軍長，我覺得軍長的人選，恐怕會從福緬科將軍和丘瓦紹夫上校中產生，因爲他們所指揮的師都獲得以‘哈爾科夫’城市命名的崇高榮譽。”
“我覺得福緬科將軍的可能性最大。”索科夫說道：“若是晉升丘瓦紹夫爲軍長，還必須晉升他的軍銜，總不能讓一名步兵軍軍長委屈地掛着上校軍銜吧。”
“雖說第84師在前期的作戰中，建立了不小的功勳。”薩梅科說道：“但我始終覺得福緬科將軍的指揮能力弱了一點，難以獨當一面。可是經過今晚的事情，我對他的看法有了改觀，沒準他就是軍長的最佳人選。”
就在索科夫和薩梅科兩人討論未來的軍長人選時，第84和第254師的十幾支巡邏隊，都接到師部的命令，只要發現一支人數達到20人，大多數人手裡提着大箱子的小分隊，就立即毫不遲疑地開槍射擊，不需要任何理由。
第254師762團團長普羅欽科上校接到命令後，立即叫來參謀長萬尼亞商議：“參謀長同志，上級下達的這道命令真是奇怪，居然讓我們只要發現一支人數超過20人，大多數人手裡都提着大箱子的小分隊，就立即開槍射擊。難道這麼做，就不怕出現誤傷嗎？”
萬尼亞作爲索科夫的老部下，曾經跟隨索科夫僞裝成德軍，在敵後執行過多次任務，自然知道識破身份不是一件容易的事情，特別是在夜間，更加是難上加難。但上級如今下達的這道命令，似乎可以有效地分辨出敵我。
“團長同志，既然上級已經下達了這樣的命令，我覺得我們還是應該無條件執行。”萬尼亞說：“雖說有誤傷自己人的可能，但卻是消滅僞裝敵人的最好辦法。”
“但我心裡始終不放心。”雖然有上級的命令，萬尼亞也做了解釋，但普羅欽科依舊是顧慮重重：“萬一真的傷到了自己人，恐怕上級那裡不好交代啊。”
“別擔心，團長同志。”萬尼亞從普羅欽科說話的語氣中，推斷出對方不願意無條件地執行上級的命令，便主動說道：“假如你不放心的話，可以由我去指揮巡邏隊，來堵住試圖滲透到我軍後方的德軍破壞小分隊。”
見萬尼亞願意接這個燙手的山芋，普羅欽科也不客氣，便點着頭說：“好吧，參謀長同志，指揮巡邏隊堵住敵人滲透的任務，我就交給你來負責，希望能早點聽到你的好消息。”
萬尼亞作爲團部的參謀長，他知道團裡所屬的三個巡邏隊的具體位置，帶着兩名戰士離開團部後，就直接趕往第聶伯河邊，尋找執行巡邏任務的巡邏隊。
幾分鐘之後，他們就遇到了一隊。萬尼亞叫過隊長，吩咐他說：“隊長同志，上級有新的命令，一旦發現一支人數超過18人，大多數人的手裡都提着大箱子的小分隊，就立即毫不遲疑地向他們開槍。”
萬尼亞之所以說人數超過18人，而沒有直接說20人，是擔心下面的巡邏隊長都是一根筋，萬一敵人在行軍途中減員，少上一兩人，巡邏隊長就不會引起足夠的重視。
巡邏隊隊長聽完萬尼亞的這道命令，有些不解地問：“參謀長同志，哪怕這些人都穿着我軍的制服，也毫不遲疑地開槍嗎？”
“沒錯，哪怕對方穿着我軍的制服，也要毫不遲疑地開槍。”
“不會誤傷到自己人吧？”
“別擔心，隊長同志。”萬尼亞向對方解釋說：“我們要攔截的是一支化妝成我軍的敵人，他們身上穿着的就是我軍制服。”
搞清楚怎麼回事後，隊長說道：“明白了，參謀長同志，一旦看到附和您所說標準的小分隊，我們就會立即開槍射擊的。”
萬尼亞給這支巡邏隊傳達完命令後，又馬不停蹄地趕往了下一個巡邏隊活動的地點。就這樣，他用了差不多半個小時的時間，把命令傳達到了三個巡邏隊。
正準備離開時，忽然遠處的河邊隱約出現了一支小分隊，三隊隊長連忙對萬尼亞說：“參謀長同志，您快點看，那邊過來一支巡邏隊，是我們團的嗎？”
“應該不是。”萬尼亞搖着頭說：“另外兩支巡邏隊的巡邏區域，根本不是那個方向，怎麼可能出現在那裡呢。”
“會不會是友軍的巡邏隊越境了？”三隊隊長繼續猜測道。
萬尼亞沒有說話，而是舉起掛在脖子上的望遠鏡，朝遠處望去。通過鏡頭，他看到一支人數比較多的巡邏隊，正邁着整齊的步伐，朝着自己所在的位置而來。他仔細地數了數人數，沒錯，是20人。再看看對方的手裡，基本都提着大箱子，而他們的胸前，則掛着清一色的MP40衝鋒槍，一看就是德國人僞裝的破壞小分隊。
“他們真的來了。”萬尼亞自言自語地說完這話後，放下手裡的望遠鏡，扭頭問三隊隊長：“隊長同志，你的手下有多少人？”
隊長先是一愣，心說你作爲參謀長，難道連巡邏隊有多少人都不知道嗎？但他還是如實地回答說：“連我在內，一共12人。”
“只有12個人啊。”萬尼亞轉身看了一眼自己帶來的兩名戰士，嘆了口氣說道：“也許我們馬上就要和敵人交火了，但如今加上我和我帶來的人，總人數都只有15個人，要想消滅這股敵人，恐怕不太容易。”
“參謀長同志，這好辦啊。”隊長大大咧咧地說：“我可以立即派人去聯絡一隊和二隊，讓他們趕來這裡支援，到時候我們對上敵人時，就能形成人數上的優勢。”
萬尼亞考慮到跟自己來的兩名戰士，不光知道另外兩支巡邏隊的所在位置，而且兩個隊長也認識他們，由他們去搬援兵，應該是沒有問題的。於是他朝兩名戰士一指，向他們發號施令：“你去一隊，你去二隊。把這裡的情況，向兩位隊長介紹後，就把他們都帶到這裡來。明白了嗎？”
“明白。”兩名戰士整齊地回答道。
(本章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