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314章
古察科夫帶着部隊撤下去後，參謀長從指揮部裡走出來向科伊達報告說：“師長同志，近衛師師長馬蘭金少將要和您講話。”
“馬蘭金少將？”科伊達並不清楚近衛第81師，如今已經劃給第27集團軍指揮，聽到參謀長這麼說，便隨口問了一句：“電話是從什麼地方打來的？”
“就在我們後方的第二道防線。”參謀長用手朝遠處的二線陣地一指，對科伊達說：“如今近衛第81師剩餘的兵力, 都部署在那裡。”
科伊達走進了指揮部，拿起放在桌上的話筒，貼在耳邊說：“您好，是馬蘭金師長嗎？我是科伊達上校。”
“是的，我是馬蘭金。”聽筒裡傳出了馬蘭金的聲音：“上校同志，沒想到剛過了沒多久，我們兩個師又要並肩作戰了。”
兩位師長因爲曾經共同抗擊過第6和第19裝甲師的進攻，又在今天同時對第3裝甲師展開過進攻，可以算得上是同一個戰壕裡的戰友。
聽到馬蘭金這麼說，科伊達也笑了起來：“將軍同志，我原本還擔心僅僅靠我們現有的這點兵力，要擋住德軍的猛攻是非常困難。但如今有您做我們的後盾，我的心裡踏實多了。”
“科伊達上校，”馬蘭金雖然看到德軍新一輪的進攻，被蘇軍的空軍擊退了，但他依舊覺得自己有必要提醒科伊達，敵人還是很強大的，千萬不要因此輕敵：“據我們所掌握的情報，向我們發起衝擊的德軍部隊，是號稱國防軍精銳的大德意志師，他們的裝備精良，士兵訓練有素, 面對他們的進攻，你們可千萬不能掉以輕心吧。”
“將軍同志，”對於馬蘭金善意的提醒，科伊達的心裡是非常感激的，他等對方說完後，立即補充說：“放心吧，就算我們的對面只有幾個德國兵，我們也不會掉以輕心，會想盡一切辦法擋住他們。”
見科伊達並沒有因爲一連串的勝利，就變得飄飄然，馬蘭金懸在嗓子眼的心又重新放回了肚子裡。他在放下電話前叮囑對方：“科伊達上校，如果你有什麼需要，請儘管打電話過來，我們會盡最大努力支援你們的。”
“謝謝您，將軍同志。如果有需要，我會給您打電話的。”
當科伊達放下電話後，參謀長走過來對他說：“師長同志, 我覺得把師部設在這裡, 是非常不合適的。敵人的一頓炮火，就足以摧毀我們的指揮系統。我們的兵力本來就不多，假如再失去了統一的指揮，恐怕就沒有辦法擋住敵人的進攻。”
“參謀長同志，”政委馬什科夫聽到參謀長這麼說，便插嘴問道：“那你覺得我們應該吧指揮部設在什麼地方呢？”
“我覺得可以把師部設在第二道防線，”參謀長有些遲疑地說：“敵人進攻前的炮火準備，所轟擊的目標都是第一道防線，第二道防線受到的威脅小，我們在那裡可以更好地指揮部隊。”
科伊達面無表情地問：“參謀長同志，如果我們把指揮部設在第二道防線，一旦電話線被炮火炸斷，我們該如何指揮部隊呢？”
“我們不是還有報話機嗎？”參謀長振振有詞地說道：“就算電話線被炸斷了，我們依舊能和這裡保持聯繫。”
“如果架設在外面的天線，也被敵人的炮火炸燬了呢？”科伊達繼續追問道：“那我們怎麼了解前沿的情況，並把最新的命令傳達下去？”
“這個，這個……”參謀長聽科伊達這麼說，一時間竟然不知該怎麼回答。
“師長同志，”政委馬什科夫仔細地思考了一下參謀長的提議，覺得他說得還是很有道理的，陣地上的情況，他剛剛也看到了，如此簡陋的工事，是很難扛得住德軍重炮轟擊的，一旦師指揮部被摧毀，那麼堅守在陣地上的部隊，就會因爲失去統一的指揮，而變成一盤散沙。“我覺得參謀長同志說得有道理，您不妨考慮一下他的意見。”
“不行，”誰知科伊達卻態度堅決地說：“政委同志，我明白你和參謀長都是一片好心，覺得應該把指揮部設在安全的地方，這樣才能更好地指揮部隊。可是你們有沒有想過，假如戰士們看到我們吧指揮部轉移到後方相對安全的地方，他們的心裡會怎麼想？會不會對部隊的士氣，產生消極的影響？”
科伊達的話把馬什科夫問住了，他撓着後腦勺，苦笑着說：“這倒是一個令人頭痛的問題。如果留在這裡，我們的指揮部有被敵人摧毀的危險；可要是把指揮部轉移到安全的地域吧，又擔心會因此影響到戰士們的士氣。”
“要不，我們把指揮部分成兩部分吧。”參謀長提議說：“我繼續留在這裡指揮，師長和政委帶一部分到後面的安全地帶，重新建立一個備用的指揮部。”
“不行，”科伊達再次否定了參謀長的提議，大聲說道：“我是一師之長，要留下也應該是我的留下，參謀長和政委到後面去建立備用指揮部。”
“師長，還是您和政委去備用指揮部吧，這裡由我來指揮。”
“不行，第188師的大小事務，都由我說了算。”科伊達態度堅決地說：“指揮部要拆分的話，也是你和政委去後方，我獨自留下來指揮……”
就在雙方爭持不下時，桌上的電話機響了。參謀長拿起話筒聽了片刻，便遞向了科伊達：“師長同志，是司令員來的電話。”
得知電話是索科夫打來了，科伊達連忙整理了一下自己的軍容，然後走過去接過點頭，貼在耳邊說：“司令員同志，您好，我是科伊達上校。請問您有什麼指示嗎？”
“科伊達上校，你的部隊都到達指定位置了嗎？”
“是的，司令員同志，我們師已經全部到達指定位置。”
索科夫等科伊達說完後，微微點了點頭，又接着說：“我想你們師如今剩下的兵力不多了吧？”
“加上傷員，還有兩千多人。”
“只有兩千多人，人數是少了點，要知道，你們對面的敵人可是德軍國防軍裡精銳，你們的壓力很大啊。”
雖然科伊達的心裡，迫切地希望索科夫給自己派援兵過來，但在嘴上，他還是硬着頭皮說：“司令員同志，請您放心，只要第188師還有一名戰士活着，我們就絕對不會放德國人從我們陣地上通過。”
“你們有什麼困難嗎？”
索科夫的這句話，站在科伊達身邊的馬什科夫和參謀長都聽到了，兩人拼命地衝科伊達使眼色，示意他向索科夫請求增援。
看到兩人期盼的目光，科伊達遲疑了片刻，最後還是果斷地說：“報告司令員同志，我們沒有困難。就算有困難，我們也會想辦法克服的。”
“上校同志，你別再硬撐了，就算你不說，我對你們師的情況，也是多少有些瞭解的。”索科夫在電話另外一頭感慨地說：“你們師參加了那麼多場戰鬥，不光部隊減員嚴重，而且彈藥也應該不足了。可就算這樣，你依舊不願意向我叫苦，真是好樣的。”
索科夫誇獎完科伊達之後，停頓了片刻，又接着往下說：“我說過，你們不會是孤軍作戰的，集團軍的主力部隊如今正趕往你們所在的地域，相信在明天天亮之前，就能大量地部隊趕到你們的防區。”
聽說有大量的部隊將在明天天明前，到達自己的防區，科伊達不禁喜笑顏開，他連忙問道：“司令員同志，您能告訴我，將會有哪些部隊趕過來嗎？”
“你到時候就知道了。”雖然自己的部隊都正在趕往交戰區域，但索科夫也不清楚到底哪支部隊能先到達，因此面對科伊達的詢問，他只能含糊其辭地說：“反正人數不少，足以彌補你們兵力不足的缺點。”
索科夫朝窗外望去，見天色已經漸漸暗了下來，便對着話筒說：“科伊達上校，天很快就要黑了，我想德國人可能不會再發起新的進攻。你們要利用這寶貴的時間，加固現有的防禦工事，做好抗擊德軍的準備。”
“是，司令員同志！”科伊達回答說：“我們師的指戰員從進入陣地開始，就在搶修工事，並在重要的地段開挖防炮洞，免得敵人對我們進行炮擊時，造成不必要的傷亡。”
“對了，上校同志，我還有一件事要問你。”索科夫在放下電話時，忽然想起了一件重要的事情，連忙又問道：“你們的師部設在什麼地方？”
“我們的師部和部隊在一起。”科伊達簡短地回答道。
“胡鬧，簡直是胡鬧。”索科夫不悅地說道：“你們居然把師部設在沒有堅固防禦工事的第一道防線，這簡直就是胡鬧。你有沒有想過，要是德軍對你們的陣地進行猛烈的炮擊，被師指揮部摧毀了怎麼辦？失去了統一指揮的部隊，還能擋住德軍的瘋狂進攻嗎？”
索科夫的一連串問題，讓科伊達瞠目結舌，一時間不知道該如何回答。
過了許久，他纔開口說道：“司令員同志，我們三位師領導剛剛討論過了，把指揮部一分爲二，一部分留在陣地上直接指揮部隊，一部分轉移到安全的地帶，去建立新的指揮部。您打電話過來時，我們正在討論由誰留在陣地上指揮。”
“討論出結果了嗎？”索科夫不動聲色地問道。
“還沒有呢。”科伊達有些尷尬地回答說：“我提議我留在陣地上指揮，參謀長和政委轉移到安全地帶的備用指揮部；但是參謀長提出，由他留在陣地上指揮，讓我和政委轉移到備用指揮部。我們就爲了這事一直沒有爭論出結果。”
“科伊達上校，你們不用再爭論了。”索科夫等科伊達說完後，用不容置疑的語氣說：“師指揮部也不要再分爲兩部分了，立即給我撤到安全的地方去，這是命令，立即執行！”
“可是，”聽到索科夫用如此強硬的語氣命令自己，科伊達還顯得有些猶豫：“如果師部撤到了後面，會不會影響到部隊的士氣。”
“要是師部被德軍的炮火摧毀了，那纔會影響戰士們的軍心和士氣。”索科夫深怕科伊達還要繼續和自己擡槓，連忙用命令的口吻說：“上校，你別忘記了，上級的命令只能執行，而不是用來討論的。馬上執行我的命令，把師部轉移到安全地帶。”
索科夫說完這話後，還擡手看了看錶，又繼續說：“我給你一個小時，等時間一到，我希望聽到你的師部已經搬到安全地帶的消息。”
科伊達結束和索科夫的通話後，有些哭笑不得對參謀長和政委說：“參謀長，政委同志，我們不必再爭論下去了，司令員同志已經下了命令，讓我們師部立即轉移到安全的地帶，他一個小時後會專門打電話來詢問。”
“師長同志，”聽到科伊達轉述的命令，參謀長不免有些遲疑：“司令員同志真的是這樣下的命令？”
“是的。”科伊達點了點頭，望着參謀長說：“難道你不相信嗎？”
“不是不是。”參謀長連忙擺擺手，爲自己辯解說：“我只是擔心師部的轉移，會對部隊的士氣產生負面的影響。”
“參謀長，這一點你就不用擔心了。”科伊達苦笑着說：“司令員同志說，如果我們一意孤行，非要把指揮部設在陣地上，一旦被德軍的炮火摧毀，纔會真正地影響部隊的軍心和士氣。”
他看了一眼還在忙碌的通訊兵們，便把通訊連長叫了過來，吩咐他說：“上尉同志，這裡的工作暫停，我們要到其它地方建立新的指揮部。”
通訊連長自然不會多嘴多舌地問爲什麼要轉移指揮部，只是挺直腰板應道：“是，我立即執行您的命令！”說完，便去招呼他手下的通訊兵，停止電話線鋪設和天線架設的工作。
“參謀長同志，”師部要向後撤退了，不過在離開前，科伊達還是有工作要佈置，他對參謀長說道：“你讓第562團團長擔任前敵總指揮，指揮陣地上的所有部隊。同時，讓他們想辦法在陣地前方佈設地雷，免得德國人趁着夜色摸到我軍的陣地上。”
“可是，師長同志，我應該讓他們到什麼地方去找地雷啊？”參謀長爲難的說：“要知道，我們一直在進攻，地雷這樣累贅的東西，就根本沒有攜帶。”
“地雷的事情，你就交給下面的團長們去想辦法吧。”科伊達笑着說：“我想他們一定能有辦法搞到地雷。”
(本章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