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231章 交換

翻譯很快就來到指揮方艙裡,拿起克諾貝爾斯道夫遞給自己的信件,一字一句地翻譯起來:“克諾貝爾斯道夫將軍,我是索科夫,貴軍霍納多爾夫將軍的遺體,如今在我軍的手裡。雖然你我是敵人,但我還是希望能讓霍納多爾夫將軍能入土爲安,所以建議雙方進行一次交換。我的條件很簡單,貴方用三百名我軍的被俘官兵(傷員也行),來交換霍納多爾夫將軍的遺體。署名:少將索科夫。”

克諾貝爾斯道夫等翻譯唸完信件後,衝他擺擺手,示意對方可以離開了。他揹着手在指揮方艙裡來回走動着,腦子裡快速地思索,是否需要把此事向曼斯坦因報告?

反覆權衡厲害關係後,他覺得還是應該把此事向曼斯坦因報告。他來到電話機旁,命令通訊參謀幫自己接通了曼斯坦因的電話。

電話接通後,克諾貝爾斯道夫立即對着話筒說:“元帥閣下,俄國人剛剛派人給我送來的一份信。”

“一封信?”曼斯坦因有些詫異地爲難:“什麼信,他們準備向我們投降嗎?”

“這倒不是。”克諾貝爾斯道夫連忙辯解說:“俄國人說霍納多爾夫將軍的遺體,在他們的手裡,需要我們能用戰俘和他們進行交換。”

“荒唐,簡直是荒唐。”曼斯坦因覺得克諾貝爾斯道夫肯定是上了俄國人的當,恨鐵不成鋼地說:“你又沒有親眼看到他的遺體,怎麼知道俄國人說的是真的還是假的?”

“元帥閣下,我覺得俄國人說的應該是真的。”克諾貝爾斯道夫解釋說:“來送信的人,是一名被俘的第六裝甲師少尉,他說他曾經親眼看到了霍納多爾夫將軍的遺體。”

“克諾貝爾斯道夫將軍,”曼斯坦因冷笑着問:“給你送信的那名少尉,有沒有告訴你,獲得霍納多爾夫將軍遺體的俄國部隊,番號是什麼?”

“已經搞清楚了,元帥閣下。”克諾貝爾斯道夫態度恭謹地回答說:“是俄國第27集團軍第188步兵師。”

“27集團軍?”聽到這個耳熟能詳的番號,曼斯坦因感到了頭痛:“不會是索科夫所指揮的那個第27集團軍吧?”

“正是索科夫的部隊。”克諾貝爾斯道夫趁熱打鐵的說:“他分別給我和您寫了一封信,都是關於用戰俘交換霍納多爾夫將軍遺體的。”

“第48裝甲軍在近期的戰鬥中,俘虜了多少俄國人?”

“具體的數字我不太清楚。”對於自己的部隊抓了多少俘虜,克諾貝爾斯道夫沒有多大的興趣,他只考慮又佔領了多少座城市。因此聽到曼斯坦因的這個問題,他卻不能給出一個準確的答案:“我想大概五六千人還是有的吧。”

“你剛剛說,索科夫派人給我送來一封信,如今信在什麼地方?”

“就在我的手裡。”

“立即派人給我送過來。”曼斯坦因說完這話後,覺得自己表達得有些不夠準確,連忙又補充說:“就讓那名從俄國人那裡回來的少尉,把信件給我送過來。”

克諾貝爾斯道夫掛斷電話後,立即叫過一名參謀,吩咐他說:“你立即把卡恩少尉送到曼斯坦因元帥那裡,他的生命安全,我就交給你負責了。”

“是,軍長閣下。”參謀挺直身體回答說:“我會安全地把他送到元帥那裡。”

二十分鐘後,軍部的參謀帶着卡恩少尉來到了曼斯坦因的駐地。一名軍官查看過兩人的證件後,冷冷地說道:“交出你們的配槍。”

卡恩少尉從回來就沒有佩戴武器,此刻自然不用交武器。而陪同他前來的參謀,聽到軍官這麼說,不免有些抗拒地說:“我們是奉命來見元帥先生的,你沒有權利。”

誰知軍官根本不搭理他,而是板着臉說:“請交出你的配槍。”參謀沒有辦法,只能掏出自己的手槍遞過去。

軍官帶着兩人來到了曼斯坦因的指揮方艙外,扭頭對他們說了一句:“在這裡等着。”說完,他踏上小樓梯,進入了指揮方艙,向曼斯坦因報告去了。

過了片刻,軍官出來問兩人:“你們誰是送信的?”

卡恩連忙上前一步,回答說:“是我。”

軍官看了一眼卡恩,隨後衝着他一擺頭說道:“走吧。”看到參謀也想跟過來,軍官連忙伸手攔住了他:“對不起,元帥只想見送信的人。”

卡恩跟着軍官走進了指揮方艙,見曼斯坦因正坐在椅子上抽雪茄,連忙上前敬禮,並大聲地報出了自己的姓名、軍銜和在軍隊中的職務。

沒想到曼斯坦因沒等他說完,便伸手打斷了他後面的話:“行了,我對你的身份沒有興趣,索科夫的那封信在什麼地方?”

“在這裡,元帥閣下。”卡恩從上衣口袋裡掏出了索科夫的信,正準備上前遞給曼斯坦因,卻被一名上校副官攔住了。副官從卡恩的手裡抽走信件,轉身走出了指揮方艙。

看到自己的副官離開,曼斯坦因才慢吞吞的問:“少尉,你真的親眼看到了霍納多爾夫將軍的遺體?”

“是的,元帥閣下,我親眼看到了。”卡恩一邊說,一邊比劃道:“他的胸膛被炸爛了,身上的衣服也會燒燬了一部分。”

得知霍納多爾夫的遺體,真的在俄國人的手裡,曼斯坦因把手裡的雪茄放在了桌上的菸灰缸裡,起身走到了卡恩的面前,問道:“俄國人是如何對待霍納多爾夫將軍遺體的,是扔在外面的路上任人蔘觀嗎?”

“不是的,元帥閣下。”卡恩回答說:“索科夫少將說,雖然他們和我們是敵對關係,但對霍納多爾夫將軍這樣的高級軍官,還是應該保持必要的尊重。因此,他專門命人制作了一口棺材,把霍納多爾夫將軍放在了棺材裡。”

聽完卡恩的講述,知道索科夫把霍納多爾夫的遺體放在了觀察力,曼斯坦因不由微笑着點了點頭,心裡對索科夫的好感平白增加了幾分。

拿着索科夫書信的軍官,離開幾分鐘後,又重新回到了指揮方艙,把索科夫書信和一張翻譯好的內容,遞給了曼斯坦因。曼斯坦因接過副官手裡的東西,仔細地查看起來。

看完索科夫的書信後,曼斯坦因擡起頭,對卡恩說道:“少尉,索科夫在他的書信裡,並沒有提到在什麼時間、什麼地點進行交換啊?”

“是這樣的,元帥閣下。”卡恩向曼斯坦因解釋說:“索科夫將軍擔心他的提議,不被你們所接受,因此便沒有留下任何聯絡方式。不過在我離開前,他曾經告訴我,如果我方同意交換,那麼就由我來充當信使,往返於雙方的陣地。”

“少尉,我現在正式任命你爲我的特使,負責我們和俄國人之間的聯絡。”曼斯坦因對卡恩說道:“你立即到俄國人那裡去,告訴他們,說我同意進行交換。但需要他們提供交換遺體和戰俘的時間、地點。”

“明白,元帥閣下,我立即返回俄國人的陣地。”卡恩謹慎地說:“不過我們正和他們在作戰,我擔心如果直接通過戰區,恐怕會有生命危險。我個人的生死是小事,如果耽誤了元帥閣下的大事,我就是百死莫贖了。”

“我會命令部隊暫時停火,”曼斯坦因說道:“這樣你就能安全地通過那一地段了。”

爲了表示對此事的重視,曼斯坦因派自己的副官帶着幾名士兵,隨卡恩一起前往前沿和蘇軍進行交涉。等衆人離開後,他拿起了電話,對着話筒說:“克諾貝爾斯道夫將軍,立即命令第六裝甲師停止對俄軍陣地的進攻。”

“停止進攻?”聽到曼斯坦因的這道命令,克諾貝爾斯道夫不禁愕然,要知道,在幾個小時前,曼斯坦因曾經給自己下達了死命令,無論如何要拿下俄國人的陣地。爲了完成他的任務,自己正在把右翼的第19裝甲師調過來,怎麼進攻會說停就停呢?他不解地問:“元帥閣下,爲什麼要停止進攻呢?”

“我考慮過了,只要能取回霍納多爾夫將軍的遺體,就算付出再大的代價,也是值得的。”曼斯坦因向克諾貝爾斯道夫解釋說:“我們現在停止進攻,只不過是準備將那裡作爲交換地點。等霍納多爾夫將軍的遺體運回來之後,再繼續向俄國人進攻也不遲。”

“原來停止進攻,只是爲了方便進行交換啊。”搞清楚曼斯坦因的意圖後,克諾貝爾斯道夫暗自鬆了一口氣,他心想自己好不容易把第19裝甲師從右翼調過來,還沒來得及把他們投入戰鬥,就匆忙結束了進攻,讓自己無法向部隊的指揮官交代。如今暫停進攻,只是爲了方便雙方進行交換,等交換結束後,再重新發起進攻也不遲。

而蘇軍這邊,形勢非常不容樂觀。堅守在陣地上的562團,經過幾小時的激戰,各營連都損失慘重,總兵力只剩下不到兩成。仗打到這個地步,科伊達的眼淚都下來了,他向索科夫苦苦哀求:“司令員同志,請允許我把564團派上去支援吧!再不增援的話,不等戰鬥結束,562團就打成光架子了。”

索科夫原以爲卡恩回到德國人那邊,只要遞上自己的親筆信,想必德軍很快就會停止進攻。誰知過了這麼長的時間,德軍的攻勢不光沒有減弱,反而打得更加瘋狂了。

“好吧,上校同志。”索科夫在思索良久後,終於同意科伊達把預備隊陸續投入戰鬥:“爲了防止遭到德軍炮火的殺傷,讓部隊分批進入一線陣地。”

科伊達拿起電話,正準備給564團團長打電話時,外面隆隆的炮聲忽然停止了,甚至連射擊聲和手榴彈的爆炸聲,也變得稀疏起來。“這是怎麼回事?”爲搞清楚到底發生了什麼事情,科伊達立即給562團團長打電話,問道:“外面怎麼回事,敵人的炮火爲什麼停了?”

“師長同志,我也不知道。”中校團長回答說:“眼看我們的陣地就要守不住了,德國人卻突然停止了炮擊,隨即所有的坦克和步兵都撤了回去。”

“我知道了。”科伊達放下電話後,對索科夫說:“司令員同志,敵人不光停止了對我軍陣地的炮擊,同時連進攻部隊也撤了下去。”

“我想我應該知道是怎麼回事。”得知進攻的敵人撤退了,索科夫立即猜想是不是曼斯坦因答應自己的交換條件,所以纔會命令部隊暫時停止進攻,給雙方騰出交換的時間和空間。不過敵人撤退了,卻是一個千載難逢的好機會,他連忙吩咐科伊達:“上校同志,立即命令564團進入一線陣地,接通562團的防務。同時抓緊時間搶修工事,以應付敵人的進攻。”

就在564團陸續進入陣地時,科伊達接到了前方打來的電話:“師長同志,從德軍的陣地來了兩輛摩托車,上面都插着白旗,我們該怎麼辦?開槍打嗎?”

“別開槍,千萬別開槍。”科伊達聽說從德軍方面來了兩輛摩托車,立即猜到可能是曼斯坦因派來的談判代表,連忙吩咐對方說:“那是來和我們談判的德國人,你千萬不要開槍,立即派人去迎接他們。”

索科夫聽到科伊達在打電話,連忙在一旁補充說:“告訴564團團長,就在陣地外和敵人談判,千萬不要讓他們進入我們的陣地。否則等他們摸清楚了我們的虛實,回去讓曼斯坦因報告,對我們接下來的防禦,是非常不利的。”

“中校同志,”科伊達聽到索科夫的提醒,連忙補充說:“記住,千萬不要讓敵人進入你們的陣地,否則在接下來的戰鬥中,你們對他們就沒有任何秘密可言。”

代表德軍來談判的代表,自然是卡恩少尉。他所乘坐的摩托車,距離蘇軍陣地還有五六十米時,就被564團的指戰員擋住了去路。蘇軍方面擔任談判的,是564團團長。爲了讓遠在師部的索科夫、科伊達及時地瞭解談判的情況,他還專門牽了一條電話線,用於談判現場的直接報道。

索科夫通過電話,聽到卡恩告訴564團團長:“曼斯坦因元帥已經同意了你們的交換條件,但需要你們提供具體的交換時間和地點。”

“司令員同志,”科伊達聽到這裡,扭頭問索科夫:“我們該如何答覆德國人?”

索科夫擡手看了看錶,隨後說道:“告訴他們,下午三點,就在我軍陣地前方兩百米的位置進行交換儀式。德軍方面至少要用三百名戰俘,來交換霍納多爾夫將軍的遺體。”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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