昆明,又一個晴朗的早晨!
李一凡一邊敷面膜,一邊抱怨昆明的高原氣候:陽光紫外線強,容易把皮膚曬黑;而且空氣太乾燥,皮膚缺水,癢得不行!
張澤打趣道:“ 難怪這邊的女人長得都很醜 !”
李一凡嘿嘿一笑,說:“ 我要把你這話錄下來,發給朱珠聽 !”
張澤表示不服:“ 難道不是嗎?這年頭都不帶讓人說真話的嗎?!”
李一凡說:“ 你有本事在朱珠面前說 !”
張澤轉臉說道:“ 我傻啊,人家那麼誠心幫我們,我們還要在背後罵別人,這可不是君子所爲 !”
“ 說也是你說的,不說也是你說的,反正左右都是你的理!我說不過你!” 李一凡頓了頓,一臉認真的問他:“那個工程的事,你打算怎麼弄?”
張澤說:“我是聽說綠化工程的利潤很高,但是我們也沒做過,今天先大概打聽一下,要儘快給蘇一個答覆才行 !”
一整個上午,張澤都在查閱綠化相關資料,流連在各個有關綠化施工的論壇,對綠化工程施工等方面的知識進行惡補,成果顯著。他編制了一張綠化施工《思維導圖》,包括:從政府立項、施工圖設計、施工招標、以及現場施工、竣工驗收、結算、審計以及請款等全流程、以及風險因素、注意事項等等,他已可以做到基本心裡有底。除了對綠化植被、現場施工等相對有技術要求和經驗積累的部分,這些不太可能在短時間內完成知識補缺。
他用一張表格,將自己疑惑且需要進一步瞭解的問題一一羅列出來,每個問題、分別諮詢誰,做好所有這些準備工作後,他大伸了一個懶腰。
他喜歡自己這種鬥志滿滿的狀態。
李一凡走了過來,看看他忙了一上午的傑作,忍不住誇他:“ 行啊,不愧是學霸,你一個上午的成就,一般人做十年都做不出來!”
張澤笑了:“ 你這是往你老公臉上貼金吶,十年就太誇張了啊!”
李一凡作花癡狀,無限崇拜:“ 老公,你太厲害了!還真不誇張,那些包工頭說不定連字都不認識幾個 !”
張澤很是受用,心裡樂開了花。他非常在意自己在李一凡心中的形象。李一凡的鼓勵和誇獎,某種程度來講,藥效堪比偉哥。
張澤捏了捏李一凡的小臉蛋,親暱的說道:“ 別這麼看不起包工頭,說不定你老公我馬上也是包工頭了 !”
李一凡摟着張澤的脖子問道:“ 老公,你不會真的去做包工頭吧,不做律師啦?”
張澤沒有直接回答,他問李一凡:“ 寶貝,你認爲,做律師與做包工頭主要區別在哪裡?”
李一凡想了想,認真的說道:“ 其實就都只是一份職業,都是爲了掙錢、養家餬口。只是律師聽上去比包工頭光鮮、體面一些 !”
張澤又問李一凡:“ 那你說車中華和我,誰更光鮮、誰更體面?”
李一凡笑着說:“ 那還用問,當然是我老公了,他再有錢也比不上你的十分之一 !”
張澤親了親李一凡以示感謝,然後一本正經的說道:“ 我跟你說真的!你去逛街購物的時候,別人有沒因爲你是律師就給你少一分錢?朱珠和你,營業員會覺得誰更光鮮、誰更體面?”
李一凡說:“ 我知道你說的意思,光鮮、體面的是‘錢’,對吧?”
張澤補充道:“ 還有‘權’!“
他繼續說道:” 我們律師也好、教師也好、醫生也好,其實就是個“手藝人”、“工匠”,自古皆是,與”鐵匠“、”木匠“一樣,沒太大差別!只是因爲受過教育、門檻高了一點,所以說起來好聽一點而已。”
李一凡點點頭說:“ 嗯,確實如此,都是靠自己的手藝掙錢 !”
“那你呢,你爲什麼要做律師?”張澤問道。
李一凡皺着眉,仔細思考了一番,認真的回答道:“ 這是個很嚴肅的哲學問題。我想了想,高中畢業,我什麼都不懂,大學就隨便選了個法學專業,然後畢業了,順理成章進了律所。律考幾次都沒過,現在都有點想放棄了!我對做不做律師,其實也無感,只是覺得律師這份職業,對女孩子來說還挺適合,自力更生、自由自在,而且體面,完全一副城市精英的派頭 !”
張澤笑她:“ 你是被《律政俏佳人》毒害了吧?跟你這麼說吧,我之前的理想是做一名刑辯律師。律師的產生最早源於刑事辯護,刑事辯護纔是維護、追求法律“正義”的本源!民商都不算,它們最多隻能算是謀求“公平”。正義與公平,完全不在一個層次上,正義爲王 !”
張澤頓了頓,繼續說道:“ 我還是有點刑辯上的天賦的,當時司法考試,我卷二考了128分,全市第一。但是,我做了一段時間刑辯業務後就不做了。現實就這麼殘酷!知道爲什麼做不了嗎?因爲它是個既講究圈層文化、又是個高風險的行業!幾乎所有的案子,從死刑到死緩、無期、有期、緩刑,一直到無罪,一年多少萬,法官那都是有明碼標價的。刑辯比拼的不是業務能力,而是圈層關係!你說,一個律師,冒這麼大風險,是爲了什麼?我敢肯定的是,至少不是爲了弘揚正義 !”
”你看看吧,最近公檢法多少人被抓? 其實就這些,還只是冰山一角!客觀的講,現在還不是從事律師職業的黃金時代。因爲總有些東西可以凌駕在一切之上,它扭曲了這個社會的價值觀。現代的社會基礎缺乏誠信和秩序,所以你根本無法去追求和實現正義和公平 !”
李一凡耐心的聽完張澤的控訴,打趣道:“ 你這是真要轉行去做包工頭的節奏 ?!”
張澤假裝生氣的說道:“ 哼哼,一副瞧不起我們包工頭的樣子!我跟你說,你們律師是工匠,我們包工頭是老闆,誰更牛B !”
李一凡手指擡起張澤的下巴,搖搖頭說:“ 我的天,這還沒做上包工頭,就這麼牛B!那要真成了一個最有文化的包工頭,那尾巴還不翹上天啊 !”
張澤嘿嘿壞笑一聲:“ 有你在,翹再高,還不是要被你鎮壓下來 !”
李一凡說:“ 嗯,做不做律師無所謂,主要是我們沒做過工程,工程投資那麼大,還是要小心爲好。不過我對你有信心,你說怎麼做,我就怎麼做!”
張澤說:“呆會先去吃飯。吃完飯,我下午打幾個電話再問問朋友,蘇區建議我最好找個懂行的合作,我也覺得這種辦法最穩妥!”
李一凡剛開始覺得工程的事不靠譜,經張澤這麼一說,再看到張澤信心滿滿的樣子,一顆懸着的心終於落地了。她建議說:“ 中午就在附近隨便吃點吧,然後休息一下,下午繼續好好幹活,看好你哦!歐巴,加油 !”
兩人吃完午餐回到房間。李一凡告訴張澤,爲了不打擾他下午工作,她和朱珠約好了去逛街。
張澤往牀上一躺:“ 寶貝,過來,幫爺按摩按摩 !”
李一凡瞪了他一眼:“ 別蹬鼻子上臉,真把自己當人看!”
張澤改爲小狗式的央求:“ 來嘛,寶貝,要不我幫你按摩也行 !”
李一凡走到張澤跟前,俏面含春、星眸微轉,緊貼着張澤的耳朵吐氣如蘭:“ 乖,別騷!一會朱珠就到了。下午可要好好幹活 !”
張澤在李一凡出去之前,叮囑李一凡跟朱珠說,自己今天要忙一整天材料,讓她倆在外面吃晚餐,不要管他!
李一凡走後,張澤本打算小睡一會,養足精神下午幹活。可是,在牀上翻來覆去,遲遲無法入睡。折騰了十來分鐘,既然睡不了,張澤乾脆起身,把思維導圖和羅列的問題再仔細的過了一遍,推敲推敲。等到下午兩點後,別人上班方便接電話的時候,他再一一電話諮詢、請教。
現在是舉國大基建的時代,在這個號稱基建狂魔的國度裡,流傳着這麼一句廣爲人知的認知真理:“誰的朋友圈裡,都會有幾個做工程的朋友!” 此言一點不虛。張澤通過朋友介紹,很快與常州一個做綠化的哥們搭上線了。常州可以說是最早把綠化做成規模化產業的城市。朋友介紹的這哥們,姓吳,整個家族都是做綠化的,除了自己經營苗圃之外,常年在全國各地接做各種綠化工程。
張澤跟吳總通了很長時間的電話,將表格上羅列的問題幾乎問了個遍;吳總也是個爽快的生意人,知無不言、言無不盡。他說如果是昆明市的政府工程,利潤肯定有保證,主要風險在於工程款一般都會有所拖欠,他讓張澤問清楚工程規模、付款方式以及招投標門檻等具體情況。
吳總告訴張澤:現在的政府工程,一般都要走招投標程序,甲方很難左右,基本不可能保證誰中標 !
張澤心想:看蘇其生的樣子,好像很有把握給我做的樣子,可能他會有相應的操作方法。
張澤跟吳總約定,弄清楚具體情況後,如果可行,他們可以一合起作施工。
張澤鬆了一口氣,他終於可以正面答覆蘇其生了。
看看時間,5點鐘不到,張澤立馬拿起手機給蘇其生打了過去。電話被蘇其生掛了,隨後收到蘇其生的信息:開會,稍後聯繫!
接下來的時間裡,張澤能做的事,就是等待!
。。。
當你在穿山越嶺的另一邊,
我在孤獨的路上沒有盡頭
哦,等待是一種病
哦,等待是一種病
哦,一種病