大夫正準備說話,卻發現躺着的女子暗中扯了扯自己的衣袖,一根銀針正抵在自己的死穴上。
這下他可是左右爲難了,今兒自己是造了什麼孽,遇上這兩祖宗兒。進退維谷間,他還是選擇先解燃眉之急。
“這姑娘是突發急症,需要好好休息……”大夫低着頭說道,小心地擦了擦自己的汗水。
“哦?什麼急症?”男子接着問。
“就是……就是……”
“嗯?”
“這姑娘來葵水了。”大夫一急,也就亂說了一句,冷汗更是不住地冒出。
紅木心裡對這大夫翻了個白眼,葵水是急症?無奈,只好暗中用銀針,刺向自己的大腿,一股鮮血滿滿滲了出來。
紅木微睜開雙眼,便看見了站在自己旁邊的男子,是他!
紅木卻不敢聲張,只好喃喃地說了一句,“疼……”
大夫也明顯嚇了一跳,愣在原地不知如何是好,他可沒料到是這情況。
男子見此,一揮手走出了房間,只留下一句,“影影,你照顧她……”
“是,主子。”
影影……影影!
紅木的心裡突然一顫,怎麼會是影影?!
這個地方,到底要給自己帶來多少意外?!
不對,自己不能自亂陣腳,萬一只是同名而已呢。紅木就這樣告訴自己。
“大夫,你去抓藥吧。”影影說道,一雙冷眸不帶一絲情緒。
“是是是……”大夫說完就踉踉蹌蹌地出了門。
見大夫出去,影影突然問道,“你的名字?”
“疼……”紅木只是閉着眼睛,不回答她的問題。
“別裝了,死丫頭。”影影突然笑了一聲,“咱倆的易容術是一個師傅教的,你騙不過我。”
聽到她這麼說,紅木突然睜開了雙眼,笑意連連,“真的是你。”
其實她不是因爲看破了紅木的易容術,而是恰好她站的位置發現了她的銀針。
紅木也不再假裝了,坐起身,道:“真沒想到,咱們再次見面,竟是這樣。”
影影也坐到了紅木旁邊,微笑,“是啊,真沒想到。記得當初……”
“當初的事,忘了吧,我不想再提……”紅木打斷道。
影影只是深深看了紅木一眼,點頭,不再說話。
沉默了一會兒,影影說道,“你來這兒幹嘛?”
她可不覺得紅木是不小心被抓進來的。
“做事。”
見紅木不回答,影影也就不再多問。
他們現在,早已不是原來單純的朋友了,現在,他們各爲其主,現在,他們走在大街上,也很有可能形同陌路,因爲他們各自的身份不允許。
這或許是他們的悲哀,也或許是這個世界的悲哀。
坐了一會兒,紅木想到了許語。不禁有了一番思量。
遇見影影,紅木顯然沒有料到。如果把自己的目的說出來,不知道影影是否可以信任,可如果不說,想必影影也會一直盯着自己。
“影影……”紅木一邊叫着影影,手卻在一瞬間拋出了白色粉末,遮在了紅木與影影之間,像是一團若隱若現的白雲,久久不願散去。看見影影緩緩倒在了自己面前,紅木馬上扶住了她,輕輕說了句對不起。
將影影小心地放在了自己剛纔睡的地方,確認她只是昏迷過去了,紅木便小心地走了出去。
被抓來的女子分成好幾批軟禁在各處,許語的位置不明,只得挨個去查探。
外面一個人也沒有,真是奇了怪了,剛纔不是還有幾個人麼?
就這樣想着,突然聽見外面一片打殺聲。紅木心下暗叫不好,抓緊時間去尋找許語的下落。
就在那個大宅外,李大人,安巖帶着兩百禁衛軍與一夥不明身份的人打鬥起來。
安巖穿着一身銀白色盔甲,雙眼無波瀾地揮舞着手中的長矛,不在乎倒在這長矛下的人有多少,有多慘。
看着對方來支援的人越來越多,安巖一個飛身下馬,直直地向大宅裡面衝進去……
他的目的此時,不是找到罪魁禍首,也不是解救被困人員,而是那個自己奉命保護的女子,紅木。
安巖衝進了大宅內,裡面的戲班子今天也沒有上,整個空氣都似乎被凝固了。
隨後而來的人也跟着安巖衝進了大宅,卻突然看到,一個藍色的身影不知從什麼地方而來,穩穩地落到了地上,手中還挾持着一個女子。
沒錯,就是挾持,因爲此時,只要藍衣男子再一用力,女子就會香消玉殞。
而那女子,就是紅木他們苦苦尋找了很久了的,許語。
此時許語臉色蒼白,眼睛裡淚水在打轉,可就是咬着牙沒有落下,全身都不得動彈,應該是被點穴了。
旁邊的人見此,迅速圍成包圍圈,有一人拿着劍就準備衝上去,安巖一記眼神撇過去,那人就不敢再有所動作。也是,自己主人都沒說動手,自己一個下屬就動手了不是找死嗎?
此時安巖冷靜地看着對面的藍衣男子,劍未出鞘,道:“你想要什麼?”
沒有多餘的話語,沒有多餘的修飾。
“放了我所有的人。”藍衣男子亦開門見山。
“哼,”安巖一聲冷哼,“你以爲,你現在能逃得掉嗎?”
四周由重兵包圍,牆頭還有弓箭手隨時準備,可謂天衣無縫。
“那,敢不敢跟我賭賭?”藍衣男子微笑着說,沒有一絲緊張。
安巖依舊波瀾不驚,道:“賭注呢?”
“我的籌碼,就是這個女子。”藍衣男子依舊笑道。
藍衣男子一說完,全場瞬間沉默了。沒有人有所動作,只因帶領他們的安巖,沒有發話。
安巖緊緊地看着藍衣男子。這個許語,對自己來說並不算什麼,可是對於紅木,就不一樣了。若她死了,紅木定不會饒了自己,可眼前的藍衣男子,要是放走了,下次就沒那麼容易抓住了。
這世間自己沒把握的事,最近倒是碰得多。
這時李大人也急急地趕到,站在了安巖一旁。
只聽安巖冷冷一笑,“你以爲,這個女子對我來說,有什麼意義嗎?她如果死了,就是爲國捐軀。”
“如果沒意義,你剛纔又怎麼會不說話?安總領,你倒是口是心非啊……”藍衣男子冷靜地說出自己的判斷。“而且,就我的瞭解,紅木,也是前任頭領吧,她的人,可有兩個在我手裡呢,你敢動我?”
安巖握劍的手緊了緊,紅木是前任御前頭領的事,知道的人少之又少,眼前的這個人,又怎麼會知道?這個人既然早就知道,爲什麼不離開?一個接一個的疑問,充斥着安巖的腦海,讓平時沉穩的自己,也不禁有些焦慮。
可這時……
“哦?是嗎?”此時一個長相普通的年輕女子出現在衆人面前。
別人不知道,可安巖知道。這是紅木!
也不知道爲什麼,雖然紅木一點功夫也不會,可就是看見她來,安巖有一瞬間放下了心。
紅木找遍整個院落,也沒發現許語的影子,經過此處,剛好聽見他們的對話。
紅木微笑着看着衆人,然後把視線落在了安巖身上,給他一個放心的眼神。轉而面向藍衣男子。
“是你,你到底是誰?”藍衣男子問道。他當然認出了這女子就是自己剛纔見過的那個生病的女子。
“我是誰不重要。這位公子,不如我們做個交易,如何?”紅木保持着微笑說道。
“你把影影如何了?”男子瞳孔略微收縮,上前一步,直視紅木。
“她很好,殿下不必擔心。”
紅木直接繼續走上前一步,“放心,六皇子。”
藍衣男子,邊陵國六皇子,軒轅澤,化名白音。
軒轅澤身體微僵。
“我並不想挑起兩國的戰爭,相信六皇子也是如此。不然不會這麼看重每一個女子的性命。我們放你們的人,你,則放了所有無辜的女子,這事我就不追究了,如何?”紅木把玩着自己的手指,輕聲問道,卻讓在場的所有人都能清楚聽見自己說的話。
軒轅澤又看向女子身後的安巖,發現安巖沒有反對的意義。心下忖度一番,開口問道:“你能做主?”
“我?不能。但是我身後的安總領沒有反對,不就代表同意我的做法麼?”紅木走到安巖身邊,卻是對對面的軒轅澤說道。
“可以。”雖然安巖不明白爲什麼處於優勢的他們要這樣做。
安巖的話一出口,對面的軒轅澤嘴角微勾,放開了手中的女子。
“放開他們所有的人。”安巖命令道。
“可是總領……”還是剛纔那個兵忍不住上前說道。好不容易捉到這些人,就這麼放了,自己怎麼甘心?
“嗯?”安巖只簡單的一個字,那人就不敢說話了,只好服從命令。
不一會兒,軒轅澤的人都被放了。
紅木看着男子,“如何?”
軒轅澤大聲笑道:“姑娘果然講信用。”
紅木又伸出手,“解藥。”
軒轅澤眼中閃過一絲詫異,隨即大笑一聲,一揮手,一瓶藥酒落在了紅木手裡。
紅木看着手中的藥瓶,微微一笑,擡頭對上軒轅澤的視線,“多謝。”
“敢問姑娘芳名?”軒轅澤不死心地又問道。
“名字我就不多說了,若有緣,我們會再見的。”紅木不卑不亢地說。
一旁的李大人實在是有些無奈,哪兒有人跟敵人這麼說話的?
“那好,後會有期。”說完,軒轅澤就一個飛身,其他人紛紛效仿,消失在衆人的視線中。
紅木看着軒轅澤消失,臉上的笑容消失。
這時,李大人上前對着紅木一笑,“姑娘,真是有勞你了。不知姑娘是否有空,在下願請姑娘到府內一聚。”
“李大人客氣了。小女子還有事在身,就不叨擾了。這解藥給被救出來的女子服下。我就告辭了。”說完,紅木把解藥放到李大人手裡,帶着許語就疾步離開了。
“旋風,你帶着禁衛軍先回去。”安巖說道。
“是。”
“李大人,我就先走了。”說完安巖就使用輕功,去追紅木。
李昇看着這兩人離去,命人將被困女子救出,分發解藥,認真地完成後續工作。
而這邊,安巖也追上了紅木。
太多的疑問藏在心裡是不舒服的,便隨着紅木一起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