夏永方出面,夏天早有預料,臉上看不出一絲驚詫或者訝異,依然是一副淡淡然的表情。
“夏永方,我就知道你會辯解,不會輕易承認的,好,我給你時間,讓你慢慢說,看你是不是能說出一朵花來。”
面向夏永方,夏天面無表情的道,雙眼之中,卻隱含着一絲憐憫。
夏永方的結局,十分悽慘,永成王府敗落之時,他本來逃了一命,卻被胡媚兒出賣,拿他的頭顱去領賞,最終,上了斷頭臺。
那幾個月,這樣的事發生了不少,所謂牆倒衆人推,永成王府強盛之時,得到了許多人的巴結和討好,一旦敗落,卻也有很多人拿王府中人的頭顱去領賞。
“那好,我就說了,本來,你與胡小姐之間的婚約,我是沒有發言權的,不過,既然關係到了我,我就不能再保持沉默了。”
夏永方一臉正氣的道:“胡小姐要退婚,是因爲你行爲不檢點,不僅逛青樓,還爲了一個青樓女子,對自己二哥動手,德行壞的一塌糊塗,這一點,你不能否認吧。”
一提起這事,夏天只感覺一股怒火直衝心頭,任誰被陷害、被冤枉,還被這樣明目張膽的說出來,都會憤怒不已的。
雙眼一眯,夏天咬牙說道:“夏永方,這件事的真相如何,你自己很清楚,我也不和你做口舌之爭。至於你和胡媚兒的交易,你不承認也沒關係,時間會證明一切,總有一日,一切會大白於天下,到時,你將無所遁形。”
這個陰謀的前因後果、內裡情由,夏天雖然一清二楚,但,一時卻拿不出證據來,再爭辯下去,也無濟於事。
“父王,胡家主讓我過來,無非是爲了婚約一事,今日,我要退婚,還請父王做主。”
向夏無堂深施一禮,夏天朗聲說道。
“好。”
深深看了夏天一眼,夏無堂口吐一字,然後,看向胡三刀,不容置疑的道:“胡家主,婚約一事,就這麼定了吧,胡媚兒不貞,夏天退婚。”
夏無堂一錘定音,胡三刀吶吶不敢言,胡媚兒心有不滿,正欲據理力爭的時候,被夏無堂威嚴的目光一掃,再也不敢爭辯。
前世,夏天也和胡媚兒解除了婚約,但,卻是被逼到了犄角旮旯裡,狼狽被退婚,不僅自己臉面無光,連王素雅也被人編排。
當然,最終公佈出去的結果,肯定不會說夏天被退婚了,只說二人因性格不合,和平解除婚約,畢竟,需要照顧一下王府的名聲。
重新經歷此事,婚約一樣解除了,結果卻不一樣,成了夏天主動退婚,胡媚兒被退婚。
別看結果改變不大,意義卻大爲不同,這一次,臉上無光的是胡媚兒,是胡家,與夏天關係不大。
另外,夏天還證明了一件事,重回萬年前,自己果然可以改變一些東西;許多遺憾,可以彌補;許多美好,可以抓住。
一番精心策劃,卻落得這樣一個結局,夏永方傻眼了,心中十分不甘,於是,走了一步昏招。
“父王,我要狀告夏天。”
瞪了夏天一眼,夏永方向夏無堂恭敬的道。
“何事?”
看了二人幾眼,夏無堂才漫不經心的道。
今日之事,在夏無堂看來,真像一場鬧劇,讓他都有些不耐煩了,正準備匆匆結束,不想,夏永方又出了幺蛾子。
儘管心中微有不耐,夏無堂卻不會表現出來,長時間坐在永成郡王的高位上,早成就了他喜怒不形於色的技能,長年臉上帶着一層面具。
“我也是今天才從福管家口中得知,昨天,夏天在自由交易市場中殺了幾十人,好像是因爲強買強賣。”
夏永方朗聲說道。
夏永方說的是這件事,讓夏天有點意外,才發生的事情,他又是怎麼知道的,夏天一時不解。
“莫非,他一直派人監視我。”
這樣一想,夏天只感覺毛骨悚然,自己每天的行動,都被人注意,是一件多麼驚恐的事情。
充滿殺意的目光,看向夏永方而去,若非目前實力不足,尚需剋制,夏天絕對會去打他個滿臉開花。
其實,夏天不知道的是,並非夏永方刻意監視他,而是雷昆一夥,和永成王府有千絲萬縷的關係,更準確的說,他們是夏永方和夏福扶植的勢力。
一入侯門深似海,在王府這樣複雜的地方,又有哪一個人是簡單的,除了以前的夏天之外,夏無堂的幾個子女,全都不簡單。
一眼望過去的時候,正好迎上夏永方挑釁的眼神,在他的嘴角之上,還掛着得意的笑容,看來,他很爲自己的神來一筆自傲。
夏永方爆出的料,讓衆人一驚,皆以不可思議的目光看向夏天,想不到他這個偏瘦弱的俊朗書生男,竟也會下手殺人,還一殺就是幾十個。
“怎麼可能!”
若說衆人之中最吃驚的,非王素雅莫屬,在她的印象之中,夏天的性格一向比較溫和,說破天去,她也不相信他會殺人。
享受着衆人吃驚的神色,夏永方頗爲得意,胸有成竹的道:“大家不相信嗎,那好,看我請出證人。”
向夏無堂請求,得了允許之後,夏永方立即招夏福進來,雷厲風行的問道:“福管家,夏天當街殺人之事,麻煩你詳細道來,好讓父王、母妃和諸位知道。”
“是,國公爺。”
夏福很配合的答應了。
在夏福的講述之中,夏天變成了一個強搶小商販東西的街頭惡霸,遭到了別人的抵死反抗之後,怒而殺人,一殺就是幾十人。
依照這個版本,夏天分明就是一個十惡不赦的壞蛋,是壞的頭頂長瘡、腳底流油的那種,可謂喪心病狂了,連被教育,改過自新的資格都沒有。
靜靜地站立在那裡,聽着夏福胡說八道,夏天沒有絲毫髮怒的意思,臉上的表情紋絲不動,如一塊歷經千年風霜,不動不搖的石頭。
不僅不怒,當聽到後來,夏天反而有些想要發笑,那不是開心的笑,而是譏諷的笑。
早知道王府之中存在着各種勾心鬥角、陰謀算計,甚至,他早就經歷過了,但,再一次經歷不同的陷害,他怎麼就覺得那麼諷刺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