次日,賈珠將千霜招至跟前,亦不對他明言昨日夜裡已和冷荷將親事談妥,惟將一信封遞與了他,道句:“你此番成親,大爺我無甚賀禮與你,只有這個了。”
千霜一面答曰“豈敢向大爺要那賀禮”一面疑惑地打開信封一瞧,登時便也雙目盈淚,雙膝跪下哽噎着說道:“大爺、大爺這是……小的之前只向大爺求了那冷荷的身契,不想大爺此番、此番竟連小的身契也……”
賈珠則道:“我向來亦未將你兄弟二人當成我府裡的奴才,將你身契交與你還你白身不過早晚之事。總歸了此番要放了這冷荷出府,不若將你之身契亦一併交還與你,今後你若是出府爲我辦事,亦是更爲方便一些……”
千霜聽罷一面抹淚一面說道:“大爺對小的兄弟恩深如海,大恩大德無以爲報,只盼着來生還能爲大爺做牛做馬結草銜環……”
賈珠聞言揮揮手打斷千霜之言對曰:“來生之類的太過遙遠,不提也罷,此番爺我將身契交與了你,倒不是方便了你今後揹着我跑路,倒仍是希欲你在我跟前效力。之前我亦是這般對冷荷說的,你二人俱跟在我身邊,如此冷荷亦不必離了這府,屆時我到了何處你二人便需跟着我到何處,你對外做我的大總管,她對內做管家媳婦。”
千霜聽罷這話忙開口說道:“大爺說哪裡話,大爺如此這般有恩於我們,我們還背叛大爺,這不是忘情負義豬狗不如的畜生嗎?”
賈珠又道:“還有,此番你弟弟千霰的身契還在我那處收着,我還不急着交還與你……”
千霜則道:“千霰跟在大爺這處我這做哥哥的也是省了一萬個心,我知曉大爺自是不會虧待了千霰……只是千霰如今亦是年紀不小,此番我這做哥哥的成親亦是耽擱了許久,倒也希望他能早些娶妻。”
“這事你可與他談過?”
“小的倒是說過,只是千霰卻說他如今尚未有成親的打算,亦說他還沒有意中人,由此我這做哥哥的也拿他不準……此番小的是想素昔千霰都跟在大爺身邊,若是大爺瞧着有合適千霰的人,大爺便做主指給了千霰……”
賈珠聞言笑了,未曾接下這話卻是道句:“此番你哥倆的親事都託了我,屆時我可是會索要謝媒錢的。”
千霜則答:“這個是自然,此番我這親事的謝禮正準備着了,大爺那份我倒也想好,只將那一年的實收資本的報表交與大爺,大爺見了便也高興了。”
賈珠點頭笑曰:“不愧是我手下的總經理,對我的心思果然瞭解。”
千霜又道:“只是林少爺的那份小的不知如何是好。小的曾向執扇打聽林少爺心儀之物,奈何執扇道是少爺平素最厭那黃白之物,就喜那風雅之物,告知我是做首詩畫幅畫倒是最討少爺喜歡。小的心想那不是爲難小的嗎?小的即便是絞盡腦汁寫一首詩給了少爺,可知咱這位大少爺是京師聞名的才子,眼高於頂,少爺看過小的那詩還不將那硯臺摔在小的臉上,嫌小的污了才子之眼。由此小的這謝媒酒還真不知如何安排纔是……”
賈珠聽罷大笑不止,笑得是前仰後合:“哈哈哈,是啊,執扇所言甚是!千霜你此番便慢慢尋思着如何做首能令林少爺入眼的詩來答謝他啊哈哈哈……”
千霜聞言只哭笑不得地對曰:“既然連大爺都如此說了,小的不若此番便存上千金請修國公府侯二公子代筆做詩好了……不過小的亦聞說這侯二公子的真跡是極難見到的,二公子有一手絕佳的館閣體,只是從不爲人題寫,現下外頭流傳的據說都是二公子命小童代寫的;除了翰林院的公文,他處根本無緣得見其真跡,他的詩文真跡據說早已炒到了一字千金。”
賈珠聽了好奇反問:“那珣玉的字呢?好歹大少爺也是名聲斐然的才子。”
千霜則道:“大少爺的詩文真跡倒是較爲常見,由此價格不及侯公子的那般高昂,然亦是價值百金以上。除此之外,大爺的先生的詩文亦是價值不菲,邵先生向來聲名遠揚又是著作等身,由此其他人對他的詩文亦是索求甚多……”
賈珠聞罷這話暗地裡笑得眉眼彎彎,心下暗道可知煦玉的詩文他手頭可有不少,此番他定要收好了;此外應麟的詩文他亦要想方設法地向其索要了來珍藏着,若是有朝一日他當真淪落街頭無錢可以爲生,尚且還能靠着販賣名人的字畫爲生。而託了此番與千霜的一番交談,他又想到了一招爲自己酒樓造勢宣傳的辦法,不過此乃後話,此番按下不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