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牆之隔的寧國府,此刻府中也收到了賈珩凱旋迴京,府中自前堂至後院,恍若一股春風颳過,那宣示蕭瑟秋天的枯樹也颯颯作響,似在熱烈歡慶一等國公的到來。
後院,軒敞、堂皇的廳堂被屏風隔斷成一道道暖閣,身穿綾羅綢緞的嬤嬤和丫鬟垂手侍立,神情恭謹,嗽聲不聞。
秦可卿坐在一方鋪就着厚厚被褥的牀榻上,以便累的時候,可以就勢躺下,麗人那張豔麗如芙蓉的臉頰,不施粉黛,臉龐線條豐潤略有一點兒嬰兒肥,溫婉、明麗的眉眼中流溢着欣喜。
尤三姐笑了笑,道:“秦姐姐,再讓人去看看宮裡人散了沒有,這都過了晌兒這麼久了。”
秦可卿嫣然一笑,柔聲道:“許是宮中還留下夫君問話了。”
畢竟夫君也是那位至尊的女婿,說不得還要去宮裡給皇后娘娘請安。
尤氏凝眸看向挺着大肚子的麗人,關切說道:“可卿,如果累的話,要不先去歇歇。”
“我這會兒不怎麼累。”秦可卿撫着隆起的腹部,豐潤明麗的玉顏上滿是幸福、甜蜜的笑意。
今個兒是夫君凱旋的日子,她不累。
就在這時,外間的嬤嬤驚喜說道:“大奶奶,珩大爺回來了。”
此言一出,廳堂中的衆人面上皆是一喜。
“大爺回來了,我去迎迎。”尤三姐驚喜說道。
說着,就要起身前去。
而賈珩此刻在宮中與陳瀟與宋皇后寒暄而罷,就出了宮殿,至於雅若的婚事,這會兒估計崇平帝已經下詔給內閣。
而就在這時,秦可卿剛要起身相迎,秀眉蹙了蹙,忽覺腹中微痛,花容失色,急聲道:“我…我好像要生了。”
已經懷胎十月,原到了生產之日。
尤氏面色微變,輕輕應了一聲,道:“快,快,快去找接生嬤嬤,廚房那邊兒燒熱水。”
原本接生嬤嬤就在府中隨時待命,此刻沒多大一會兒,就趕了過來。
一衆丫鬟和婦人以及尤二姐、尤三姐,則攙扶着秦可卿前往廂房。
卻說賈珩在坤寧宮中與魏王陳然說了一會話,就告辭離去。
因爲喝了酒,也只能回去。
此刻,賈珩在一衆錦衣府衛扈從下,於寧榮街前下了馬,剛剛將手中的繮繩扔給相迎而來的小廝,卻見一個嬤嬤步伐匆匆地從迴廊中跑過來,面上驚喜難言,道:“大爺,夫人要生了。”
賈珩聞言,面色微怔,心神一動,一路向後院小跑而去。
陳瀟將馬繮繩扔給僕人,玉容變了變,也連忙跟上。
此刻,後院之中,廂房外已經站滿了丫鬟和嬤嬤,隨時待命,而負責接生的幾個嬤嬤全部進入裡廂,爲秦可卿接生。
賈珩連忙來到後院,正好碰到相迎的尤氏。
尤氏此刻一身淺褐色衣衫,頭髮挽成一個桃心髻,細而淡的秀眉之下,美眸瑩潤如水。
賈珩問道:“尤嫂子,可卿在裡面怎麼樣?”
尤氏聲音中帶着幾許急切,柔聲道:“接生嬤嬤已經進去了,好幾個,都一起幫着接生。”
賈珩心頭微急,又問道:“有沒有說怎麼回事兒?”
這個時候,沒有剖腹產,生孩子對女人而言,是一道鬼門關。
尤氏道:“大爺不用擔心,不會有什麼事兒的,這接生的嬤嬤接生了不少人了,也算是熟稔此道了。”
陳瀟這時默默走到近前,看向那少年,清麗玉顏上現出關切。
也不知過了多久,相比江南晉陽長公主那邊兒,高齡產婦生孩子要艱難一些,秦可卿這邊兒無疑順暢許多。
“啊,啊……”
伴隨着嬰兒的啼哭聲傳來,原本在屋外來回踱步的賈珩心頭鬆了一口氣,目中見着擔憂之色。
不大一會兒,就見一個嬤嬤面帶喜色,出了廳堂,笑道:“國公爺,母女平安,是個千金小姐。”
尤氏聞言,婉麗玉容微微變了變,眸光訝異,暗道,可卿怎麼生了個女孩兒,這將來國公府的爵位怎麼辦?
或者,第二胎再生也是一樣的。
賈珩面上卻無絲毫遺憾之色,語氣欣然道:“蔡嬸,給嬤嬤們封上利是,前宅後院的丫鬟,也都賞雙倍月例。”
原本在不遠處站着的蔡嬸笑着應了一聲,然後回返賬房。
此刻,屋內的秦可卿靜靜躺在牀榻上,頭髮披散,日光照耀下,那恍若芙蓉花瓣的臉蛋兒上豐潤可人,光輝聖潔,如玉額頭上滲透出一層密密麻麻的汗水,只是,柔波瀲灩的美眸中卻有幾許黯然之色流露。
怎麼是個女孩啊?
她怎麼生了個女孩兒呀?
就在這時,幾個接生嬤嬤面上滿是喜色,道:“大奶奶,女公子洗好了。”
秦可卿凝眸看向嬰兒,只覺一股血脈相連之感次第傳來,讓麗人心頭的失落揮之而去。
這是她的孩子,她和夫君的孩子。
此刻產房之外,賈珩聽着裡面傳來的嬰兒啼哭聲,心頭激動,說道:“我去看看。”
“大爺,產房爲大凶之地……”那接生嬤嬤口中說着,正要伸手阻攔。
還未說完,卻見那蟒服少年已經大步進入廂房,繞過屏風,挑起垂掛的珠簾。
秦可卿心有所感,擡眸看去,欣喜道:“夫君,你怎麼來了?”
這產房之地,爲不吉之所,夫君怎麼能過來?
賈珩行至近前,拉過秦可卿的纖纖素手緊緊握着,溫聲說道:“可卿,你辛苦了,我來看看你。”
“夫君,你看看咱們的孩子。”秦可卿眸光瑩潤,輕聲道。
賈珩轉眸看着那正自哭泣不止的嬰兒,頓時覺得一股難以言說的喜悅涌上心頭。
這就是自己的女兒,前世今生,頭一個女兒,心頭感觸莫名。
秦可卿玉顏微頓,彎彎秀眉之下,眸中滿是甜蜜和歡喜,柔聲說道:“夫君,你給咱們孩子取個名字吧。”
賈珩道:“我想想。”
“別取太貴的名字。”秦可卿輕笑了下,恍若一株楚楚動人的芙蓉花。
“詩經之中,有采薇采薇,薇亦作止,不若就叫賈薇,如何?”賈珩目光溫煦地看向秦可卿,笑道。
秦可卿美眸閃了閃,說道:“薇是野草之意,又有些太……”
賈珩輕笑道:“那喚作賈芙?可卿這臉蛋兒嬌媚的如芙蓉一樣,女兒將來肯定是個大美人。”
說着,輕輕撫了撫麗人光滑細膩的臉蛋兒,觸手有些嬰兒肥。
郭靖的女兒就叫做郭芙,可別養成了驕縱性子。
“這個好一些。”秦可卿喃喃念着,忽而美眸一亮,豐豔動人的臉頰浮起淺淺紅暈。
賈珩笑了笑,說道:“那就叫賈芙好了。”
秦可卿臉上笑意淺淺,看向一旁讓嬤嬤抱將過來的嬰兒,道:“芙兒,讓孃親看看。”
那正自哭泣不停的賈芙,似乎感受到自家母親的湊近,哭聲頓停。
“夫君,芙兒也喜歡這般喚她呢。”秦可卿低聲道。
許是剛剛生過孩子,麗人說不兩句話就有些疲倦,眉眼之間見着懨懨之色。
賈珩親了一口麗人光潔如玉的額頭,溫聲說道:“可卿,你多歇息,這幾天我都在家裡,也好多陪陪你。”
可卿這邊兒生了,那金陵那邊兒的晉陽長公主應該早就生了,而甄晴與甄雪估計也差不多日子。
賈珩陪着秦可卿說了一會話兒,出了產房,然後向着書房而去。
陳瀟放下手中的箋紙,清眸中滿是訝異之色,問道:“怎麼樣?”
賈珩輕笑道:“母女平安。”
陳瀟秀眉蹙了蹙,道:“沒有因爲女孩兒失落一些。”
“男孩兒女孩兒都一樣。”賈珩輕笑了下,來到陳瀟近前,將麗人擁在懷裡,道:“將來你也給我生個女孩兒,還能教她武功。”
陳瀟冷哼一聲,輕輕掙了下,清聲道:“金陵那邊兒,咸寧給你的書信剛纔讓人遞送過來了,母子平安,給你生了個大胖小子。”
賈珩:“……”
所以,晉陽也生了?而且還生了個兒子?
“這是多久之前的事兒了?”賈珩訝異問道。
“大概有半個月了,你還在班師回京路上,這書信她唯恐走漏消息,託了謹細人遞送過來的,等到現在見你回來了,這才送到我手上。”陳瀟解釋說着,將手中一封書信遞將過去。
賈珩拆閱開來,凝神而覽。
其上敘說了晉陽長公主懷孕的事兒,提及中間的難產之事,讓賈珩儘快料理神京諸事以後,即刻南下,陪伴正在坐月子的晉陽長公主。
賈珩將書信放下,心思複雜莫名,說道:“真是都趕到一塊兒去了。”
晉陽給他生了個兒子,本就是高齡孕婦,的確是不容易。
陳瀟冷笑一聲,譏誚道:“只怕甄家妖妃這會兒也該生產了。”賈珩只當未聞,說道:“現在也到不了南方探望,遠不能及。”
可卿生了孩子,他也得多陪陪可卿纔是。
陳瀟從賈珩手裡拿過箋紙,取出火摺子,點燃了信箋,仍道:“倒也不知她們兩個是生男生女。”
如果那個甄晴生了男孩兒,再聽說秦氏只生了女孩兒,只怕欣喜若狂,將來還要挾子自重,興風作浪。
幸在長子已經確定。
就在兩人心思各異之時,忽而外間的丫鬟的聲音傳來,說道:“大爺,西府的鴛鴦姑娘過來尋大爺,說老太太請大爺過去呢。”
賈珩道:“我這就過去。”
旋即,看向一旁的陳瀟,說道:“你先去洗個澡,然後好好歇歇,我去西府敘敘話,一會兒回來。”
“那你去吧。”陳瀟點了點頭,目送那少年離去。
賈珩說着,舉步出了書房,來到廊檐之下,擡眸望去,只見一個黑油辮子,身形高挑,生着鴨蛋臉,臉頰有幾個小雀斑的少女,心頭也有幾許欣喜,輕聲喚道:“鴛鴦,許久不見了。”
聽到那魂牽夢縈的聲音,鴛鴦嬌軀微顫,眸中似有瑩光波動,哽咽說道:“大爺。”
一晃幾個月過去,他在西北打仗,她何嘗不是牽腸掛肚的?
賈珩近前,一下子抱住那少女,少女髮絲間的馨香以及說不出什麼種類的香氣,陣陣撲鼻,輕笑打趣說道:“金姨娘,見了夫君爲何不喚?”
鴛鴦原本正處悲傷之時,聞言,嗔羞交加,說道:“大爺,別鬧了,仔細讓人瞧見了。”
這會兒,書房四周倒是沒有丫鬟過來,只是走廊拐角兩個丫鬟踮腳偷瞧。
賈珩問道:“鴛鴦,老太太這個時候喚我做什麼?”
鴛鴦道:“就是問問朝中的事兒,還有聽說珩大奶奶生了,讓大爺過去問問,還說等會兒過來看看呢。”
賈珩笑了笑,說道:“走吧,一塊兒過去。”
等閒暇之時再親熱不遲。
兩人說着,然後一路向着榮國府榮慶堂而去。
榮國府,榮慶堂
廳堂之中
賈母正在與賈政敘話,臉上的歡喜還未褪去,好奇問道:“政兒,聽說那南安家的,還有理國公家出征在外的也都回來了,宮裡是怎麼一說?”
邢夫人也都將目光投將而去。
可以說,當初南安太妃以及理國太夫人前來榮國府各種炫耀徵西的功勞,不僅給賈母留下了深刻印象,也讓邢夫人、王夫人心頭厭惡不勝。
薛姨媽暫且放下了心事,擡眸看向賈政,心頭好奇。
相比賈家的蒸蒸日上,南安家還有柳家的遭遇,多少還是能讓薛姨媽找回一些優越感的。
痛苦的根源是比較,那幸福的根源,同樣是比較。
賈政嘆了一口氣,沉聲道:“老太太,柳芳今日實在是丟盡了開國武勳一脈的臉面,而南安王爺也因敗軍之罪被聖上厭惡,幾人都已經被聖上打進詔獄,聽候發落。”
因爲今日是爲諸將敘功,就沒來得及處置幾人,肯定要在之後的太廟獻俘之後,再對嚴柳二人問罪。
賈母點了點頭,問道:“那最終如何發落?”
賈政道:“最近幾天應該會有消息,尤其是柳芳,有辱國體,喪師辱國,今日文武羣臣口誅筆伐之聲不絕,多半會被奪爵,至於南安郡王,倒有些不好說,郡王之爵世襲罔替,又爲天子姻親,倒不好說,等子鈺回來,或許有確信。”
賈母唏噓感慨道:“說來也是幾年的老親戚了,不想這般下場。”
邢夫人道:“老太太,你當人家是老親戚,但人家只怕是將咱們看成仇人呢,老太太不知道,人家在家裡將咱們恨成什麼樣子,問題他們沒能耐,打了敗仗,怎麼能怪到咱們家頭上?當初,老太太忘了,南安太妃領着理國公家的到府上興師問罪,還要逼咱們賈家送女和親。”
賈母嘆了一口氣,心頭也響起了先前舊事。
就在衆人相議之時,一個嬤嬤進入廳堂,聲音欣喜說道:“老太太,珩大爺來了。”
正在議論着的賈母與賈政,聞言,心頭不由一喜。
賈政已經站起身來,相迎了出去。
就連心不在焉聽着的薛姨媽,也打起了精神,循聲望向那門口方向。
等會兒,她在考慮要不要問問珩哥兒,寶丫頭的婚事到底怎麼算?
沒多大一會兒,就見一個身形頎長、眉宇英氣的少年,進入廳堂之中,迎着一衆目光,面色一如往常的沉靜。
只是落在薛姨媽、王夫人、邢夫人眼中,不知爲何難免將其與一等國公聯繫在一起,都心頭生了幾分怯懼之意。
“見過老太太,老太太身子骨兒一向可好。”賈珩朝賈母行了一禮,恭謹說道。
賈母面帶笑意,蒼老聲音中滿是激動,連連道:“好,好,珩哥兒,快起來。”
眼前少年怎麼也是一等國公,當年與老國公爺也是同樣的爵位。
賈珩說道:“老太太,許久不見了。”
說着,在一旁的梨花木椅子上落座下來,正襟危坐,丫鬟奉上香茗,紅着臉蛋兒退下。
賈母笑道:“珩哥兒,這在西北出征,沒少辛苦,看着都瘦了許多。”
賈珩道:“勞老太太惦念,也沒有多麼勞累,也是年輕,這些苦倒也不算什麼。”
賈母笑道:“珩哥兒能有這般志氣最好。”
賈珩看向一旁的賈政,道:“二老爺。”
賈政手捋頜下鬍鬚,笑道:“子鈺。”
薛姨媽看向不遠處的少年,原本到了嘴邊兒的話,又咽了回去。
她這般倒有些是要的一樣。
賈母道:“珩哥兒,我聽說你媳婦兒生了?”
賈珩道:“嗯,生了個女兒。”
薛姨媽目光閃了閃,心頭不由一喜。
剛纔報信的可沒說是男是女,原來是個女兒啊,這真是……
等她家寶丫頭如果生個兒子,那豈不是……國公爵位是寶丫頭的?
賈母怔了下,笑道:“女兒也好,第一胎不打緊,將來再生個大胖小子,寶玉和他兄長也不是頭一胎。”
王夫人:“……”
老太太這好端端的說這些做什麼?
幸在沒有人關注王夫人的神色變化。
除了賈政臉色有些不自然,瞥了一眼王夫人,見其王夫人臉色異樣,心頭也有些羞臊。
“剛纔還和寶玉他老子說,南安嚴家還有柳家都回京了。”賈母問道。
賈珩道:“用人質換回來的,柳芳多半會奪爵賜死。”
柳芳如果不女裝而返,或許還能保全一條性命,但如今丟了這麼大的人,唯有一死才能謝罪天下。
賈母道:“那南安家呢?”
賈珩道:“葬送了數萬京營精銳,郡王爵位肯定是保不住了,可能會削成公爵。”
賈母嘆了一口氣,唏噓道:“祖宗當年打下這份基業,多不容易,都讓這些後世不肖子孫敗光了。”
賈珩道:“君子之澤,五世而斬,也沒有什麼可說的。”
賈母道:“珩哥兒,你這般下去…應該能封個郡王?”
此言一出,薛姨媽瞪大了眼睛,不錯眼珠地看向那少年,唯恐錯過一個字。
賈珩沉吟說道:“這個說不準,一切看時運、命數,不過如是平滅遼東,也差不多了。”
賈母笑了笑,連連道:“好。”
然後看向一旁的薛姨媽,道:“姨太太這回放心了吧。”
賈珩轉而看向薛姨媽,問道:“姨媽,怎麼了?”
心頭也有一些猜測。
薛姨媽鼓起勇氣說道:“珩哥兒,寶丫頭她也這麼大年紀了,我想着一直拖着也不是法子,原本想着趁這次賜婚,不想讓珩哥兒作難了吧。”
賈珩對上薛姨媽那雙期盼的眼神,說道:“姨媽見諒,這次也不好求婚,一來因剛剛與宗室女成婚未久,不好妄動,二來一等國公如今既封,後續晉爵之事已非一朝一夕,等再立功勞,再向宮裡求婚,姨媽放心,薛妹妹的親事,我上着心呢。”
先前他與崇平帝也算是攤牌了,什麼爵位的事,不用擔心封無可封,他會用來請封誥命。
某種程度上,也是韜光養晦。
薛姨媽聞言,心頭只覺一股暖流涌起,欣喜說道:“珩哥兒,有你這句話,我就放心了。”
王夫人在一旁聽着,白淨面皮跳了跳,心頭卻冷笑不止。
當初,這位珩大爺也是這般承諾她家大丫頭的,但現在兩三年過去,弄得什麼?