秦如煙發現,只要賈璉在,她基本上就沒有發表意見的必要——反正她說什麼也不算數,而且賈璉還會免費贈送一頓連損帶諷的大餐。
看到秦如煙閉上了嘴,賈璉很得意的一伸手:“三妹妹,請——”他還不忘記風度翩翩。
秦如煙帶着侍書,一語不發的走在了前面。她想,不知道北靜王會不會一上來就說:“姑娘,我們又見面了?”話說,賈璉那堅強的神經,是不是能再堅強一些?
侍書也默默不語的跟在秦如煙身後想,北靜王?那個在京城救過她們的王爺?又能見到這個好人了,這次,姑娘是不是應該感謝他一下?——她對上次秦如煙謝也沒謝就走了,頗爲耿耿於懷。
賈璉知道姑娘們不悅時,是不能招惹的,因此一語不發。
三個人安靜的走到河邊最大的一頂帳篷前,他才沉聲道:“三妹妹,進去看看吧!”聲音裡帶了一絲少見的沉穩,好象在提醒秦如煙不能再玩脾氣了。
秦如煙深深吸了一口氣,停下步子,身子一側,微笑着將賈璉讓到前面——孰輕孰重,她自然是掂量的清楚的。
這時帳篷邊迎上來一個人:“二爺來了?王爺吩咐了,您來了只管進去吧!”話雖如此說,他還是一揭簾子進去,“寧府的賈二爺來了!”他通報道。
少時,簾子大揭起,賈璉屏氣凝神的進去,秦如煙微一猶豫,也跟了進去。
帳篷居中的地方擺了一溜屏風,屏風前擺着一張桌子,桌子兩側有兩張太師椅。
對着桌子,左右兩側還各擺着兩桌兩椅,一看就是給客人備的座兒。賈璉一進帳,衝着左邊太師椅上的人就跪了下去:“參見王爺!”他叩拜。
秦如煙呆了一下,無奈的跟着跪下:“參見……”她擡頭,正好對上那雙潤如秋波的雙眼,後面的話也忘記說了。
旁邊立時有人上來將賈璉扶起來,侍書站起身也將秦如煙扶起來。
秦如煙看出來,水溶的笑容明顯在說:“姑娘,我們又見面了?”她的頭,一個有兩個大。
“快快請起!”水溶只是從椅子上站起來,做了個虛扶的動作,“來來,坐下說話!”他伸手一讓,眼睛卻沒離開過秦如煙。
秦如煙故作羞澀,忙低下頭。賈璉陪笑承坐:“王爺好興致啊!”他斜簽着坐在下首的小圈椅上,“這是我的三妹妹!”他一指秦如煙。
水溶的神色不爲人察覺的顫抖了一下:“哦——你就是送她……”他的眼神終於從秦如煙身上轉到了賈璉身上。
賈璉剛一點頭,還沒來得及說話,一個女子挑起簾子,風風火火的闖進來:“三哥哥,你爲何不評花魁?”她怒氣衝衝的質問道,“那個秦如煙哪裡好,你偏點她?”她水靈靈的大眼睛瞪的圓鼓鼓的。
秦如煙掃了這女子一眼,覺得她很眼熟,靜心一想——記起,她就是第一個在臺上奏曲的女子,她不禁狂汗!沒想到,大家想法還挺一致啊!都以爲上臺就能劃拉個花魁!
賈璉忙站起來,恭恭敬敬的跪倒:“參見郡主!”他又叩拜。秦如煙心裡哀號一聲,做勢也要跪,卻見水溶一擺手,上來兩個人一下攙起了賈璉,秦如煙也就收住了自己矮下去的身子。
看郡主來插一槓子,秦如煙大喜過望,有人來搶戲,她總算不用和水溶對詞了——不管他是水溶還是油溶,她現在都沒興趣招惹。
就在秦如煙很細微的向角落緩緩轉移時,水溶一個眼神掃過來:“姑娘,我們又見面了!”他還是沒省了這句臺詞。
“哦——呵呵……”秦如煙只能這樣白癡的迴應,她已經感覺到賈璉的目光小刀樣一下下往她身上紮了。
水溶看出了秦如煙的尷尬,他一笑,轉身對還是濃妝豔抹的那個女孩兒說道:“沁兒,咱們還是快些回去吧,若讓你爹看到你這付樣子,只怕也我也有不是!”他竟然接也不接郡主的話。
“我那裡還有幾間屋子,不如你們也一同過去吧!”這句話,他是向賈璉和秦如煙說的。輕飄飄的,話題就變了。
“好——”“不——”兩個聲音同時響起,賈璉掃了一眼秦如煙,“多謝王爺擡愛,在下與舍妹就叨擾了!”他不卑不亢的說道,同時瞪了秦如煙一眼。
秦如煙下意識吐出“不”字以後,才發現自己魯莽了,她偷偷吐吐舌頭,這動作剛好落在賈璉眼中,他的眉頭皺的更緊了。
水溶點頭道:“都是世交,不必客氣!”他一揮手,就有人出帳安排去了。賈璉陪着笑說道:“正是因爲如此,我纔不敢辭!”他身後也有人走了出去。
秦如煙白了水溶一眼,心想:“說得熱乎,轉頭就把人家的家抄了,還不知道把那一干冰肌玉骨的美女弄到哪裡去了呢,這會在這裝大尾巴狼!”說實話,她從來就不相信高鄂續的結局,她記得看《鐵齒銅牙紀曉嵐》那電視劇時,裡邊的和紳一直合計着改《紅樓夢》的。
水溶輕輕一挑眉,微微笑道:“那就好!”他看向秦如煙,“這位姑娘,你不願去我府上,可是嫌我府裡簡陋?”他和顏悅色的問道。
秦如煙鬱悶的都是想拿頭撞牆了:“王爺客氣,小女子蒲質陋姿,不敢隨意污了人家的亭臺樓閣!”她當然知道水溶是故意的——說好聽點是謙辭,說難聽點是擠兌,再說透明就是找茬了,所以她也以退爲進。
水溶哈哈大笑起來,將在屏風後換衣服的郡主嚇了一跳:“三哥哥——”她急急忙忙套上衣服跑出來,“怎麼了?”她的三哥哥向來都是清風細雨的,這般大笑,她印象裡似乎從未有過。
水溶笑而不答,伸手對賈璉一讓:“請——”話雖如此說,他卻先邁出了帳篷。
賈璉又讓郡主,郡主出去後,他才探究的看着秦如煙:“三妹妹,也請吧!”他的表情很是複雜。
秦如煙知道現在說什麼都沒用,她也不讓賈璉,很自覺的就走了出去。走在她前面的郡主回頭說道:“三妹妹?倒聽起來和三哥哥象是一對兒!”剛說完,她臉一下飛紅了。
秦如煙也很及時的紅了臉——她倒不是羞的,主要是氣的,她沒想到,越想離那個赫赫有名的北靜王遠些,卻總被莫明其妙的牽扯過去:“姑娘說什麼呢!你不是沒事找抽型吧……”說了一半纔想起來,人家可是郡主,就把後面一句忍成了誰也聽不明白的嘀咕。
郡主紅着臉沒接口,她知道不該當着這麼多人說這種話,也不便和秦如煙計較。
賈璉卻臉色大變,對秦如煙怒斥道:“姑娘兩字豈是你能叫的?今晚給我好好思過,不得出來!”他對秦如煙用起了家法。
秦如煙差點衝上去抱住賈璉喊“偶親耐滴哥喲——”,她正不想再見人呢,他就這麼善解人意的罰了她!當下,她的頭點的象搗蒜般一疊聲的應着:“是是是……”心裡那個美啊。
其實,她也明白,賈璉不是爲她好,他是怕她再說出什麼大不敬的話,或者把王爺瞪個跟頭,那賈家可就吃不了兜着走了。
那個帥帥的王爺偏此時很瀟灑的轉身:“你們在說什麼呢?”他似乎饒有興趣,“怎麼還罰起來了?”他這話一說,秦如煙就確定,他該聽不該聽的一句也沒落下,可是聽他的意思,他不同意秦如煙躲起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