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們都是死人不成?本王養着你們,竟然連謀害二阿哥的兇手也找不到,本王要你們何用?”胤禛暴躁的衝着地上跪着的粘杆處的一干人發火,一腳將地上的凳子踢到半空散了架。
胤禛的武力值雖然在諸位兄弟中排不上號,不過到底是打小就練就的武藝。況且清初注重武功,特別是康熙,尤其的要求兒子們要文武雙全,胤禛又是個自我要求高的,雖然說在習武方面沒有兄弟們的天賦,還是盡力做到最好,在武功方面也不弱。
他這幾天把奴才們審問了一遍,卻是沒有找到什麼有用的消息,身上的氣息有些暴戾。
“請爺降罪!”粘杆處的人沒有任何的分辨,直接低頭請罪。
事實上談們也很憋屈。以前主子對他們還不是很重視,吩咐他們做的都是一些小事。自從廢太子之後,主子就加強了對粘杆處的關注。沒想到正該他們建功立業之時,卻發生了這樣的事,簡直是讓他們在主子面前擡不起頭來。
魏清泰說:“根據鐘太醫的檢查,確認了有問題的是二格格桌上的那一壺茶水。奴才們審問了二格格院子裡的人,那茶水是伺候二格格的丫頭聽雨泡的,據他所說,從打水、燒水到泡茶,一直到送去二格格的屋中,她都是親力親爲,且又沒有離開過,在這整個的過程中也沒有別人靠近過茶水。”
粘杆處的人現在也懵了,聽雨是李側福晉孃家的奴才,一家子的身家性命都握在李家手上,沒有任何的動機去謀害李側福晉的孩子。按照她所說,整個泡茶送茶的全過程都是沒有任何問題的。
他們也檢查過,泡茶的水沒有問題,茶罐中也沒有檢查到有毒物質。這樣一來他們就疑惑了,那下毒之人到底是在什麼時候下的藥?又是怎樣下的藥?
唯一讓人感覺奇怪的是,在二格格請二阿哥過來之前,她先去見了李側福晉。
對於二格格和李側福晉的接觸粘杆處的人是知道的,也曾稟報過主子爺,主子爺並沒有說什麼,也沒有嚴令禁止,因此他們也就關注着,沒有其他的舉動。他們也不知道李側福晉和二格格見面的時候說了些什麼又做了些什麼,不過總不會是對二阿哥不利就是了。
當然,這個細節粘杆處的人也稟報了,不過胤禛並沒有表示什麼。懷恪私下裡和李氏有比較密切的接觸,這事兒胤禛是知道的。李氏犯事兒的時候懷恪已經記事了,會念着生母也是正常的,這樣的母女天性胤禛也只是睜隻眼閉隻眼罷了。
在知道弘昀出事前懷恪曾和李氏接觸過,胤禛也沒有多想,只是覺得這事兒有些巧合。胤禛甚至沒有詢問李氏和懷恪,畢竟李氏才經歷了喪子之痛,懷恪又親眼看到自己的弟弟死在她面前,並且就是她自己也在鬼門關前繞了一圈,胤禛對她也很是憐惜。
所有人都沒有懷疑李氏和懷恪,這種毒殺自己的親子/同胞兄弟的行爲是衆人想都不會去想的。
唯一知道真相的恐怕就是黛玉,以及給李氏提供藥包之人了。
黛玉輕嘆一聲,說:“越是在困境之中越不能失去理智,更不能隨意的相信別人,否則會給你帶來不可挽回的災難。李氏這次就偷雞不成蝕把米了,好好的一個阿哥就這樣間接的被她自己親手殺死了,真是讓人可恨可悲又可嘆……”
雪蝶驚愕的捂住嘴,不敢置信的說:“主子您的意思是,弘昀阿哥是李側福晉自己毒死的?”
“雖不中亦不遠矣。”當下黛玉就將整個事情的經過說了一遍。
雪蝶覺得自己就像是在聽戲文一般,怎麼就會有這樣蹊蹺的事?她喃喃道:“奴婢還以爲能夠下得去手謀殺自己親子的人唯有則天皇帝呢,沒想到李側福晉也這樣狠!雖然她本意不是想要害死弘昀阿哥,弘昀阿哥卻實實在在是因她而死。還有二格格,竟然是她親手將毒藥送到了自己親弟弟的嘴邊,這真是讓人不知道說什麼好……”
黛玉冷笑了一下,這就是自作孽!李氏真是想出來想瘋了,也不知是誰給她的藥包,竟然也不試試,就敢直接給自己兒子吃。
李氏以前雖然也曾將弘昀當做爭寵的道具,對他的關愛遠遠不及弘時,可畢竟也是她肚子裡掉出來的一塊肉,又豈能是全無感情?她之前儘管頻頻讓弘昀生病,以便多讓胤禛過來幾回,不過她每次都是把握好度的,絕不會讓弘昀的身子受到大的損傷,一般也就是感冒發燒之類的小症狀。
李氏自己也明白,孩子越多對她越有利,哪怕是一個病秧子,只要活着,那就是一個很好的籌碼。更何況虎毒不食子,李氏儘管有些自己的小心思,卻也還沒有達到謀殺親子以達到自己目的的地步。
只是這回她是真的急了,被禁足了幾年,她整個人的精神都瀕臨崩潰的邊緣,所以纔會那麼魯莽的沒有經過驗證就將藥給兒子用上。
李氏是真的以爲那藥包中的藥只會讓人反胃嘔吐卻不會要人命,她不過是想通過讓弘昀假中毒一事藉機獲得自由,並沒有想到那藥包中的藥竟然是劇毒之物,直接害死了她的兒子。
黛玉用神識看過李氏,她現在整個人都有些瘋魔的感覺了,在知道弘昀居然死了之後,她整個人都不好了。不是每個人都能夠狠得下心來害死自己的親生骨肉的,李氏知道消息之後,一直在撕心裂肺的痛苦,可是再怎麼悔恨都已經挽不回弘昀的生命了。
至於懷恪那裡的情況就更加的嚴重,藥是她親手放進茶壺裡的,也是她親口叫弘昀喝水的,等於是她直接的害死了弘昀。在弘昀痛苦抽搐的倒地,幾息之間就沒了動彈之後,懷恪就完全的崩潰了,如今還是呆呆的。
聞嬤嬤搖頭道:“真要是像主子所說的那樣,二阿哥的死是李側福晉和懷恪自己弄出來的,李側福晉那裡還好,到底是經歷的事情比較多,心裡承受能力也比較強一些。倒是二格格那裡,一個不好,恐怕整個人都要毀了。便是清醒過來,這件事也會成爲她的一個心魔。”
黛玉非常贊同聞嬤嬤所言,懷恪怕是要毀了,就算她清醒過來,恐怕整個人的心態也會大大的改變,黛玉可不覺得她會朝好的方面發展。當然,這都是說不定的事兒,一切都要慢慢走着看。
對於李氏和懷恪,黛玉沒有絲毫的同情,她一向認爲,每個人都應該爲自己的行爲負責,她不會因爲誰可憐就同情他,可憐什麼的也要看是因爲什麼原因造成的,如果是自作孽,那就一點也不值得同情。
李氏和懷恪就是這樣。
雖然她們兩個從某種意義上來說也是受害者,不過,若非她們將自己的利益建立在傷害別人的基礎上,也不會發生今天的事。所以,所有的悔恨與悲痛都是她們應得的。
雪蝶神色悲憫,“最可憐的就是二阿哥了,他要是知道自己是怎麼死的,估計都會死不瞑目,竟然被自己的額娘和親姐害死……”
黛玉的神色也有些黯然,雖然弘昀不是因她而死,不過眼睜睜的看着一個乖巧的孩子死在自己面前,她的心還是有些傷感。事實上,因爲黛玉的出現,導致了李氏命運的變化,從而也改變的弘昀的命運,間接的導致了弘昀的早逝。
歷史上的弘昀應該是在康熙四十九年年底沒的,可現在才只是康熙四十八年,弘昀比歷史上少活了一年多的時間!
若是嚴格意義上來說,正是因爲黛玉這蝴蝶翅膀的扇動,才改變了弘昀的命運。
不過黛玉並不是什麼聖母,她知道自己不是萬能的,也不會將什麼事都往自己身上攬。
聞嬤嬤冷笑道:“每個人都有每個人的命數,弘昀阿哥這也是命中當死,雖然被自己的生母和親姐意外害死,是可憐的些,卻也與咱們無尤。該自責該內疚的是那兩位,咱們這些外人也就感慨一下就完了。”
黛玉沒有說話,心裡卻是打定了主意,怎麼的也要爲弘昀做點什麼。
晚上的時候,黛玉又將自己煉製的那個隔絕陣法激活了擺開,她準備招魂。
之前看到的那個“牛頭馬面”似乎是知道黛玉要招魂,在黛玉發動了術法之後,沒多久就出現在了她的面前。
“靈魂接引者見過林姑娘。”
黛玉雖然對所謂的“靈魂接引”很好奇,卻也知道有些事是不好多問的,她只說:“兩位好,小女子想見一見弘昀。”
左邊那位穿着一身青色衣裳的男子道:“陰陽殊途,愛新覺羅弘昀已死,林姑娘同他再見又有什麼意義?”
黛玉道:“因爲我的原因,導致弘昀的命數發生了改變,我心裡有些過意不去,想爲他做點什麼。”
右邊那位穿着一身藍色衣裳的男子笑道:“何爲因?何爲果?你既然已經存在於這個時空,那麼就是歷史的必然,這個時空所有的改變也都是必然,你自然不用爲誰負責。”
黛玉眼神閃了閃,聽藍衣男子的意思,難道真的是有平行時空不成?
不等黛玉詢問,藍衣男子就伸手在嘴上做了個閉嘴的動作,黛玉即便疑惑,卻也不好再問。她沉吟片刻,說:“便如你所說,和我沒什麼關係,只是我心裡有些芥蒂,若是不做點什麼,怕是會影響日後的修行,還請兩位成全。”
那兩人對視一眼,輕輕點點頭,青衣男子說:“林姑娘不是凡人,這一點小小的要求我等還是可以滿足的,只不知林姑娘想要對愛新覺羅弘昀做些什麼呢?”
黛玉道:“我只想爲他念一遍往生經,希望他可以有一個幸福美滿的來生。”
藍衣男子突然一笑:“林姑娘倒是個有心人,將來必有福報。”
黛玉淡淡道:“福報什麼的有自然更好,沒有也無所謂,我只是遵從本心罷了。”
那兩人雙手同時打出幾個玄妙的指訣,然後在他們身後就出現了弘昀的影子。弘昀此時的神智還是清醒的,他衝着黛玉行了個禮,說:“弘昀多謝林側福晉關心。”看他的樣子,顯然是聽到了之前黛玉和那兩人的談話。
黛玉笑道:“用不着謝,我只是爲了自己無愧於心罷了。”
弘昀便淡淡一笑,不再言謝。
黛玉向那兩人點點頭,然後就開始頌起經來。她將靈力運轉起來,口中吐出的一個個經文也就是一團團靈氣,直接的打入弘昀眉心,那些靈氣便帶着一種佛家特有的浩然正氣慢慢的侵入弘昀的靈體,讓弘昀的靈體變得逐漸的凝實。
一篇經文頌完,弘昀明顯的感覺到了自己的不同,他顯得非常的驚訝,雖然之前聽林側福晉同那兩位的交談就已經知道了她的不凡,可那一切都不如自身感受來得深刻。他眨了眨眼,林側福晉有這樣的能耐,爲何還甘願給阿瑪做一個側妻?
在隨着那兩位靈魂接引者離開之後,弘昀問出了心中的疑惑。那藍衣男子笑道:“我等修行之人也是要遵守一定的規則的,我等在鬼界修行,要遵守鬼界的規則,林姑娘在人界修行,自然也要遵守人界的規則。況且人界的帝王都是天定之人,修行者等閒不能對他們動手的,我只能說林姑娘是聰明人。”
他輕蔑一笑:“林姑娘如今已是築基中期的修爲,金丹有望,屆時就是五百年的壽數,在人界區區幾十年的約束對於她來說又有什麼要緊的呢?不過是漫長生命中短短的一次歷練和體悟罷了。”
弘昀驚訝道:“那阿瑪百年之後,林側福晉豈不是孤身一人?”
藍衣男子猛的大笑起來,“難道你還想要林姑娘爲你阿瑪守節不成?別說她是修行之人,就是她原本所在的世界也沒有什麼守節的說法!”
“原本所在的世界?”
青衣男子清咳一聲,藍衣男子就尷尬的笑了笑,不再說話了。只是過了沒多久,他又神秘兮兮的說了一句:“也許你以後有機會親自去揭曉這個答案也不一定哦……”
命運真的是很奇妙,黛玉萬萬想不到,自己一時的心軟竟然會給她結下一段神奇的緣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