黛玉回門之後,林如海便帶着妻子兒子回去了江浦。胤禛在馨園連續住了大半個月,直到十月十五這天才開始輪流侍寢。
黛玉說不出心裡是什麼感覺,在鬆了口氣的同時,又有些淡淡的失落。哪怕她再理智呢,看着自己的丈夫和別的女人滾牀單,心裡還是有些不舒服。
黛玉輕嘲的勾起嘴角:早就知道的,四爺可不是會兒女情長的人,這樣的行爲纔是正常的吧。也好,早些讓她看清現實,免得她有了什麼不切實際的幻想。
“主子……”
黛玉剛洗了澡趴在牀上,雪蝶拿着花草凝露給她均勻的拍打在全身,又用黛玉教她的手法爲黛玉按摩全身。黛玉舒服的有些昏昏欲睡了,然後就聽見雪蝶說了兩個字就住了口。
黛玉閉着眼懶懶的道:“你想說什麼?”
雪蝶咬咬脣:“主子你不要多想,四爺身爲皇子,是註定不能專寵哪一個女人的……”
黛玉噗嗤笑了起來,掀了掀眼皮,“你以爲你家主子我拈酸吃醋了?”見雪蝶眼中還是有着滿滿的關切,黛玉心裡微暖,她笑道:“你又不是不知道你家主子我的能耐,在我心裡,這些無聊的兒女情長哪裡比得上實實在在的能力?”
雪蝶想起她和聞嬤嬤還有林珣三個人陪着主子在外生活的那一段時間所經歷的一切,眼底的擔憂慢慢化去。
是啊,主子有着神仙般的能耐,將來是要飛昇仙界的,四爺雖是龍子,到底不過是凡人一個,也只能在主子的生命中留下短短几十年的痕跡,與主子漫長的生命相比,這幾十年不過是一個小小的插曲罷了,又有什麼值得主子在意的呢?
這樣一想,雪蝶就微微笑了起來:“是奴婢多心了。”
黛玉淡淡道:“今年你和聞嬤嬤先辛苦一下,之前阿瑪說我要的藥材還差一味就奇了,到時候我再做兩份洗筋伐髓的寶貝,讓你和聞嬤嬤也用上,之後就可以測一下你們有沒有修道的天賦靈根,如果有的話,就傳你們一篇修行的功法。”
雪蝶猛的瞪大了眼,自從見識過了黛玉的神仙手段,要說心裡沒想法是不可能的。誰不想多活個幾十上百年甚至長生不老呢?雪蝶原本覺得自己不過是個奴才,看主子之前天南地北的尋找寶貝就知道修行不易,從沒想過自己也能獲得這份機緣,此時聽黛玉如此說來,激動得臉都紅了,心裡對黛玉滿是忠誠和感恩。
黛玉趴在牀上眯了眯眼,封建社會的人,特別是女人,奴性思想非常之重,對主子忠誠幾乎是刻在了她們的靈魂裡。她現在也被封建享受思想腐蝕了,習慣了被人伺候的生活,身邊總要有個放心的人才行。
雪蝶是林家的家生子,上數五代都是林家的奴才,論忠心是絕對沒問題的。她聰慧、有能力,又懂得感恩,這樣的人才正應該好好培養纔是。
其實黛玉儲物荷包內有十多張的洗髓符,不過她深知,太輕易得到的總是讓人不懂得珍惜,所以,她才刻意給雪蝶還有聞嬤嬤造成一個假象,讓她們以爲洗筋伐髓的寶貝來之不易,這樣一來,她們也會更加的感激。
黛玉輕嘆:她現在也懂得算計人心了,果真是時勢造英雄啊……
雪蝶按摩完,黛玉也該睡了,她向來是不喜歡有人在她睡覺的時候守在一旁的,所以雪蝶便把奴才們都清退了。
一個人的時候,她不由得又想起了胤禛。仔細想想,其實胤禛也挺不容易的,每個月除了初一、十五這兩天外,還有四天的時間要宿在福晉屋裡,這是必須要給福晉的體面,算起來就是六天。然後是側福晉那裡,按規矩是每個月四天,其餘的格格那裡每人兩天。
黛玉掐指一算,現在四爺府有嫡福晉一人,側福晉兩人,格格四人,這麼一算下來,胤禛一個月有二十二天要被女人們瓜分,餘下的幾天就根據他自己的喜好,或留宿外院,活讓某個得寵的妻妾服侍。
當然,在公務繁忙的時候,胤禛這個工作狂歇在前院的時間比歇在後院的時間還多,但是必然的,歇在後院的天數一定是按照上述比例來分配的
黛玉未進門的時候,烏喇那拉氏那裡每個月六天是雷打不動的,李氏那裡會多去兩天,基本和烏喇那拉氏持平,然後就是武氏那裡偶爾會多去一兩天,剩下的三五日就宿在外院。
嘖嘖,虧得胤禛後院這些女人模樣都還算可以,要是碰到隆裕那樣的,可怎麼下得去嘴?做皇子也不容易啊,特別是像胤禛這樣謹守規矩的皇子就更不容易了。唔,或許下次選秀的時候,可以考慮“讓”德妃給胤禛指兩個身世還行但容貌寒磣人的,真想看看胤禛能不能下的去嘴……
自娛自樂了一會兒,黛玉的心情也就慢慢平息下來了。到底還沒有多深厚的感情,心裡的這點彆扭恐怕連吃醋都談不上,不過是潔癖發作罷了。
隨手一揮,熄滅了燭火,黑暗之中黛玉盤膝坐起,這些天胤禛在,她都不好修煉,如今正好抓緊時間煉化她體內的那一抹真龍紫氣,希望能夠快些參悟其中所蘊含的天地法則。只有擁有絕對的實力,往後才能進退自如。
連着幾天,胤禛都是宿在別人那裡,不過每天不是午餐就是晚餐,總會到馨園用一回膳,和黛玉說說話。
黛玉這幾日練功,修爲有了明顯的進步,這讓她非常高興。而胤禛呢,這幾天在別的地方留宿,躺在牀上心裡想着的卻全是黛玉。以往他對李氏和武氏的身體還有些感覺,如今卻是覺得索然無味。
模樣沒有黛玉生得好,皮膚沒有黛玉白皙嫩滑,用的薰香也不如黛玉的清新自然。歡愛的時候,更是無法像黛玉那樣讓他瘋狂的沉迷。烏喇那拉氏那裡已經是多年沒有侍寢了,而李氏和武氏這兩個往日比較得寵的,胤禛草草的敷衍過一次之後,就再也提不起興致。
要知道,和黛玉歡愛的時候,他可以興奮的持續個把時辰,身體和心理都一點也不會覺得疲憊,反而是越來越精神。可是和李氏、武氏歡愛的時候,不到兩刻鐘的功夫他就不行了。
男人嘛,誰不想要“一振雄風”顯示自己的能耐?和黛玉在一起,讓他身體和心理都得到異常的滿足,而在別的女人那裡,就顯得太普通了。
當然,胤禛絕不會承認自己不行的,只會認爲是李氏、武氏她們無法引起自己的興趣,瞧他在黛玉那裡不是很厲害麼(不得不說,他真相了)。
如此一來,胤禛就更渴望黛玉了,只是剛剛對黛玉獨寵了半個多月,便是做做樣子也要去別的女人那裡安撫安撫的。
胤禛沒有發現本質的異常,他也並沒有多餘的精力來思考他的這些異常,因爲在黛玉回門之後,轟轟烈烈的清查戶部欠款問題就被提上了日程。而這一天,胤禛遞上了一份摺子,在康熙命樑九功當朝宣讀之後,這把火就轟的一聲燒了起來。
頭一回胤禛上報的數據康熙還記得,沒想到不過短短一年多的時間,戶部欠條的數額就又增加了不少。
“凱音布,你來說說,四阿哥奏摺上所述情況是否屬實。”康熙臉色淡淡的,也沒人看出他在想什麼。
凱音布也是個牛人,曾任禮部左侍郎,於康熙四十年十月升任戶部尚書。四十三年的時候,胤禛要他統計戶部欠款情況的時候,他以爲以胤禛的性格,肯定會把這事捅破天去。凱音布擔任戶部尚書,自然是想讓戶部的銀錢寬裕些,可是一想起欠條上的那些人,他就腦殼痛。
提心吊膽的許久,沒見胤禛這邊有什麼動靜,他還奇怪了很久。今年胤禛又讓他統計,他還以爲又是像上一回那樣沒有下文了呢,沒想到這回他居然猜錯了。
凱音布也猜不出康熙心裡怎麼想的,抹了把汗站出去,回道:“啓稟皇上,四阿哥奏摺上所述卻是事實。”
康熙冷哼:“戶部借款金額如此之大,爲何不上報?”
“這……這……”凱音布苦笑,事實上真正能借到款子,並且借到大款子的,都是有着深厚背景的,他一個小小的戶部尚書哪裡得罪得起?
康熙也知道這事怪不得凱音布,倒也沒有怎麼追究,又問胤禛:“既然這事是你提出來的,那你來說說,對於這些欠款之人,應當如何處置?”
胤禛出列道:“兒臣認爲,戶部借款如此之多,已經超過警戒線,如果朝廷忽然爆發一些大的事件需要用錢的話,怕是會出問題。所以兒臣建議追討戶部欠款。”
因爲事情不明朗,底下的阿哥大臣們悄悄的你看我看你的,都決定靜觀其變。
康熙掃了他們一眼,視線又落到胤禛身上,“那你來說說,這欠款要如何追討?”
這件事的處理辦法早就商量過多次,胤禛是成竹在胸,只聽他道:“啓稟汗阿瑪,根據兒臣的瞭解,在戶部借款的,有一部分人確實家庭條件困難,迫於生計才向戶部借款。對於這部分人,還請汗阿瑪酌情考慮予以減免。另有一部分,是因爲家中有突發事情,借款應急,只是之後怕是忘記了。對於這部分人,兒臣認爲如果家庭不是很寬裕的,可允許分期還款,對於有能力一次性還款的,必須要求他們一次性還清。”
胤禛在林如海的指點下,在處理戶部欠款的問題上,沒有像歷史上那麼的冷硬、狠絕,遣詞用語也比較婉轉了一點。然而即便是如此,底下的官員們大多數也是不滿起來,轟的一聲鬧開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