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百零四章 三軍列陣杭城外

隆慶五年春二月初六日,正是甲辰年丁卯月癸亥日,黃曆有書:宜祭拜祭祀、祈福、齋醮、捕捉、畋獵,忌下葬、結牀。

這一天也是賊軍圍攻杭州城的第十九天,一大早,杭州軍民就能隱約地從還未亮透的天際邊聽到嗡嗡聲。

難道是賊軍又要集兵攻城了?而且聽這動靜,感覺不小。

王師援軍趕到,着實讓杭州軍民振奮了一把,可是兩三天過去了,遲遲不見殺過來,而賊軍還在攻城,只是沒有那麼頻繁和猛烈了,但還是讓不少人有些忐忑。

想着這些,守軍以及民夫紛紛涌上了城樓,舉目向遠處眺望。

慢慢地,逐漸亮藍的天色中傳來的聲音越來越清晰了,“秦時明月漢時關,萬里長征人未還…”

“是平賊軍!”

“對!是平賊軍來了!”

軍民們奔走相告道,欣喜之色盪漾在他們的臉上。

“聽說劉青天也回來了!”

“什麼?神目御史來回來了?”

“是啊,是啊!那杭州城得救了。”

“真是三清保佑!菩薩保佑啊!神目御史來了,妖教的那些邪祟方術立馬消散,再也害不了人了。”

“沒錯!那些妖教沒有那些邪術,光那些鬼祟的持燈營,什麼狗屎一樣的聖兵,怎麼夠平賊團練軍打呢?他們兇橫得過倭兵海賊去?”

“沒錯,沒錯!”

杭州城軍民們找到了最好的理由,你一言我一句,士氣越發高漲,城外那二十多萬賊軍在他們嘴裡眼見着就要灰飛煙滅了。

“集合!集合!”有傳令官跑上了城樓,大聲叫道,“寧大人和宋大人要點兵了!快些集合!”

忙亂一陣後,朝日開始向天際投放第一縷紅光,天色也終於變得澄亮。上萬人密密麻麻,結成了一片看不到邊際的樹林,向這邊緩緩推進。一面大旗格外引人矚目。

這是一面藍底白星旗,居然有一丈見方,在晨風獵獵飄動。團練軍的四如真言旗、“巡撫兩浙地方節制軍務兼理糧餉”、“奉旨督辦兩浙剿賊欽差大臣”、“提舉兩浙刑獄按察使”、“提點兩浙學政公事”、“江南兵馬副使”、“楚州兵馬使”等旗號如同羣星拱月,圍在後面。

“是勾陳星旗啊,劉四郎居然把勾陳星旗請出來了,看來這一仗不成功則成仁了。”看着遠處的那面大旗,寧師道喃喃地說道。旁邊的宋輔臣等人也是一臉的凝重。

勾陳星旗也叫北極星旗,此爲神武大帝出陣時高舉的大旗,百戰百勝,曾經北極冰火海,南窮無邊海,東至東倭,西盡雪山,數百年間,已然是中土華夏軍中圖騰。原旗被供奉在京師紫薇閣裡,當年室韋攻陷京師,守將劉守道與五百殘兵,擁着這面大旗同亡在熊熊大火中。

後來前周北伐復土,重製了五面,又供奉在京師紫薇閣裡。前周蒙塵,皇室盡沒,那五面旗幟被人偷藏起了,等到國朝太祖入京時被獻了出來,被改奉在自然觀裡。此後有大的戰事,就會被請了出來,以壯軍勢。這面旗,寧師道等人看得清楚,是紅色鑲邊,星中有朱雀,正是勾陳星旗的南離勾陳旗,應着南方的。

團練軍的徐徐行進更見流暢有序,旁人看來,真的像一座森林,在緩緩前行,勢不可擋。

李純臣頗爲欣慰,得意地向身邊的楚州兵馬使寧世衡道:“如何?我家外甥既能中狀元,家傳的本事也沒丟,這兵練得,不比某些人差。”

“看把你張狂的,不知道的還以爲是在炫耀你的崽呢!”寧世衡這個時候豈能讓李純臣得逞,不屑地駁言道。

“那是我妹子生的崽!有我們老李家的血脈。要是劉循義那黑炭疙瘩腦袋,想中狀元?秀才都難!還不是混了我們老李家上優血統,才讓他們老劉家的種改良了,才能中狀元!知道不!”

寧世衡實在不想聽李純臣這口水亂飛的胡說八道,“你有本事當着劉循義說這話去!”鼻子一哼,轉過頭去,對部屬喝令道:“叫兒郎們打起精神來,狀元郎練出的團練軍比不了,要是連淮西那幫慫包都比不了,看老子怎麼收拾他們!”

兩淮軍軍陣還是按照大秦軍制的傳統來,刀牌手在前,長槍手在後,苗刀手、跳蕩手夾在中間,弓箭手在後壓陣。騎兵自成一隊,在最旁邊緩緩而行。

一萬兵馬開了過來,賊軍也早就得了消息,現在也結成了一個左右寬六七裡,前後三十里的大軍陣,正中間最前面的還是持燈營,左右是所謂“紅巾聖兵”,大約三萬餘人。想必賊首也知道此戰事關重要,這才把賊軍中最精銳的部分擺了出來。其餘的賊軍按層列在後面,青壯和攻過城、有過戰鬥經歷的在中間,老弱病殘在擺在最後面。

兩軍相隔不到兩裡,官軍驟然停了下來,衆人把目光都投向最中間。

劉玄身穿明亮山紋甲,下着裙甲,頭戴八瓣盔,策馬出來,舉刀喝問道:“兒郎們!敵在何方?”

“在前!”衆軍連呼三聲。

“兒郎當何如?”

“殺敵!”衆軍聲音震天,如春雷海潮,各色兵器被心情激盪的軍士舉起,刀槍如林!

“殺敵!”劉玄長刀向前一指,高呼道。

在後面的胡伯恩眼睛一眯,他知道,這兩三句話出自神武帝臨戰時所喝,不過傳下來後無數將軍臨戰時都學上這麼一回。賈政卻是渾身在發抖,不知是氣氛感染激動的,還是被嚇的。

衆聲響過後,各軍反倒安靜了。

只見團練軍陣中跑出一軍官,舉手高呼道:“臨兵鬥者皆陣列在前!”團練軍衆軍齊聲高呼響應,而後號角被吹響,四千團練軍嘴裡念着四如真言,徐徐向前。

淮東軍那邊,自有軍官高呼一聲,“前行!”,也開始徐徐結陣推進。

淮西軍這邊,突然有一粗獷豪邁地聲音響起,“喂!什麼過河朝天望!什麼過河不脫靴!”

話剛落音,一個略顯稚氣,大約十七八歲男子的聲音響起:“打個對子你不撞,打個籠頭唬你爹!拉到集市打打價,看你龜兒要爹不要爹!長蟲過河朝天望,水牛過河不脫靴!”

淮西軍不由大笑,各個在馬上、或陣中笑得東倒西歪,彷彿聽到了這世上最開心的笑話,有的笑得甚至眼淚水都出來了。

已經稍微恢復正常地賈政不屑道:“大戰陣前,居然唱着俚歌野曲,太過兒戲了。”

胡伯恩正色道:“視生死於兒戲,如何不爲天下雄兵?當年與室韋爭戰於兩淮,多少淮西兒郎,就是這般唱着淮西民歌,慷慨赴死。”

他的話剛落音,數十支牛角號被吹響,淮西衆軍收拾刀槍,神色肅正,開始緩緩向前推進。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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