薛清洛的眼中的懷疑盡顯, 四皇子卻是眼睛微紅,略帶激動的問道,“姑娘可否將這玉佩給我看一下。”
薛清洛擡頭看向姜白灼, 姜白灼點點頭, 順便幫薛清洛將玉佩從脖子上取了下來, 遞給四皇子。
薛清洛有些好奇, 又似乎有些瞭解, 而沈蘭芝則是完全疑惑了,抱着兒子坐在四皇子身邊,有些疑惑又有些謹慎地問道:“爺, 這玉佩有什麼不對嗎?”至少沈蘭芝是看不出來的。
四皇子細細摸着玉佩上的紋路,看着裡面遊走的小龍, 竟是落淚了。
“這玉佩是你送給你未婚妻的, 對嗎?”四皇子擡頭, 看着姜白灼,有些哽咽地問道。
“嗯。”姜白灼的反應卻是有些淡, 好似根本不好奇四皇子爲何這般激動。
此刻,沈蘭芝更是滿臉疑惑了,但是抱着孩子的手卻是沒有擡起,她當然想給四皇子擦一下淚,但是她還有些搞不清楚狀態。
這是自然, 除了四皇子和姜白灼本人, 別人自然不瞭解這狀況。
“這游龍玉佩是我母后在世之時, 父皇贈與的。後來母后離世, 將它給了我, 說,等有一天我遇到喜歡的姑娘, 便贈給她。果然,我遇見了阿瑤,歡喜的將它送給了她,我以爲我可以與父皇不同,保護好阿瑤的。然而我沒有做到,使得她在生產當日離世了,我回來的時候,王妃告訴我阿瑤死了,孩子也死了。可我只看見了阿瑤的屍體,並沒有孩子的屍體,原本我並不在意的,因爲阿瑤的死佔據了我的心神,可是後來我發現阿瑤的玉佩不見了,我派人去查,果然查到了許多東西,我相信我與阿瑤的孩子還活着,因而我尋了多年,可惜沒有尋到,直到那日在寺中遇見你,我總是覺得眼熟,可是卻從未見過你,本來還覺得疑惑,如今倒是好解釋了,你便是我與阿瑤的孩子。大師果然沒有騙我,我即將找到你。”四皇子看着姜白灼哭着笑着說道,既悲傷又歡喜。
悲傷的是他的阿瑤再也找不回來了,高興的是他找回了他們的孩子。
“僅憑一塊玉佩便認定我是兒子嗎?”姜白灼看着四皇子,並沒有激動的要哭,只是淡淡地說道,似乎成爲四皇子的兒子一點都不值得驕傲。
從四皇子剛剛的話裡,便是可以判斷出他的身份了,孃親是皇后,而且死去了。當今聖上有兩位皇后,一位是太子的生母一位是四皇子的生母,看年紀,便知道這一位應該是四皇子了,畢竟他並未隱瞞。
“不只是這塊玉佩,你的眼睛與阿瑤很像。你若是不信,我們可以滴血。”四皇子說道,很是熱心,反倒是姜白灼表情淡淡,似乎並不高興有四皇子這個爹。
薛清洛眨巴眼睛,很想說,滴血認親不可取,不過古人信這個。
沈蘭芝如今也是明白了,眼前這位長得很好看的公子恐怕就是四皇子與她白月光的兒子。
心裡自然有些酸澀,但是還是恭喜道:“恭喜爺找到兒子了,我這既讓人送碗清水過來。”說着沈蘭芝便是將兒子放在一邊的凳子上,起身走了出去。而走出去的那一瞬間,眼淚便是落下了,她不想哭的,但是心裡還是酸澀。
她是真的喜歡四皇子,並非爲了攀附權貴。她穿來的時候已經二十八歲了,是個事業有成的女強人,不過並沒有尋到愛情。初來時,沈蘭芝在沈家的境遇並不好,後來她努力尋找機會賺錢,有一次在外面被沈大人遇到了,沈大人當場就要打她,是路過的四皇子開口了,說要教訓回家教訓去,沈大人這才停手,自然給了沈蘭芝給自己辯解的機會。
再說四皇子也就三十多歲的人,保養的也好,所以沈蘭芝覺得嫁給他並沒有什麼難的,反正她的婚姻也被沈大人掌控着,倒不如與四皇子合作,讓自己過得更加舒心一點。
只是最初的合作,如今終究是動了心,而且越來越深,因而心存嫉妒也正常,不過她控制的很好,四皇子也喜歡她的識相。
不過這一次,沈蘭芝卻是忍不住哭了,因爲四皇子嘴裡的阿瑤是他的白月光啊,是他心中最重要的女人,何況那個女人還死了,她永遠也無法超越。當然了,她也知道,只是還是忍不住難受而已。
不過沈蘭芝到底不是感情用事的人,發泄完情緒之後,便是給自己上了點淡妝,而後端着一碗清水進來了。
薛清洛看了沈蘭芝一眼便是知道她哭過了,倒是有些詫異,她好似真的喜歡四皇子,不是她以爲的那般。
四皇子自然也是發現了,看着她問道,“怎麼啦?”
語氣與平日一般溫和。
沈蘭芝搖搖頭,“沒什麼,爺不是說要滴血認親嗎?用這個可以嗎?”
說着,便是將頭上的一個簪子拿了下,用簪子的頭尖尖的。
四皇子伸出手,沈蘭芝抓住四皇子的手,在他的指尖輕輕一戳,一滴血滴落在碗中,沈蘭芝將簪子遞給薛清洛。
薛清洛接過,也給姜白灼戳戳手指,隨後用手帕將簪子擦乾淨,還給了沈蘭芝。
沈蘭芝將簪子重新帶到頭上去了,倒是沈蘭芝的兒子,很是好奇,也是想要戳一戳手。
“銘兒,別胡鬧。”沈蘭芝看着四皇子與姜白灼認親,心中本就有些難過,兒子胡鬧,語氣不免有些嚴肅。
銘兒看向沈蘭芝,癟癟嘴,轉頭便是投向四皇子的懷抱。
“爹爹。”
“銘兒不哭,甜糕馬上就來了。”四皇子抱着銘兒,拍拍他的背心不在焉地說道,目光緊緊的盯着那碗,兩滴血接觸,融合,最終完全融合。
“你果真是我的兒子。”若說剛纔心裡還有一絲不確定,此刻卻是激動萬分,四皇子看着姜白灼,兩眼發光。
薛清洛心裡也是有點說不出來的感覺,姜白灼居然是四皇子的兒子。好似也不錯,這樣以後旁人也不能拿姜白灼的身份說什麼了,雖然她並不在意姜白灼的身份,但是她不喜歡別人說。
顯然上次王子騰嫌棄姜白灼只是一介白身,覺得配不上薛清洛的話,薛清洛還記着,心裡也是介意的。
因爲她覺得她大哥是最好的,只有她配不上他,而不是他配不上她。
此刻四皇子有千言萬語想問,卻是不知道從哪兒開頭。
“恭喜爺找到了兒子。”沈蘭芝淺笑道,不管她心裡怎麼想的,但是四皇子找到失散多年的兒子,她本就該恭喜的。
“這裡雖然安靜,但想必也要與公子相談甚久,不如我們帶公子回王府吧。”沈蘭芝建議道。
姜白灼並不想現在去王府,而四皇子到底也不是對沈蘭芝沒感情,對他們兩的孩子也是很喜歡的。
此番出來本就是爲了帶孩子吃甜糕,這甜糕還未吃到,自然不回去了。
“也好,不過吃過飯再回去吧。”四皇子笑道。
沈蘭芝是老闆,掌櫃的自然知道四皇子的身份,因而這菜上的是賊快,不多時,一桌色香味俱全的菜便是齊了。
四皇子頻繁給姜白灼夾菜,自己吃的倒是不多。
姜白灼眉頭微皺,看着四皇子說道,“您自己吃就好,給那小的夾菜也好,不需要給我夾菜,我自己可以的。”
姜白灼平淡的話卻是讓四皇子微微一愣,甚至還有些難過。
薛清洛伸手掐了一把姜白灼的腰,有些恨鐵不成鋼,大哥,你會不會做人啊,你親爹給你夾菜,你不該感激嗎?爲什麼這種態度呢?
“不好意思,我大哥不會說話,您別生氣。”薛清洛看着四皇子,替姜白灼道歉道。
四皇子笑了笑,搖搖頭,“沒事,沒事,那你們自便。”
不過姜白灼吃的不多,只是一心一意給薛清洛夾菜,把薛清洛伺候的很好,而且沒有一絲不情願,甚至樂在其中。外人面前,薛清洛都有些不好意思了,看着四皇子和沈蘭芝有些尷尬地笑了。
沈蘭芝卻是有些羨慕姜白灼對薛清洛的細心,然而她卻不能這般要求四皇子對她這般。
雖然吃的很飽,但是薛清洛有點不自在。
吃完飯後,四皇子便是邀請姜白灼去王府,姜白灼自然是推辭,薛清洛卻是輕拉他的手,示意他去。倒不是說薛清洛想要攀附上四皇子府,只是到底好歹是親爹啊。
姜白灼看了看薛清洛,既然寶兒想去,那就去吧。
四皇子和沈蘭芝也算看出來了,姜白灼聽薛清洛的,所以只要薛清洛答應,姜白灼必然答應,因而對待薛清洛的態度倒是更加重視了。
“你不開心。”馬車上,四皇子看着沈蘭芝,問道。
“怎麼會呢?”沈蘭芝看着四皇子搖搖頭道,“爺找回兒子,我怎麼會不開心的。”
“那麼剛纔爲什麼會哭。”四皇子看着沈蘭芝。
沈蘭芝看着四皇子,張了張嘴,卻又閉上了,她不想說自己是在嫉妒李雪瑤,那個四皇子心中的白月光,因爲她無法與之相比,做人要知足,如今這般也很好了。
她已經有兒子了,四皇子對她也不錯,這樣就好,憑着手中的產業,她會過得不錯的。
只是心中自我安慰了,但是眼睛還是紅了。
四皇子看着沈蘭芝沒有說什麼,只是伸手,將她拉到了自己的懷裡,輕拍着她的背。
他心中最重要的人自然是李雪瑤,但人已經死了,何況他並不能否定沈蘭芝這兩年來帶給他許多驚喜與歡喜。
最初確實是因爲利益,畢竟沈蘭芝的生意能帶來不少銀兩,而且沈蘭芝嫁入王府後,他的身體好了許多,他知道沈蘭芝的秘密,畢竟他不會放不確定的因素在身邊。不過沈蘭芝並不知道這一點。
如今那空間手鐲少了,四皇子也是派人幫忙尋找過,但是就是沒了,四皇子雖然覺得有些可惜,卻也不再強求,可能因爲那本就不是凡人所有,他享受過裡面的東西,該滿足了。
“庫房裡有對紫玉鐲子,很適合你,回去讓小德子拿給你。”四皇子握住沈蘭芝的白皙的手腕說道。
“我也要抱抱。”銘兒看到爹抱娘,不抱他,有點不滿的嚷嚷道。
四皇子看着兒子可愛的包子臉,騰出一隻手來將兒子也抱進懷裡。
與兒子一同依偎在四皇子的懷裡,沈蘭芝覺得這就足夠了,不要太貪心了,想要獲得四皇子的整顆心是不可能的,這個男人除了心底的那個白月光,心中還有更重要的事情。