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4章 許願

最近幾日,賈瑚醒着的時候不多,多數時間都是昏睡着,可巧這時,竟然醒了。

“殿下,你怎麼來了?”賈瑚很懷疑,自己是不是燒得頭暈眼花了,他居然看到了司徒景。

司徒景看慣了賈瑚活蹦亂跳的模樣,此時見他如此虛弱,心頭不由一酸,眼眶都紅了,半晌方道:“你還問我,還不都是因爲你,不過是去考個秀才,怎麼把自己搞得病病歪歪的。”

賈瑚見司徒景一臉關懷之意,心裡也是暖暖的,他這番病得稀奇,四五位大夫看過了,竟沒一個能說準病症,他也就隻字不提自己的病情,反而問了句無關的話,“殿下,你是不是長高了?”

司徒景年長賈瑚兩歲,長期處於比他高半個腦袋的狀況。賈瑚跟了司徒景三年,也習慣了這樣的身高差。可他南下金陵一年,再次見到司徒景,卻感覺他長高了好多。兩人要是並排站在一起,司徒景高出他一個腦袋都是有可能的,心裡不免有些怪怪的,總覺得自己被人拋下了。

司徒景正在傷感,沒想到賈瑚會問這樣奇怪的問題,頓時就怔住了,醒過神方道:“就是比你高,你是不是不服氣?要想趕上我的話,你就快點好起來,不然會被越甩越遠的。”

賈瑚忍俊不禁,撲哧一聲笑了起來,無語道:“殿下,你比我大兩歲好不好,咳咳……”

賈瑚也是想了想才反應過來,十四五歲的男孩子,正是長個頭的年紀,司徒景的身高猛然往上竄了十來公分,也不是很稀奇,他再過兩年也該竄的,如果他還有兩年時間的話。

賈瑚的思維能力很奇葩,一向很具有擴散性,他先前不過是感嘆司徒景長高了,這會兒竟然就開始在腦子裡估算,自己什麼時候能趕上他,要不要每天多喝杯牛奶什麼的。

司徒家祖籍山東,男丁的身高都很可觀,賈瑚見過的成年皇子,目測就沒有低於一米八的。

司徒景的母親簡氏早逝,賈瑚無緣得見,可是他的舅舅安遠侯,看起來卻是人高馬大的形象,父母兩邊的遺傳基因都這麼好,想來司徒景成年以後,身高在一米八以上的可能性非常大。

反觀賈家這邊,先祖世代生活在江南,身高一向都不是很出衆,從東府到西府,從賈代善到賈赦,就沒有超過一米八的,張家的情況跟賈家大致相仿,賈瑚想到這裡,整個人都不好了。

要知道,賈瑚前世的身高可是一米八七,高中和大學時代,都是校籃球隊的主力,他可不想穿越一回,就把零頭給抹掉了,更有甚者,連一米八都夠不上,想想真是太可怕了,賈瑚連連搖頭。

司徒景見賈瑚臉上變化莫測,卻一直不說話,就問道:“想什麼呢,表情看起來那麼古怪?”

“沒事,沒事,我沒想什麼,就是想起我給殿下準備的生辰賀禮了。”賈瑚搖了搖頭,把自己跑遠的思緒拉了回來,他能不能活到長大成人都還是個問題,去想什麼身高,真是想得有點遠了。

“生辰賀禮?”司徒景不解地眨了眨眼,他的生辰都已經過了一個月好不好。

賈瑚見司徒景面露疑色,就笑着解釋道:“殿下來得真是不巧,我給你備的賀禮,還差幾天才能完工呢。”按照賈瑚的原定計劃,他在回京的路上,就能把地球儀全部刻完的,可惜後來病了,不言和不語聯起手來,把地球儀和刻刀給他沒收了,不許他再碰,就耽擱到了現在。

“你想送我什麼?說過不許再搞稀奇古怪的東西。”想到自己刻的“連中三元”的印章和賈瑚考的縣試、府試、院試三個第二名,司徒景的表情就變得糾結起來,似笑非笑的。

“不復雜的,就是個小玩意兒,你見了肯定喜歡,咳咳……”想到自己未必還有機會把地球儀給刻完,賈瑚半撐起身體,揚聲喚道:“不言,你快去書房,把我刻的東西拿過來。”

不言領命而去,不多時就捧着個大體已經完工,只差細節尚未雕琢完成的地球儀進門來。

司徒景乍一見到地球儀,眼神馬上就變得不一樣了,驚訝道:“這是什麼?是地球儀嗎?”

司徒景話一出口,賈瑚也是愣住了,他以爲這個世界沒有地球儀,纔想送一個給司徒景的,可是聽他的語氣,好像是有的,不然他怎麼能叫出名字,心裡便有些失望,覺得自己浪費了表情。

司徒景從不言的手上接過地球儀,託在掌心慢慢轉着細看,越看越是欣喜,並且由衷嘆道:“原來地球儀就是這個樣子,我以前都沒見過,今天算是第一次見到了。”

賈瑚聞言又愣住了,半晌方道:“既然沒有見過,殿下怎麼知道這是地球儀。”

司徒景解釋道:“宮中有地球儀的圖紙,據說是傳教士爲前朝的皇帝打製的,不過已經遺失了。父王曾想讓人複製,可惜圖紙不完整,且好些地圖欠缺,根本沒人能製出來,沒想到……”

司徒景看得出來,賈瑚刻的這個地球儀,線條非常清晰,比起他以往見過的平面地圖,完全不是一回事。直到這一刻,他才能真正感受到,傳教士們說的他們生活的世界是個球體是怎麼回事,而在以往,不管他怎麼想象,感覺都是朦朦朧朧的,很是虛幻,充滿了強烈的不真實感。

左轉轉,右轉轉,司徒景把地球儀轉了好幾圈,目光最後停留在了大夏的版圖上,沉聲問道:“你是如何刻出地球儀的?你又是如何知曉山川河流的位置還有各國的邊界線的?”

在大夏,地圖繪製可是隻有官方纔能進行的,民間根本就不允許,賈瑚可倒好,不僅把大夏的地圖刻了上去,還把所有國家的都給刻了上去,刻得清清楚楚,條理分明。

賈瑚被問得愣住了,他總不能說自己上輩子游戲打得太多,所以對各種地圖格外敏感吧。

他愣了一瞬,方輕咳道:“大夏的堪輿圖我在宮裡見過,就記下了,其他國家的地圖是從西洋來的傳教士手裡買的書上看到的,西洋人這些年航海跑得多,地圖也就更新得快。”

賈瑚突然感到很慶幸,自己刻的地球儀體積有限,上面刻的內容也就很粗略,要是他真的畫張詳細的世界地圖出來,司徒景再問是怎麼畫出來的,他就真的沒法回答了。

司徒景不再懷疑,只是看着地球儀遲遲不語,良久方道:“賈瑚,你要快點好起來,我想要完整的地球儀。”伴讀也好,朋友也罷,司徒景都不想失去賈瑚這個人,不會再有這樣一個人了。

“殿下,我也想的,咳咳……”賈瑚說着咳嗽起來,停下之後無奈道:“這個地球儀刻得有點簡陋,估計也有不少錯處,殿下拿回宮以後,再讓人幫着看看,咳咳……”

誰知司徒景把臉一板,臉上的笑容瞬間消失全無,又把地球儀塞給不言了,悶聲道:“你還沒有刻完呢,我拿回去做什麼,哪有像你這樣的,東西都沒做好就當賀禮送出去的。”

賈瑚頓時無語了,只得輕聲道:“不是我想偷懶,這不是怕沒有機會了嗎?”

雖然生活了十二年,可是賈瑚對這個世界的歸屬感,始終沒有原來的世界強烈,因爲鬧不清穿越的原因,他不可能傻到自殺試圖穿回去,萬一真的死透了怎麼辦。可是這次查不到病因的重病,卻勾起了賈瑚埋在心裡多年的夙願,等待他的未必就是死亡,說不定當他再次醒來,就是在自己的出租屋了,由於抱着這樣的期待,賈瑚面對死亡的臨近,並沒有太多的畏懼。

“不會的,不會沒有機會的,我不要你死。”司徒衍常年多病,司徒景對死亡的畏懼遠遠超出常人,生平最怕生離死別,賈瑚是他第一個稱得上是朋友的人,他自然捨不得他死。

賈瑚聞言苦笑道:“太醫不是都拿我的病沒有辦法,也只能聽天由命了。”

司徒景瞪他一眼,厲聲道:“什麼聽天由命,皇祖父是天子,他說不要你死,還不夠麼?”

司徒景任性起來,就跟小孩子沒有兩樣。賈瑚拉住他的手,輕輕拍了拍,沒有說話。

突然,司徒景又問道:“賈瑚,你說天上真的有神佛嗎?”

賈瑚想了想,遲疑道:“也許有吧,我也說不清楚。”要是原來,賈瑚是個百分之百的無神論者,可是經歷了穿越這種不科學的事情,他的很多想法,也就發生了改變。

“不是都說善有善報,惡有惡報,爲什麼沒有神佛來救你?”司徒景不解道。

“也許是他們覺得,我行的善事還不夠多?”賈瑚胡亂猜測着,心裡卻不在意。

死亡的盡頭,等待他的如果真是回家的路,賈瑚決定回去以後每天給菩薩上三炷香。

“要是哪位菩薩真的救了你,我以後就信他了。”司徒景突然認真地說道。

“咳咳……”賈瑚真的是不知該說什麼了,人家好歹還是臨時抱佛腳,司徒景倒好,非得菩薩顯靈幫了他,才肯去信人家,這麼不虔誠的態度,人家菩薩能保佑他纔是怪事了。

兩人東拉西扯說了半天,說的好些都是廢話,賈瑚尚在病中,精力明顯不濟,說着說着就有點打瞌睡,司徒景見他面露倦意,不想打攪他休息,就轉身出了房間,準備打道回宮。

雖然說着不信菩薩的話,可是到了這個時候,司徒景也沒別的辦法,所以回宮後就去佛堂燒了香,還在菩薩面前許了願,說只要賈瑚能痊癒,他就刻全本的藥師琉璃光如來本願功德經。

後來,賈瑚真的病癒,司徒景爲了還願,可是折騰了好些年,才把這樁事情給了結了。

司徒景從賈瑚的屋子出來,左院首正好也給史太君診了脈,他看了先前的老先生開的方子,說是沒有問題,讓他們接着用就是,然後司徒景派人叫他,他就趕緊告辭了,連謝銀都沒來得及收。

賈政和王氏原本還想拜託左院首給賈珠看病的,這下也是落了空。更要命的是,皇孫親自上門探望,還給賈瑚帶了太醫過來,史太君也沒有事了,再是賈珠病重,賈赦也不敢進宮去請太醫了,天家的恩寵已經給得足夠多,他們怎麼能恃寵而驕呢,賈政自己都沒資格用太醫,更何況是他兒子。

賈赦不肯拿帖子出來,賈政清楚宮裡的規矩,倒也不說什麼,只是叫人另外去請大夫。王氏卻不肯依,就去求史太君,她剛把話說完,張氏就哭上了,不是他們無情,而是真的沒辦法。

誠然,太醫們除了給皇家和宗室成員看病,也管京城的官員和他們的家眷,可是這個官員,是有規定範圍的,不然太醫們還不得累死,就是必須五品以上,連正五品都不行,更不要說從五品。

在賈家,真正有資格請太醫的,就只有史太君和賈赦夫婦。不過在實際操作中,人們並不是那麼古板,五品以上官員的兄弟兒女病重,拿帖子去請太醫也是可以的,沒人會說什麼。

就像賈珠以前生病了,賈代善和賈赦都爲他請過太醫,也沒被人說什麼。

而這次的問題就在於,因爲賈瑚的事,他們家請了太醫不說,宮裡還派了兩次太醫過來,第二次還是皇孫殿下親自帶來的,這樣的恩典實在是太隆重了,就算賈瑚是司徒景的伴讀,滿朝上下,也有不少人盯着賈家,他們再敢自己去請,而且是爲了不夠資格的子侄,只怕御史都要說話了。

風口浪尖之上,賈赦和張氏真是不敢亂動,史太君聽了也是唉聲嘆氣。張氏的話句句在理,這個時候頂風而上,對賈家真是沒有一點好處,況且他們就是請了,太醫恐怕也不肯來。

王氏見此情形,猛地就哭上了,哭得好不傷心,張氏將心比心,就建議道,真的要請太醫,也不能去太醫院,不如私下去相熟的太醫家裡,以私人名義請人出診,說不定就能成了。

史太君和王氏如夢初醒,急急就命人出了門,好說歹說,總算是把原來那位宗太醫給請了來。

宗太醫給賈珠診了脈,觀點和先前的老先生差不多,心血虛耗,心思鬱結,多半是救不回來了。要是用人蔘肉桂吊着,興許還有幾個月可活,可要是下猛藥,就要看運氣了,運氣好救了回來,好生保養着,還有三五年的時間可以支撐,若是運氣不好,三五天就過去了也是有可能的。

史太君聞訊,差點又厥了過去,王氏也是悲天搶地嚎了起來,張氏想起賈瑚那邊,呂太醫和左院首連方子都沒有開,想來也是希望不大,頓時悲從心起,陪着史太君和王氏哭了一場。

宗太醫見她們哭得傷心,雖不忍心打攪,可還是提醒道,到底怎麼用藥,可要快點拿定主意,這麼不上不下的,更容易發生意外,他先把方子開出來,他們想好了就照着用。

史太君命人去叫賈政,讓他拿主意,她兩個孫子都危在旦夕,腦子早就亂成一片,不知如何是好。

王氏只得賈珠一個兒子,也是左右爲難,最不幸的是,無論選哪條路,她這個兒子都是徹底廢了。

張氏哭了一場,就回了榮禧堂,賈赦帶着賈璉,正在賈瑚的屋裡坐着,父子兩個的眼眶都是紅的,看來剛剛也是大哭過。張氏忍不住,眼淚又涌了出來,一家三口抱在一起痛哭。

司徒景走後不久,賈瑚就開始做夢,先是夢見自己回到了二十一世紀。

賈瑚遠遠看着那棟七層樓高的八十年代建築物,他合租的房子就在四樓。樓下燈火通明,警車、救護車,什麼車都有,賈瑚剛飄過去,就看到兩具屍體被擡出來,他下意識地打了個冷戰。

屍體被裝上車運走了,賈瑚聽了周圍人羣的議論,才知道發生了什麼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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原來,他們住的這棟樓,底樓是家開餐廳的,老闆爲了省事,把排廢氣的管道接到了下水道上。樓上的住戶們,家裡廚房衛生間都有u型管,裡面也都有水,所以這些年下來,倒也相安無事。

賈瑚和他的合租對象情況比較特殊,兩人從來都不開伙,一日三餐都是在外面解決,家裡洗臉洗澡有熱水器,喝水泡麪有飲水機,廚房幾乎就沒用過,連燒水的次數都是屈指可數。

以前,合租對象跟他的女朋友還沒分手,那姑娘偶爾過來幫他們改善一下伙食。但在賈瑚穿越前半年,合租對象和女朋友掰了,他們的廚房也就徹底閒置下來。

終於有一天,由於廚房長期不用,u型管裡的水乾了,一氧化碳從下水道竄進屋裡,賈瑚和合租對象雙雙死於一氧化碳中毒,一個二十五歲,一個二十六歲,當真是飛來橫禍。

穿越十二年之後,賈瑚終於明白,原來的那個世界,他已經回不去了。

沒等賈瑚傷感完畢,他身處的世界就變了,目力所及之處,全是煙霧繚繞。賈瑚起初還以爲,是他離開的時間太長,帝都的霧靄變得更嚴重了。後來呼吸了兩口,感覺空氣很清新,才曉得不是這麼一回事。賈瑚茫然地在雲霧裡穿行,突然聽到有人說話,就往聲音傳來的方向而去。

賈瑚聽到有人在爭辯,說直接把外來者剿滅是否太過殘忍,他們已經跳出三界,就不該管人間之事。隨即有人反駁,說殘忍又如何,要是再讓外來者活下去,這個世界的秩序就要消失了。

只聽第一個聲音又說,消失就消失,有什麼不好的,天道輪迴,一切都是有因果的。當今太子生性仁慈,心胸開闊,他登基爲帝,只怕比劍走偏鋒的九皇子上位,對黎民百姓更有好處。

又聽第二個聲音不服道,黎民百姓好不好,與他們這些不在三界之內五行之中的人有何相干,若是天道崩潰了,他們這些人的命運,通通都是未知數,那個外來者,怎麼能活着。

兩個人越吵越兇,旁邊還有其他人的附和,賈瑚聽了很久,終於聽明白了。

他們說的那個外來者,好像就是自己,因爲自己的到來,打破了這個世界原有的運轉秩序,他們爲了恢復秩序,就要自己死。難怪他會突然生病,難怪沒人能治他的病,原來是他們在搗鬼。

想到這裡,賈瑚的眉毛氣得差點豎了起來,若在以往,他對死亡還不是那麼在意,因爲在他的心底,始終埋着回家的希望。如今,他知道自己早就入土爲安了,求生的願望也就變得無比強烈,他不能死,死了不僅回不去,還會讓這邊的親人傷心,他要活着,他一定要活下去。

而且那些人還在說什麼,只要他死了,其他人的命運就會回到正軌。

什麼纔是正軌,誰有資格安排他人的命運,太子殿下比他的任何弟弟都要優秀,他憑什麼該死,他的母親生性善良,平生沒做過一件傷天害理之事,反而積德無數,她憑什麼也該死。

那些人吵得太兇,賈瑚實在聽不清楚,也不耐煩聽,就直接闖了進去。

“你怎麼來了這裡?”疑似仙境的地方有十來個人,看見賈瑚的出現,每個人的表情都很驚愕。

“你們想要我死,憑什麼?難道不需要徵求我本人的意見?我命由我不由天,你們明不明白?”賈瑚也是氣昏了頭,忘了他的生死,對那些仙人來說,意義可是相反的。

“施主,你不是這個世界的人,回去吧。”說話的是個和尚,就是先前很想讓賈瑚死的那個。

“我回不去,身體都被人燒成灰灑了,你能幫我再做一個嗎?和原來一模一樣的。”賈瑚就不明白了,他認真做人,努力做事,不偷也不搶,怎麼就得罪了一堆莫名其妙的神仙。

“既來之,則安之,天道高深莫測,豈是你我俗人能搞懂的。”這個聲音賈瑚也聽過,就是之前覺得不該殺他的人,是個白頭髮、白鬍子的老頭,長得慈眉善目的樣子。

“大師,你是說我們什麼也不需要做嗎?”一個年齡看上去很小的仙女問道,語氣頗爲驚訝。

“他都能到這裡來了,我們還能耐他如何,不如各自歸去,且看天道究竟如何變化。”白鬍子老頭頗有些認命的意思,不過賈瑚看他,還是比較感激的,原來神仙也有好人的。

賈瑚還想再跟他們說兩句,打探一點天機什麼的,突然就醒了,他聽到的最後一句話是個道人說的,說他身上紫氣太盛,他們莫說傷他,就是靠近都不能,只能靜觀其變了。

賈瑚迷糊着想了想,紫氣是什麼,不是帝王身上纔有的東東,跟他有什麼關係。

他轉念再想,難道是司徒衍和司徒景的關係,他可是救過他們的。救了未來兩任皇帝的性命,應該能積累不少功德,逆天改命也是有可能的。賈瑚想通了,閉上眼睛接着睡,睡得很香。

翌日,賈瑚醒來神清氣爽,就跟沒有病過似的,精神得不得了。賈赦和張氏看了,歡喜地話都說不出來,過了會兒才連聲說道,真是菩薩保佑。賈璉更是一頭扎進賈瑚懷裡,抱着他不撒手。

而二房那邊,賈政想了一夜,終於下了決定,說是下猛藥試試,要是賈珠能緩過來,興許還能娶個媳婦,留個後人,只是三五個月的話,誰家姑娘肯嫁進來,上趕着當寡?婦不成。

宗太醫的方子是昨天就寫好的,第一份比較穩妥,用了能保賈珠幾個月的性命。第二份就很兇險,僥倖能熬出來,他再來複診,倘若熬不出來,也就罷了,只能說這是賈珠的命。

賈政孤注一擲,史太君和王氏雖然不捨,可也沒有相勸,算是默認了他的做法。

賈赦和張氏從頭到尾都沒發表意見,他們能說什麼,說多錯多,還是不說比較好。

小廚房很快煎好了藥,丫鬟端着往賈珠房裡去的時候,王氏突然衝了出去,把丫鬟攔住了。

端藥的丫鬟愣了愣,差點把滾燙的藥碗灑了出去,愕然道:“二太太,怎麼了?”

“老爺,我們要不換一副藥?”王氏突然感到害怕,要是賈珠挺不過去,她可該怎麼辦。

賈政搖頭道:“不用,就是這碗了。”他的語氣很果斷,一絲猶豫也沒有。

史太君也沉聲道:“老二媳婦,你讓開,全看珠兒的造化了。”她的聲音有着些許的顫抖。

元春扶着史太君輕微發抖的手,先看了看賈政,再看了看王氏,什麼話也沒有說。

王氏沉默片刻,終究是讓開了身子,那丫鬟就端着藥碗,進了賈珠的屋子。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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