探春拿眼瞥着賈瑨,輕笑打趣他道:“出息了,如今工廠都開起來了。”
賈瑨怪不好意思的笑了笑,上前給母親請了安,這纔對探春說:“姐姐也許久未見,聽說姐姐的馬場快修好了?”
探春笑道:“你消息還挺多,我原就讓人備好了材料,如今已快落成了。若是好了,你可去看看?”
賈瑨又道:“自然是要去的,還請姐姐給我留匹良駒,日後騎着出去,弟弟面上也有光彩。”
姊弟兩個又說笑了一番,探春便要起身去馬場了。賈瑨留了下來陪母親說了會兒話,兩人說着說着,就說到了洋行上,接着又歪樓到薛蝌身上去了。
正說着薛蝌的婚事將近,金釧打外頭進來笑道:“太太快看是誰來了。”
金釧還很少這麼賣關子,邢霜正納悶着,看到外頭進來的人,也樂了起來。
“怎麼是你?”
來的,竟是襲人。
襲人進屋之後,先給邢霜探春行了禮,這纔起來回話道:“我們奶奶得了幾盆名貴的百合,都是極難得的品種。知道太太平日愛這個,特地叫我送來。”
說着話,外頭已有下人擡了花進來,果然都是各色各樣的極品百合,看得邢霜很是歡喜。
“好好,快將這些花擺上。”邢霜忙笑着讓金釧擺花,又問襲人:“你們奶奶可好?”
襲人笑着回道:“奶奶好的很,奶奶問太太好,又道近幾日秋老虎厲害得很,讓太太多注意身子。”
邢霜又問:“聽聞她前些日子去了漳州,我也沒細問,究竟是爲何。”
襲人忙道:“知道太太要擔心這個,奶奶這才差我過來。太太儘管放心,家裡倒沒人給奶奶臉色看,我們太太和老爺都把奶奶當親生閨女一般寵着。不過是三爺意外受了傷,我們太太怕他無人照看,這才放奶奶去了漳州。
“便是如此,我們太太也怕委屈了奶奶,各色應用之物都備齊了,纔敢讓奶奶過去。住的也不是軍營附近,是在漳州城裡。三進三出的院子,奶奶還嫌太大了,行動不方便。”
襲人管邢霜叫太太,其實也沒叫錯,按着規矩,嫁了人後該改口叫舅太太了。只是襲人是邢霜調教出來的,對邢霜始終有主僕情誼,所以她在賈府裡頭這麼叫着,倒也不算什麼。
邢霜也沒提醒襲人,只細細的問了黛玉的情況,便讓人帶襲人下去休息。倒是金釧帶着襲人出去後,輕聲的提醒了幾句。
“你如今跟着林奶奶嫁了過去,就該改口叫舅太太了。在咱們這裡倒不打緊,就怕被那邊的聽見了,你可落不着好。”
襲人吃吃的笑了,挽着金釧的手道:“我還不知道這個,也值得你費心提點。如今可是有管家婆的性子了,老了可怎麼得了?”
金釧白了她一眼,拍掉她的手道:“咱們這幾個都是打小一塊長大的,對你關心些,你倒來嫌棄我了。罷了罷了,我也懶得假好心,隨你怎麼亂喊人,我也不說這個。”
襲人見她惱了,趕緊來哄她,又道:“我也帶了好東西來,還求好妹妹賞臉,拿了我的東西,少惱我一些。”
金釧繃不住臉,噗呲笑了起來,拉着襲人進了房,一會兒玉釧和紫鵑也過來了,幾個丫鬟敘起舊來,倒是歡聲笑語不斷。
賈瑨這邊也分了一盆花,另還有大房二房和探春那裡,都各有一盆。賈瑨得了花也沒走,依舊和母親說之前的事情。
兩人又說起薛蝌的婚事,賈瑨道:“我跟薛表哥不熟,可跟表姐倒是極好的。表姐的喜事,我有心送些好的,卻又不知送什麼合適。母親若是有主意,替我把持把持。”
邢霜笑道:“若要送禮,只需按着各人喜好來便是,也並不麻煩。你薛表哥和你表姐都是安靜之人,你表姐更是自幼喜愛讀書,聽聞她喜歡你姐姐的譯書,不如你讓人印一套典藏版出來。
“也無需太過奇巧,只要精美一些,配些插圖什麼的,跟外頭賣的不一樣便好。”
賈瑨一聽覺得是個不錯的主意,便起身告辭往洋行去。
到了迎春家,賈瑨將這主意一說,迎春也連聲附和。
“可惜了這麼好的主意竟被你搶了去,若是由我送,豈不是省了我不少力氣?”迎春笑道:“你只管把要求說出來,我讓助理來,替你跑這事兒。”
賈瑨想了想道:“其實若是由姐姐來送,反倒更好。我還有個主意,姐姐聽了必是喜歡。
“姐姐可在那書扉頁上籤上東來客的名字,並題字幾句,就說是贈與表姐的。想必表姐看了,更加歡喜。”
迎春忍不住笑道:“都是自家的姊妹,又不是什麼名人,這樣她能喜歡?”
賈瑨笑道:“姐姐不如試試?只是我這主意給了姐姐,姐姐還需替我再想出一個好禮物來。”
迎春轉了轉眼睛想了想道:“不如去你姐夫的洋行看看?每回開拍都有些流拍的拍品,主人家也不想拿回去,便由你姐夫的洋行買了下來,再拿去變賣。
“別看這些拍品流拍了,卻也不是什麼不好的貨色。不過是碰巧沒遇着喜歡的罷了,你只管去瞧瞧,若是有看得上的,叫你姐夫給你包好了,直接拿給你就是。”
賈瑨笑問:“還能包好?難不成是西洋的包裝?”
迎春點頭笑道:“確實是西洋流行的玩意,畫紙用的與咱們這兒的不同,還有各色的綵帶,我是看慣了的,就怕你看不順眼。”
賈瑨自然知道是什麼樣兒的,笑着道不打緊,過了會兒便去前頭的洋行,找本傑明要東西去了。
本傑明陪着賈瑨挑了半天,竟挑出一副真品的書法來。既是名家所書的,又保存的不錯。賈瑨便讓本傑明替自己包好,帶回家準備當做禮物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