37。謝皇恩祭拜孝懿
用過早膳，兩人又收拾了一番才準備進宮謝恩。
進了宮裡，康熙正在御書房召見大臣議事，胤禛便帶着黛玉先往慈寧宮太后那裡去了。慈寧宮裡，嫺貴妃正帶着衆妃和幾位皇子福晉和太后說話。門外的太監便進來稟告道：“四貝勒攜了福晉來給皇太后請安。”太后對這個自己也照拂頗多的孫兒還是十分喜愛的，連忙笑道：“快讓他們進來。”又對嫺貴妃笑道：“小五都大婚好些年了，如今總算盼到四阿哥也成家了。哀家這顆心啊可算是放下來了。皇上替四阿哥選的人也是好的，那小姑娘哀家當初也見過呢。還是嫺貴妃家的表親可是？”嫺貴妃忙笑道：“太后好記性。皇上選的人自然是好的。這四福晉臣妾前些日子見了也是個極好地。聽說還嫺熟滿蒙語呢。”太后本身就是蒙古人，對於蒙語嫺熟的人天生就多幾分好感，拍拍嫺貴妃的手笑道：“你和四阿哥媳婦兒本就是表親，四阿哥論親也該叫你一聲姨母。平時多叫那丫頭進宮陪陪你也好。自家人不必如此避諱。也讓她來陪陪我這個老婆子。”衆嬪妃福晉聽在耳裡既是羨慕有事嫉妒。太后喜歡孝懿皇后和嫺貴妃宮裡的老人們都是知道的。就算嫺貴妃無子也不怎麼受寵，只要有太后擡舉着，皇上就願意給她幾分臉面。
胤禛和黛玉攜手進來，齊齊拜道：“孫兒胤禛（孫媳）給皇瑪嬤請安。”
太后和藹的笑道：“快起來…快過來讓哀家瞧瞧。”
兩人上前，太后看看胤禛再看看黛玉心中十分歡喜道：“成了親果然就不一樣。哀家看着四阿哥也比尋常多了幾分和氣。”衆妃齊聲恭維着，太后又拉着黛玉對兩人道：“成了親就是大人了，以後夫妻兩個可要和和睦睦的，早日爲皇家開枝散葉纔是。”黛玉羞紅了臉低頭不語，胤禛看了一眼黛玉淡笑道：“謹遵皇瑪嬤教誨。”太后滿意的點點頭，從手上褪下一個三色翡翠鎏金鐲套到黛玉手上笑道：“這是哀家年輕時候孝莊文皇后賜的，如今老了帶着也不合適，還是你們這樣的小媳婦兒帶着好看。”黛玉含笑謝過道：“皇瑪嬤如今的雍容氣度如何稱得上老字，倒是咱們這些做晚輩的少了莊重貴氣了。”太后喜得眉開眼笑，對嫺貴妃笑道：“老四這媳婦倒是個會說話的。”嫺貴妃見太后喜歡黛玉也十分和悅，笑道：“她年紀小，太后不嫌她就好。”太后道：“年輕人正該有些靈性纔是。”又問可有去向康熙謝恩，胤禛道：“皇阿瑪正在御書房議事。因此孫兒就先來給皇瑪嬤請安了。”太后叮囑道：“待皇上那兒散了，便帶你媳婦去給你皇阿瑪謝恩去罷。”胤禛恭聲應是。
因在場的都是女眷，胤禛陪着太后說了幾句也只能退了出去。臨去前有些擔心的看了看黛玉，黛玉淺淺微笑示意自己無礙。
坐在一邊的惠妃掩脣笑道：“四阿哥這是捨不得福晉呢？就這麼一會兒功夫也難分難捨？”太后聞言，回頭打量着胤禛也取笑道：“放心去罷，你媳婦兒在哀家這兒誰敢欺負她不成？一會兒必定還你一個好好地福晉。”胤禛謝過太后便退了出去，倒是一屋子的女眷都看着黛玉低聲議論紛紛，有羨慕四貝勒和新婚福晉鶼鰈情深的，也有嫉妒黛玉得四貝勒如此溫情相待的。在場的妃子福晉們說白了都是政治聯姻，即便是面兒上裝着夫妻和睦相敬如賓的，那個爺後院不是養了一堆的側福晉庶福晉格格侍妾的？如今四貝勒已經二十多歲，後院裡也不過是兩個太后幾年前賜的格格，如今看對新福晉這做派不管將來如何，近兩年府上只怕也不會進人了。再看看坐在太后身邊的黛玉，眉如遠山，眼似秋水，穿着一身嫡福晉的大紅旗裝，嬌豔而不失清麗，雍容卻也不失婉約，比起那畫裡出來的仙女兒還要美上三分。也難怪四貝勒如此見愛了。
“好啦…你們也不老四媳婦兒都害羞了。”太后笑着對衆人道，也解了黛玉得困窘。
嫺貴妃拉着黛玉道：“以後經常在宮裡走動，先去給各位娘娘見個禮，也認認人。這個是惠妃娘娘。”
黛玉上前，盈盈大方的屈膝一福道：“見過母妃。”惠妃是直郡王胤褆的生母，而如今四阿哥胤禛明眼人都看得出是太子一系的。因此惠妃對黛玉並不熱鬧，只是點點頭道：“四福晉免禮。
黛玉靠在他肩上，想了想才點頭。自從前兩年想起小時候的事情，雖然有些細節的方面還是模模糊糊，但是和四哥有關的卻越來越清晰了。她還記得第一次見面的時候四哥獨自一人跪在孝懿皇后的靈前，身上籠罩着濃濃的孤寂和悲傷。既是看到的只是一個背影，也讓當時還小小的她感到心口一陣莫名的抽痛。讓她不由自主的想要溫暖他，想要逗他開懷。還將自己最喜歡的糕糖也全部送給了他。這大約就是緣分罷。第一眼看見她就認定了這個人是除了爹孃外對自己最重要的人。
“四哥這些年一定過得很辛苦。”黛玉低聲悶悶的道。其時他們從來都沒有足夠的時間說話，她一直想問的這些年他過得好不好，開不開心，有沒有人欺負四哥。而以後，他們會有很多時間，因爲她會陪伴他一輩子。胤禛偏過頭看着倚靠在自己肩上的小臉道：“不辛苦。四哥好得很。”黛玉不悅的道：“四哥騙人！”如果好的話，四哥身上怎麼會有那麼多的傷痕？如果好的話四哥怎麼會變得這樣沉默寡言？黛玉賭氣的摟住胤禛的手臂道：“以後誰都不許欺負四哥！欺負四哥的都是壞人！”胤禛看着她氣鼓鼓的小臉，低頭悶笑道：“玉兒又要打他們麼？”
黛玉臉兒一紅，想起了當初自己拿糕點砸了三阿哥一身的事兒。瞪了胤禛一眼，眼波流轉咯咯嬌笑道：“玉兒已經長大了，打人多沒禮貌。玉兒要整得他們不敢欺負四哥。”壞心思說的多麼光明正大，胤禛卻覺得眼前的人兒是世間最可愛的珍寶。身後捏捏黛玉粉嫩的臉頰笑道：“好，以後有誰欺負四哥，就讓玉兒去整治他們。”黛玉堅定的點頭，“玉兒會保護四哥的。”胤禛溫柔的看着懷中的人兒，“好，四哥就交給玉兒保護了。”溫柔的眼神凝視着懷裡的嬌顏，胤禛慢慢將目光看向牆上的畫像：皇額娘，兒臣已經找到最喜愛的人了。禛兒會保護她的，一定會讓她幸福安康一生，絕對不想像您一樣的。
“四哥……”黛玉擡頭看着胤禛有些猶豫着。胤禛低聲道：“有什麼話想說還是想問都可以直說。無論什麼是四哥都不會瞞着玉兒的。”黛玉輕聲道：“四哥…剛剛爲什麼要拒絕皇阿瑪晉封的旨意？”
胤禛挑眉，問道：“那玉兒又是爲什麼要贊同？”
黛玉笑道：“四哥說的就是對的。”
“僅此而已？”
黛玉搖搖頭道：“樹大招風。”四哥剛剛大婚皇上就單獨晉封他爲郡王，那叫其他幾位五阿哥七阿哥八阿哥情何以堪？還有再過幾個月也要大婚的九阿哥和十阿哥。到時候豈不是所有人的目光都要落到四哥身上？其中當然還包括了妒恨……
胤禛點頭道：“卻是如此。不過四哥還有另一個原因，玉兒可以猜猜看。”
黛玉斂眉想了想，有些不確定的看着胤禛道：“太子？”胤禛點頭道：“如今也只有大哥和三哥是郡王，如果我再晉封爲郡王。太子那裡只怕會有些不該有的想法。”其時這些年胤禛冷眼看來，太子比他這個沒有聖寵的四阿哥更可憐。雖然皇上恩寵備至，但是這太子之位也不是那麼好做的。眼看着這兩年皇父對索額圖越來越沒有耐性，又遭一日索額圖倒臺，底下的兄弟們也長起來了。太子殿下若是不能力壓一衆兄弟，只怕就要瘋了。而結局也很明顯，如今的太子殿下連大哥也搞不定。想起漸漸脫離大阿哥黨自立的八阿哥九阿哥十阿哥，胤禛淡淡的勾起了脣角。
皇阿瑪大概也預料到了，索額圖倒了以後這朝中又是一場腥風血雨。所以這幾年皇阿瑪才一直忍着，可是…這又能忍多久呢？對權臣的容忍，這可從來不是身爲帝王會具有的品德。
在胤禛懷裡蹭了蹭，黛玉輕聲嘆息道：“太子殿下也很可憐。”
胤禛凝眉道：“皇阿瑪依舊想保二哥。”
黛玉擡起頭看着他道：“太子殿下現在能力只怕還不足以應付一切。所以皇阿瑪是想……”胤禛淡然道：“皇阿瑪想給二哥找個磨刀石罷了。”
只是可惜，皇父只想着那寶刀卻忘了問那石頭的意見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