98。..真相出暫押宗人府
暗部辦事的速度素來不慢,何況有不少東西原本就是現成的。所以康熙等人不過是喝了兩三杯茶的功夫就有慕蓮等人在門外求見。康熙對黛玉點了點頭便不再理會,黛玉點頭讓人進來。慕蓮和梅子靖一起進來,看了一眼滿屋子的皇子阿哥,只上前向康熙和黛玉行禮,“屬下慕蓮,梅子靖給皇上請安,給格格請安。”胤禩等人臉色微變,慕蓮此人在座的皇子不一定都知道,但是梅子靖此人卻都是認識的,如今也算是朝中十分有爲的青年才俊。只聽他們對黛玉的稱呼便知道,這兩個人並非太子的人,卻是太子妃的人,也就是說是西林覺羅氏的人。能讓素來清貴自恃的梅家公子京城首富家的女主人奉其爲主,衆阿哥不由暗暗心驚。這麼多年竟一直沒有真正察覺這位四福晉的厲害。
黛玉輕輕點頭,對二人道:“之前讓你們所查之事可有眉目了?”
慕蓮笑道:“若是沒有眉目,屬下二人豈有臉面來見皇上和格格。在屬下等眼皮底下竟發生此等事情,是我等失察。還請皇上和格格降罪。”康熙淡淡道:“此事並非你等知錯,恕爾等無罪。先說說太子是怎麼回事。”
二人謝過,依舊是慕蓮開口道:“啓稟皇上,格格。根據榮國府賈史氏所言屬下等查實,賈史氏幼年時曾常駐雲貴一代,因緣際會學得了蠱毒之術。十天前,十四爺府上之人深夜前往榮國府密會史氏,許以重利,兼之威脅。令史氏同意謀害太子。史氏將蠱毒放於其孫媳史氏湘雲身上,此蠱與女子並無妨礙,史湘雲見了太子殿下以絕密消息激怒太子殿下,蠱蟲便是由太子殿下盛怒之事進入太子體內的。因史湘雲並不知此中原因,被拿些之後一直喊冤不知。並供述前來太子府的緣由經過,請皇上和格格過目。”說完,慕蓮雙手奉上一本薄薄的冊子。
“你胡說八道!”胤禵厲聲叫道,撲上前來跪倒在康熙面前道:“皇阿瑪,兒臣冤枉。分明是這不知哪兒來的賤人污衊兒臣,請皇阿瑪明鑑。”
康熙並不動怒,低頭看完了手裡的摺子順手遞給旁邊的黛玉,黛玉淡淡一笑轉手遞給了胤祉。只聽康熙道:“冤不冤枉聽完了你在自辯不遲。”
梅子靖道:“啓稟皇上,摺子中提到的一干證人都已經到了,十四爺認爲屬下等信口污衊,不如聽聽證人怎麼說的。”
胤禵冷笑道:“你們都是太子府的人,自然是向着老四的。便是那些證人只怕也早就被屈打成招了!梅子靖,你身爲朝廷命官卻附庸太子,結黨營私,還敢在爺面前說話!”梅子靖挑了挑眉,淡然道:“多謝十四爺教誨,不過下官卻不敢當十四爺羅織的罪名。所謂結黨營私……誰能比十四爺更甚?”胤禵勃然大怒,怒瞪着梅子靖道:“你這狗奴才說什麼?”梅子靖冷笑一聲,須知主管情報之人最是需要細心隱忍,同樣的這一類人心眼也不會有多寬廣。只聽梅子靖悠然道:“十四爺兵部行走不過一年,卻暗中結交兵部和軍中大員。....不知道十四爺想做什麼?”慢條斯理的從衣袖中取出一封摺子送了上去,康熙看了他一眼道:“你準備的倒是周全。”梅子靖淡淡一笑,道:“此折不過是閣中例行的摺子,屬下想着皇上和格格想必都沒看。因此方纔重新謄抄彙總了一份,請皇上和格格過目。皇上和格格若有疑慮,屬下可將原件送過來請皇上查閱。”
康熙看着梅子靖呈上的摺子,臉上變幻不定。這些摺子他確實沒怎麼看,基本上只要不是足夠危害到江山社稷的大事這些年他已經不怎麼愛監視臣子了。實在是胤禵做的太難看了一些,其實即使不看這些他也早就聽說過胤禵結交大臣的傳言,但是哪個皇子不結交幾個大臣?康熙不討厭有心眼會使手段的兒子,但是他很討厭心眼多手段跟不上卻偏偏還不知收斂的兒子。這些皇子哪個身邊沒有兩個暗部的探子,但是做得好的如老四老八基本上沒能讓人探出什麼事兒來。再差一點的如老大老三至少也做的好看一些。剩下的兒子自知本事不夠的也就安安分分的,少做一些出格的事情了。只有老十四,眼高手低偏還自視甚高。沉着臉,康熙隨手將摺子扔到胤禵身上,胤禵有些戰戰兢兢的撿起來一打開臉上血色頓失。摺子是雖然沒到他見什麼人說什麼話都清清楚楚的地步,但是卻將他什麼時間在什麼地點密會過什麼人,送過什麼受過什麼做過什麼事記得清清楚楚一絲不差,恐怕比他自己都還記得清楚,“皇…皇阿瑪……”胤禵心中一沉,知道今天這一趟只怕是來錯了。一擡頭,惡狠狠地瞪向黛玉。黛玉淺淺微笑不以爲意。到了這個地步,已經是圖窮匕見了。
烏雅氏也明白現在的情形對自己和胤禵非常不利,連忙上前哭道:“十四素來純孝,定是那心懷叵測之人存心誣陷,求皇上爲十四做主。”
康熙厭惡的轉看了眼,盯着癱坐在一邊地上的賈母道:“賈史氏,你怎麼說?”
賈母無力的道:“梅大人所說皆屬事實,罪婦不敢再辯。”
烏雅氏厲聲罵道:“分明是你居心叵測謀害太子,竟敢推到十四身上來,你到底是何居心?”
賈母看着她,平靜的笑道:“烏雅貴人,你不必急着將自己撇乾淨。罪婦自認對你瞭解頗深。皇上,這些年來與烏雅氏和烏雅貴人暗中來往的信物罪婦皆仔細收藏並未毀去,皇上一看便知真假。”康熙點頭,慕蓮轉身出去不一會兒就帶着一個陳舊的檀木匣子進來,將匣子打來送到康熙面前,康熙挑了兩件看了神色並未改變,只是淡淡的看了烏雅氏一眼。烏雅氏心裡卻宛如結了一成寒冰。她侍候康熙三十多年對康熙瞭解甚深,如果他此時勃然大怒甚至怒罵自己,事情還能有兩分轉圜的餘地。反而是這樣冷淡平靜的樣子纔是遭了。這表示康熙已經下定了決心要怎麼處置自己了。目光落到那匣子裡的東西上,烏雅氏身子一軟跌倒在地上再也說不出半句話來。
那盒子最上乘放着一直點翠簪子,在皇宮中那些金碧輝煌的首飾中並不起眼。但是勝在精巧,那樣的工藝也不是普通的首飾鋪子裡能有的,那是一直蘭花點翠鑲寶石金簪。康熙皺了皺眉,挑起那根金簪道:“烏雅氏,你可知這是何物?”烏雅氏臉色蒼白,咬牙道:“奴婢…奴婢不知。”康熙挑眉,道:“不知?慕蓮。”慕蓮上前一步,笑顏如花,道:“回皇上,這支點翠金簪是康熙十七年浙江名匠進上來的。當時一共進上來了三支,一隻累金寶石牡丹點翠髮簪,一隻蝴蝶點翠金簪和一隻蘭花點翠金簪。牡丹髮簪賜給了孝懿皇后,蝴蝶髮簪賜給了溫僖貴妃,剩下一隻蘭花髮簪賜給了當時有了五個月身孕的烏雅貴人。”
烏雅氏勉強道:“皇上恕罪,已經是三十多年前的事情。奴婢…奴婢一時忘了。”康熙把玩着手裡的髮簪,道:“你雖然忘了,朕倒還記得。當時宜妃還問佟佳討過這支簪子,佟佳言道這簪子與你名字正和,便上給了你。另外給了宜妃一套首飾。倒是自從生下太子之後,朕就再也沒有見過你用這支簪子,原來已經到了宮外來了。”
“這…定是哪個大膽的奴才偷了奴婢的東西賣出宮來的,請皇上明查。”
慕蓮笑道:“烏雅貴人何必再辯,這支簪子如何落在賈老夫人手裡的?烏雅貴人焉知就沒有活的證據落在賈老夫人手裡?雖然原本的烏雅貴人身邊的人被您找了各種藉口一一害死了。但是宮外卻又一些人知道你和太子殿下生母的區別。其中便有太子殿下生母的奶孃。當初的烏雅貴人是以小選入宮,奶孃丫頭全都留在了家裡。奶孃看着自己小主子長大,豈能分不清真僞?那奶孃雖然在太子生母被害後半個月也跟着死了,但是她卻又一個女兒還活着,一隻活到了如今。烏雅貴人可要見見她?另外還有烏雅氏一族的供詞烏雅貴人可要看一看?”
烏雅氏心知大勢已去,蒼老的臉上只剩下絕望。含恨瞪着賈母,沒想到自己一輩子翻雲覆雨,最後竟是毀在她的手上。
胤禵早已呆在了當場,他一輩子和胤禛不對盤,對於額娘偏疼自己心中十分得意的,只以爲額娘討厭胤禛疼愛自己的緣故,卻原來胤禛根本就不是自己的同胞兄弟。
康熙淡然道:“夠了,先撤了烏雅氏一切位份,押回宮中交太后和嫺貴妃再審。”說完也不看在場表情各異的兒子們,起身走了出去。
“皇阿瑪!”胤禵哭叫着追出來撲上前來抱住康熙的腿哭求道:“皇阿瑪,求你饒恕額娘吧…額娘侍候皇阿瑪幾十年,沒有功勞也有苦勞,求皇阿瑪看在兒子和兩個姐妹的份上饒了額娘吧。”康熙一腳踹開了胤禵,冷冷道:“逆子!你自己的事情還沒理清還要替這個賤人求情!”胤禵只是哭求,康熙聽得厭煩,道:“夠了!將十四阿哥押回府中,朕擇日再審!”
院子裡還有衛若蘭等人恭候在側,原本還等着將十四阿哥黨一網打盡,沒想到皇上說到一半擡腳要走人了。衛若蘭和林珏應了一聲,上前來要請胤禵回府。黛玉跟在後面出來,走到胤禵跟前輕聲道:“十四弟,皇阿瑪也累了,有什麼事情不妨改日再說,你先回府去吧。”一聽到黛玉的聲音,胤禵心中怒火中燒,若不是這個女人自己和額娘何至於此。怒吼一聲便向着黛玉撲去,衛若蘭和林珏都愣了一下竟沒有抓住胤禵,只聽胤禵吼道:“都是你這賤人害我額娘!”
眼看胤禵就要撞倒黛玉,一道黑影如風一般掠過,一隻手臂摟住黛玉將人帶開,砰地一聲胤禵整個身子便分了出去。
胤禛臉色陰沉的站在院中,許是幾日昏睡不醒的緣故,形容消瘦憔悴,就連嘴脣都是慘白的。但是那眉宇間顯見的肅殺之氣卻讓人感受到撲面而來的壓迫和窒息之感。庭院中一邊寂靜,只有烏雅氏撲到胤禵跟前哭叫的聲音,胤禛皺了皺眉吐出一口污血來。黛玉早忘了剛纔的危險,擔憂的打量着胤禛,“四哥,怎麼樣了?快叫齊布琛過來看看。”胤禛搖了搖頭,表示自己沒事。
康熙看到胤禛活生生的站在院子裡,眼中閃過一絲安心。再看向胤禵時充滿了怒意,“混賬東西!大庭廣衆之下就敢對長嫂動手,朕怎麼養了你這麼個混賬東西?你也不必回府了,來人,將胤禵押到宗人府暫押!”
衛若蘭和林珏齊聲領命,一左一右押起胤禵走了出去。這兩人即便是輕輕鬆鬆的抓着胤禵,胤禵也分毫動彈不得,只能被拎了出去。一邊的胤禩看着三人離開的背影眼光微閃,轉過頭看向正扶着胤禛細聲詢問的黛玉若有所思。
經過這一番鬧騰,康熙的臉色也不怎麼好看。關心的胤禛幾句便帶着人回宮了,胤禩等人也跟着慰問了幾句便也連忙告辭了。
出了太子府,胤禩回頭看了好一會兒才悠悠的吐了一口氣,臉上泛起淡淡的苦笑。
“八弟怎麼還站着?不回麼?”胤祉走在最後,看到胤禩還站在太子府門口發呆便開口問道。胤禩回過神來,笑道:“三哥請,不如到我府上喝杯茶吧。”胤禩的府邸就在太子府旁邊,兩人也不坐轎並肩漫步而行,胤祉嘆道:“娶了四弟妹,四弟真是好福氣。”胤禩默然,半晌才道:“四嫂卻是好手段。現在弟弟也不禁要慶幸當初沒有這些年沒有得罪過四嫂了。”胤祉挑眉,看着胤禩。胤禩低聲笑道:“若不是在院子裡四嫂那一句話,十四弟今兒只怕還進不了宗人府。”
胤祉一怔,“八弟是說……”
胤禩沉聲道:“打蛇不死,必受其噬。四嫂好手段,好心計。十四弟這回…怕是不成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