44。誠相告風雨將欲來
等到胤禛和黛玉再次出現在陳離面前的時候已經是半個月後了。這半個月陳離難得清閒的呆在家裡陪着妻子和未出生的孩子，也不知道這期間黛玉和胤禛到底派人調查了自己多少，不過至少兩人看着自己的眼神沒有那麼冷了。陳離在心中暗暗慶幸，別以爲這兩位一個笑容溫柔一個面無表情他就看不出來那眼中一閃而過的殺意。至少…小命暫時可以保住了吧？
陳離和朱赫的家離圓明園並不算遠，只是一個看似不起眼的兩進小院。這裡當然不是朱赫真正的家，雖然和朱赫已經成婚兩年有餘，其實陳離還是有些摸不清自己妻子的底細的。他只知道朱赫出身並非寒微，也是滿洲大族家的格格，但是卻不知道是哪一家，因爲朱赫幾乎從來不回去也從來不提自己家裡的事。陳離也沒有多問，畢竟朱赫的身份與尋常人不同，但是他相信以朱赫的性格既然同意嫁給自己便絕對是真心的。既然如此，其他的也就沒有那麼值得在意了，她願意說的時候自然會說的。知道黛玉和胤禛是來找陳離之後，朱赫什麼也沒問，只是看了一眼陳離便轉身出去了。陳離心中一暖，非常識相的捧出一份冊子送到兩人面前。這是他這半個月來費勁了腦力將記憶中還記得的一些事情寫了下來。還是那句話，具體的年限肯定是記不清的，但是比較重要的大事絕對沒什麼問題。畢竟自己當年唸書也不是去混時間的。
胤禛拿在手裡默然看了一遍轉手遞給黛玉，黛玉同樣掃了一遍。雖然記載了之後幾百年的事情但是畢竟不是事無鉅細，總共也沒有幾頁。胤禛和黛玉都是極聰明的人，說是過目不忘也不爲過。看完之後黛玉便直接從一遍的櫃子裡取出火摺子點燃了小冊子燒成了灰燼。陳離沉默的看着兩人，等待着他們對自己的宣判。黛玉饒有興致的看着他道：“你這麼快告訴我們這些，就不怕我將你滅口？”陳離想了想，點頭道：“怕自然是怕的，但是兩位想要滅了我我估計也逃不了。不過我想…就算格格不擔心朱赫應該也不至於直接在她家裡滅了她的丈夫吧。”黛玉臉上笑容更盛，回頭看了看胤禛，對陳離笑道：“這段日子無論是我還是四哥都查了很多，雖然你說的事實在是太過玄異。但是我們還是決定相信你。”
陳離笑道：“多謝格格。不知道…那位年格格怎麼樣了？”
黛玉笑道：“年格格…自然是在準備選秀。不過，她告訴我們的事情卻和陳公子很是不同。”
陳離撇了撇嘴，看着黛玉沒說話。這兩位現在既然來和他談了就表示他們更傾向於相信自己，至於那個如今去參加選秀的年清妍到底還是不是曾經的年清妍他無力去理會。不是他沒有同胞愛，實在是自身都難保了他也沒心情去關注一個根本就不認識的人了。
年清妍說得的確和陳離有些不一樣。在陳離的嘴裡聽到的絕對是無限貶低大清的話，就連如今的康熙盛世也被他批得斑駁累累，如果這些話換一個地方換一個人來聽，陳離死十次都不夠。而年清妍口中的話顯然更符合現在的盛世景象，千古一帝的康熙，鐵腕冷血卻又深情的雍正，十全老人的乾隆，康雍乾三世堪稱太平盛世。即使後面也有火燒圓明園，也有大清滅亡的屈辱，但是在年清妍嘴裡那都是乾隆以後的皇帝無能造成的。而且她對之後的歷史也並不瞭解。雖說好話人人愛聽，但是黛玉和胤禛都是非常冷靜而且理性的人。一個龐然大國的滅亡可能是一個或幾個昏君暴君造成的，但是受辱虛弱如斯那就證明這個國家早就出了問題了。有句話說得好，冰凍三尺非一日之寒。但是將兩人的話對比一番，排除了兩人串供的可能，至少陳離的話可信度又高了幾分。
“陳公子，本王想知道爲何現在發生的有些事和你說得並不一致？”胤禛問道，大體上沒什麼錯。但是細節上比如廢太子的時間，還有所謂的兩廢兩立，還有大阿哥被圈禁都沒有發生過。
陳離無奈的笑道：“可能是…某些地方出了變故吧。要知道…我們出現在這個世界上本身就是不合常理的。”雖然他沒覺得自己這隻蝴蝶能扇出那麼大的颶風，看了看旁邊的黛玉，陳離猶豫了一下才問道：“據在下所知，格格和王爺是康熙三十八年才大婚的？那時候王爺應該有二十多歲了。大清的皇子不是應該在十多歲就大婚麼？而且，據在下所知，歷史上，王爺的福晉也並非西林覺羅氏。”這個問題早在陳離得知黛玉的姓氏之後就一直在奇怪了，開始還曾想過這個四福晉是不是和自己一樣的穿越者，而且是一個比自己更厲害的穿越者。但是曾經直接或間接的隱晦試探都表明了四福晉並不是。現在想想，或許就是自己自作聰明的試探引起了四福晉的注意。
胤禛看着黛玉，淡淡一笑道：“康熙三十幾年的時候皇阿瑪確實有給爺指婚，被爺給拒了。”
“烏拉那拉氏？”陳離問道。
胤禛默然點頭，雖然皇阿瑪的意思自己早就知道，但是知情者也僅限於皇阿瑪貴妃和太后而已。並沒有扳下賜婚的旨意，若是不然他拒婚的事也沒那麼好解決，烏拉那拉氏更是名聲全毀了。
陳離了然的點頭，道：“看來是從四爺拒婚的時候開始就錯了。不…應該更早，在孝懿皇后過世的時候就已經錯了。據在下所知的，康熙皇帝終其一生也沒有爲王爺和孝懿皇后改過玉牒。”所以雍正纔會在登基之後被自己的親孃狠狠的坑了一把。現在的胤禛的處境可是比那時候好多了。現在不過才康熙四十八年，太子早就廢了，他自己又佔着嫡子的名分，德妃也蹦躂不起來了。當然同樣的也就表示現在的胤禛如果掙不到皇位後果也會比原本的歷史上掙不到皇位後果更嚴重。陳離能想明白的事情黛玉和胤禛不會比他更不明白，黛玉側首看了看胤禛，心中明白在胤禛心中，兄弟之間的那些爭鬥已經不是最重要的了，但是未來的某些爭鬥卻同樣也是不可避免的。因爲有很多事情並不是皇子或者王爺這樣的身份就可以做到的。如果他們想要改變什麼的話，他們依舊需要站在那個最高的位置上去。
“陳公子，你可願做我兒的啓蒙先生？”黛玉輕聲問道。這話一出，不僅是陳離，就連胤禛也跟着看向黛玉。黛玉含笑道：“我對陳公子所說的將來並不太瞭解，對年格格所說的…以及年格格本人來看也並不憧憬。但是如果是陳公子這樣的卻也不錯。”陳離有些困窘道：“我並不能教阿哥什麼。”他真正精通的只有醫術，格格和王爺自然不可能同意讓自己把府上的阿哥都教成一代名醫。黛玉含笑道：“其他的自然會有人在教他們。但是我覺得陳公子身上必定有可以教導他們的東西。何況，他們現在年紀也小，也學不了什麼太複雜的東西。陳公子只要撿一些基礎的東西教導就可以了。”陳離沮喪的垂下了頭，這是說把他當成帶孩子的保姆了麼？當然，心裡雖然這麼想，陳離自己也知道這也算是格格爲了自己的小命留下一條路。一來教導小阿哥他勢必就要住到雍親王府或者圓明園，也算是在雍親王的眼皮子底下便於監控。而來如果自己真的教導好了兩位阿哥，這個時代還是很講究尊師重道的，只要自己不做什麼不該做的事，就衝着兩位阿哥將來雍親王也不會太爲難自己的。
“朱赫……”陳離猶豫着。自己這段時間的表現朱赫肯定心中有了疑慮，但是又不好跟她明說，時間久了難免會生出嫌隙。黛玉淺笑道：“此事我會親自和朱赫談。朱赫十八歲就能夠成爲天樞閣主，她的忠心絕對是不容置疑的。”陳離點點頭，“那就有勞福晉了。”
出了陳離和朱赫家的小院，黛玉和胤禛並沒有和尋常一樣坐着馬車直接回圓明園去。胤禛牽着黛玉的手，揮退了跟隨的衆人悠閒的漫步在京城的街道上。不時和來來往往的人羣擦肩而過，黛玉安靜的走在胤禛身邊，看着胤禛神色淡然卻是一臉深思的模樣，輕聲問道：“四哥在想什麼？”胤禛淡淡道：“在想…陳離說的事情是否真的會發生？”黛玉沉默了一下，緊握住胤禛的手柔聲道：“如果我們不知道，也許真的會發生。但是現在我們都已經知道了，自然不會讓他再發生了。就算真的…免不了那一日，我們也可以多留下一些東西，讓那些人負出更多的代價。”胤禛眉梢透着寒意，看向黛玉的神色卻是帶着溫暖的味道。天命有盡時，無論那個王朝也有滅亡的一天。但是…大清可以滅，卻不能是因爲他們的錯誤。
“玉兒，如果……”
黛玉仰起頭，淺笑道：“沒有如果。無論四哥做什麼我都會陪着四哥的。我知道四哥很着急，但是許多事情也不能急於一時。”
胤禛一怔，確實，陳離說的話對他的衝擊太大，即使以他的自制力過了這十幾日也還沒有能夠完全緩過來。無形之中，他依舊受了他的話的影響，變得急躁起來了。若不是玉兒提醒，這樣急躁的自己只怕是要出事的。低頭看着跟前清麗的人兒，胤禛淡淡笑道：“幸好有你在我身邊。”
“四哥，四嫂！”路邊傳來一聲熟悉的叫聲，兩人側首望去，路邊酒樓二樓的窗戶上胤禎探出個頭來看着底下的兩人。自從德妃被貶，胤禎着實沉寂了不少時間，這兩年兄弟間除了基本的往來以外幾乎連話都沒怎麼說過。胤禎突然在大街上叫住自己，胤禛劍眉微微皺起，看着樓上的人道：“十四弟。”胤禎道：“四哥，有空的話不妨和四嫂一起上來坐一會兒如何？弟弟做東。”雖說是同父同母的親兄弟，胤禛對這個弟弟卻是半點好感也沒有。這兩年胤禎和胤祥關係越發的不好了，兩個人無論什麼都對着幹。人都有遠近親疏，在胤禛眼裡胤禎這個同母弟弟遠遠比不過自己從小一手帶大的胤祥。何況當初胤禎那一手，即使是他們這些日日明爭暗鬥的兄弟也不禁感到心寒。
“我和你四嫂還要回去照看弘昹和弘昡，就不打擾十四弟了。”胤禛淡淡道。
胤禎臉色微臣，臉上倒依舊笑容不改笑道：“那真是太可惜了，弟弟還想着咱們兄弟許多日子沒有聚聚了呢。既然如此，四哥四嫂慢走。”
胤禛點點頭，牽着黛玉的手走進了人流中。胤禎居高臨下看着那一對手牽着手漸行漸遠的壁影臉色漸漸陰沉下來，冷冷的哼了一聲。
“雍親王和福晉的感情依然是那麼好啊。”雅間裡，陰暗處一個陰鷙的聲音突然想起，那輕柔的宛如讚歎的聲音卻充滿了無比的惡意。胤禎回過頭來，看着那人哼了一聲道：“可不是麼？都說八哥對福晉一心一意情有獨鍾。以爺看，老四纔是咱們愛新覺羅家的情種。八哥那是迫不得已，老四這可是他自己一門心思撲在一個女人身上。”
“呵呵，情種麼？十四爺，你還是不懂。若是雍親王福晉那樣的女人，一生有一個就已經足矣，多餘的庸脂俗粉要來做什麼？咱們的約定……”
胤禎不耐煩的揮手道：“爺知道，只要你幫爺辦成了事。人自然是你的！”胤禎素來心懷大志，怎麼會將一個女人放在眼裡？就算沒得傾國傾城，得到了皇位登上那天下最尊貴的位置，多少個傾國美人還不是手到擒來？“西林覺羅氏就算再漂亮也二十多歲了。值得麼？”
“這種事…十四爺是不會理解的。呵呵，雍親王福晉是我見過最有趣的女人。真是期待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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原來瀟湘的河蟹系統是按單字算的，那如果人家要寫山雨欲來風滿樓該腫麼辦呢呢呢？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