泛接到廝的稟告趕回榮國府的時候,院前院後園不凹引,早已經一片大亂,王熙鳳就如同當日拿住賈漣和鮑二媳婦偷情的時候一樣。扯着喉嚨在大廳裡到處的哭訴哀泣,唯一不同的是,如今已經沒有了老太君賈母的庇護,她只能俯在邪夫人的腳下,口口聲聲的複述着興兒所交待的關於賈珍、賈鍵和尤二姐姊妹的那一番故事。
“莫哭莫哭,等漣兒回來,我自去說他!”
邪夫人摸着王熙鳳的頭連連安慰。被王熙鳳吵起來的賈政夫婦、趙姨娘母子以及那些丫鬟婆子們則聚集在一起,除了趙姨娘拉着賈環有一搭沒一搭的勸解着,別人都只是沉默着看,而賈母、寶玉以及園子的姐們則乾脆連人也未見。
等了約莫兩刻鐘功夫,便聽見來旺吆喝的聲音響起:
“二爺回來了!二爺回來了!”
賈璇終於出現在了門口,不過,和原著中心虛膽怯的情形不同,此刻的賈漣卻是滿臉的寒意,手中的馬鞭尚未丟下,一對半醉不醉的眼睛斜斜的掃過堂上,待看見跪在角落中的興兒,賈漣抑制不住怒氣,幾步衝上前去,提起鞭子劈頭蓋臉便是一通好揍,直把興兒打得滿地翻滾,不住口的求着“饒命”!
“畜生,還不快些兒過來給你媳婦賠禮,盡和小子們行氣有什麼用處?!全沒一些爺的做派,只是不學好,偷偷的在外面養小老婆!”
賈漣回頭怒道:
“賠禮?!我不過討個嫉娘,且又是東府裡珍大爺和蓉哥兒作伐。又是親威,知根知底的,不知有什麼錯處!”
王熙鳳本提着一口氣等賈漣上來賠話,誰知道引來的竟是這麼一番說辭,原本強壓着的妒忌憤恨一時間作起來,從邪夫人腳下跳起,指着賈鍵說道:
“你這麼說可是我們的不對了?!難道我沒有把平兒開了臉給你收在房裡?!難道我竟說不準你討的回來?!天地良心,若你真娶了一個知會不容她?!只是你成日介卻和做賊一般。不是找些奴才們的勝攢婆娘。就是和那些水性一般的淫婦們廝混。別說是我,便是老爺、太太也斷不容你!”
賈漣說道:
“是誰個混嚼舌頭的編排你二姨奶奶?!二姐是個什麼樣的人,我不比你們清楚?!再說,我老子還買了那些小家子的丫頭做妾,難道二姐還及不上她們?!”
“胡鬧!胡鬧!你說得都是什缸??!”
邪夫人聽賈漣居然捎帶上了賈赦的私生活,又關係到自己的顏面,又是尷尬又是急怒,指着賈漣罵道,
“不知在哪裡灌了幾杯馬尿回來,只是胡沁!若是老子在,看不捶你!”
“我就是在二姐那裡過來的。你們拿我如何?!”
賈璇梗着脖子毫不退讓,邪夫人被一口噎住,竟不知說什麼好。鳳姐又聽見賈糙稱呼二姐爲姨奶奶。且話中盡是維護之意,心頭更是一的不滿起來,只是一時又找不到理由辯駁,一直以來,自己未曾生育出一個男孩,乃是她的一塊大心病,故而對賈漣屢屢偷腥,只能以情理動之,而不敢過分跋扈,只是如今賈赦不在。邪夫人懦弱,旁人只是冷眼看着,一向依爲泰山的老太君更是被自己愕罪了不肯相見,再加上賈漣如今也和自己一樣掌着榮府的半壁江山,哪裡肯低頭認錯!
“你既不要臉面,何不拉根繩子把我弄死罷了,讓你那二姨奶奶住進來的乾脆!”
鳳姐一說撒潑,一面只能不顧形象的嚎啕大哭,那些見慣了她平日裡頤指氣使的丫頭婆子們,則都靜靜的看着,似乎很難將這兩個人重合起來,只有邪夫人拍着自己的大腿,垂淚說道:
“我可是造了什麼孽了?!這些子事情倒是都不知道的好!”
鴕鳥心態是很多人面對困境時的選擇,正如邪夫人此時的哀嘆一般。可是,一旦撕破那虛幻的面紗。現實又總是足夠的殘酷。
而現在,賈芸顯然很樂見事情逐漸走向殘酷的方向,因爲這份殘酷並不屬於自己。
一方面,在東平王爺的授意下。賈赦和賈雨村捏造冤獄,強佔石呆子古扇之事被很快坐實,京兆府在各方的壓力之下,將此事原原本本上奏朝廷,不久聖旨降下,賈赦遷職延州司馬,即日赴任,賈雨村被奪官職,交由三法司議處。
另一方面,由於賈漣和尤二姐之事鬧出,榮國府內部一片大亂,漣鳳夫婦再無心思管理內務。只是吵嚷着相互嘶鬧攻許,那些丫頭婆子們失了管頭,各自爲政,但凡有些權力的,便中飽私囊,甚至將園子的東西偷偷的運回家中,掌守夜的喝酒聚賭,理園藝的任由榮枯,看府庫的監守自盜,管卯不應。好好的一座大觀園裡,雞飛狗跳,滿處狼藉,便是賈母也收束不住。
而名義上的管家人邪夫人在得知賈赦的消息後,如喪考批,延州偏遠。以賈赦之年邁,此去遠戍,幾和流放無異,每日介只是哭泣?後來的了大哥邪德全的指點,又不停的指使賬上去各處使錢,想要救出賈赦。可是邪德全那裡有什麼門路見識。騙得了邪夫人的銀子,到樂得自己享受,賈赦致期依舊上路不提。
“二爺,火候眼見差不多了。你也該出手了吧。”
雪芹軒內,林之孝一臉興奮期待的神色,望着賈芸朗聲說道,
“府裡已經是羣龍無,如今除了二爺,還有誰能擔起這擔子來!”
賈芸用力的點點頭,眼神遠遠的望出窗外,大雪依舊飛揚如絮,只是並不能掩蓋如今滿園的破敗和荒蕪之氣,想當日,自己便是以剿竊的一《沁園春雪》技壓寶玉,在大觀園中一鳴驚人,獲得了東平郡王的青眼,也自此走上跡的道路,只是。昔日那番雪蘆煮茶的雅集彷彿已經離自己太過久遠,雖然自己是那麼的嚮往,”
“眼見着美好的東西逐漸遠去。逐漸幻滅,果然是一件殘酷的事情啊。”
賈芸心中長嘆。林之孝見賈芸無語,忙叫了一聲“二爺”賈芸這纔回過神來,振作精神,食指輕輕敲着桌面,說道:
“的確,此時此地,我自當仁不讓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