過年就是要有過年的氣氛,對於這個可能是過的最後一個安生年,賈寶玉是倍感珍惜的,好似是巡視自己的領地一般,賈寶玉想要把這整個大觀園都走上一遍。
每個地方都是有經過,但卻沒有一個地方真的進去,如此這樣的漫步一圈,讓賈寶玉的心情越發的平靜,心裡原先的某些不堅定也是堅定了許多,剛剛殺人之後的那點戾氣也是完全的消失了。
次日一早,賈母便是帶着有誥命的進宮朝賀,賈寶玉自然是跟着的,中間難免是要轉道向水茯表示祝賀,雖然周老太太身體還沒好,但是周曦身爲太子妃,至少除夕是肯定是要在宮裡的。
賈敬已經是什麼也不顧了,這祭祖的事情主持者自然是賈珍,祭祖完了之後衆人又是向賈母行禮,其他人都有各自的玩的,賈寶玉自然不是個閒人,不過賈寶玉卻是把其他的都推掉了,只是專心的陪着賈母她們。
下棋、聊天,摸牌這些都是有的,今日情況特殊,寶釵和黛玉都是在的,而定親的日子也是定下了了,這個是元春選的,就在元春生日那一日,到時候元春會回到賈府幫着操辦一下。
賈寶玉跟着玩了一會遊戲,見迎春下完了一盤棋就是提前離場了,也是多了個心思從後面跟了過去,雖然上一次說的有些成效,但是具體要如何卻是從來沒有定下來過,不只是迎春,賈寶玉本身也是有着很大的鴻溝不能跨越。
婆婆媽媽終究不是一個事的,況且賈寶玉還有一個很擔心的事情要求證的,賈寶玉跟着迎春離開的行爲很多人都是看在眼裡,不過衆人倒是沒怎麼在意,迎春很長一段時間比之以前還要不活躍,賈寶玉會在意也是理所應當的事情。
外面還下着雪,迎春卻是連斗篷也沒有披,那些婆子這時候都是和別人吃酒去了,一時竟是沒人提醒,賈寶玉是不喜歡帶這個的,不過在賈母這裡肯定是要拿了再走的,把迎春的一併拿着就是跟着出去了。
出了院子,賈寶玉四處望了一下,沒有見到迎春的身影,不過看着雪地上交錯縱橫的腳印,賈寶玉倒是找出了一個屬於迎春的,循着腳印走了過去。
一開始還需要分辨一下哪一個是迎春的,賈寶玉的速度很慢,等多走了兩步之後就不需要再分辨了,很快,賈寶玉到了腳步的盡頭,沁芳溪邊上的船塢,迎春此時正是坐在船塢邊上。
“出來也不帶着斗篷,生病了要怎麼辦?”賈寶玉說這話幫迎春除去了頭上的雪,給迎春披上了斗篷,順勢坐在了迎春的旁邊。
感受着地上的涼意賈寶玉更是不放心了,伸手把迎春弄起來一些,把自己的斗篷放在了迎春的身下才是讓迎春坐下來,迎春一直都是沒有說些什麼,不過見到賈寶玉這般卻是不得不開口,“寶玉你會凍着的。”
賈寶玉搖了搖頭,強制的讓迎春坐了下來,“我沒事的,身體很好,好得不得了。”
迎春聽了就又不說話了,賈寶玉看這樣子知道自己不打破僵局的話迎春怕是能一直什麼也不說,率先是說道:“那個孫紹祖二姐姐還記得嗎?”
迎春點了點頭,“是那個老爺說要把岫煙許過去的。”說着岫煙,迎春突然時發現自己太久不曾和岫煙說過什麼話了,心裡總是想要避免和任何與賈寶玉有關係的人和事接觸。
“不錯,就在那天晚上,孫紹組陷害一個叫石呆子的,想要弄到那個石呆子家裡的古扇送給大老爺,然後向大老爺說親,想要大老爺把二姐姐許給他。”
迎春聽到賈寶玉這般說,身子一顫,整個人就是在意了起來,但是賈寶玉卻是沒有繼續說,反倒是像回憶着什麼,“然後那。”迎春忍不住追問。
“然後他就死了,也在那天晚上。”賈寶玉的語氣很淡,方纔賈寶玉又想起了那一晚的種種事情了。
迎春聽了賈寶玉這番話一開始有些沒反應過來,但是稍後就是有些醒悟了,有些不可置信的看着賈寶玉,“是你,寶玉。”
賈寶玉沒有承認,也同樣沒有否認,“我是不允許你們受到任何傷害的,但如果是因爲我而讓你們感到傷痛,那是我最不希望的事情,會讓我否認自己的價值,否認自己一直以來做的事情,我希望你們能夠幸福,因爲有我。”
迎春看着賈寶玉,說出了一句賈寶玉萬萬沒有想到的話,“寶玉對所有人都是這麼說的。”
“嗯,因爲我想要大家一起幸福。”賈寶玉說着這句話臉上洋溢着熱情,以及很多的期望,哪怕這是渣子一樣的人才會說的話,但這確確實實是賈寶玉真實的想法,說過很多次,對很多人都是如此。
“我知道了。”迎春說完了這句卻是沒有後文了。
賈寶玉倒是沒有驚訝,若是迎春很是開心的接受,表示着一切那纔是有問題那,賈寶玉看着迎春,竟是有些忐忑,“二姐姐,把手給我。”
迎春有些不明所以,但還是把手給賈寶玉了,賈寶玉把手指搭在迎春的脈上,一會之後纔是放心了下來,萬幸沒有懷孕。
賈寶玉可以很好地利用《素女經》避孕,但是和迎春那一次確實和平時不同,賈寶玉經歷着一個修復的過程,《素女經》沒可能在做着那樣的事情。
雖然可能性不大,賈寶玉也不知道迎春的危險期是什麼時候,但這麼一點可能也要小心纔是,若是迎春懷孕了那事情就更加的複雜了。
迎春見賈寶玉把自己的手放開之後長舒了一口氣,有些疑惑的看着賈寶玉,賈寶玉對着倒也實誠,說出了自己的擔心,迎春聽了登時面上全紅了,“我有好好處理的。”說了就是連忙跑開了。
賈寶玉忙在後面護着,生怕迎春跌倒了,“二姐姐是怎麼知道處理的啊!”
難得迎春活躍了一下,賈寶玉肯定是要趁機追問的,不過這樣的問題迎春是沒可能回答賈寶玉的,二人在雪中越走越遠,直到是沒了蹤影,原地只是還有賈寶玉的斗篷一個。
這是三十的晚上,從初一開始,賈寶玉就開始了不停地走親訪友,薛家、王家、北靜王府、忠順王府、義忠親王府、周府、鎮國公府....。
基本上稍稍有些關係又沒有明顯交惡的都是要走上一遍的,哪怕某些地方賈寶玉是打心眼裡不願意去也是沒法,現在的賈寶玉也是賈家的一個門面。
寶釵三十晚上就是又回到薛家了,賈寶玉去拜訪的時候也沒能見到人,雖然薛蟠留着賈寶玉在家裡吃飯,但是最終目的不能達到賈寶玉也沒有心情,倒不如省些時間。
周府是賈寶玉第三家去的地方,周老太太的身體越來越不好了,但這幾日卻是分外的硬朗,如此倒是讓周府多了一些歡快的氣氛,北靜王府除了人流不斷之外卻是沒有一點過年的氣氛,這是一個家族的衰退,任何人都能看出來,這是一個急需後繼之人的家族。
賈寶玉問候北靜王太妃的時候是聽了幾句不明所以的話,不過隨後就是被賈寶玉拋在腦後了,在賈寶玉看來自己和北靜王府以後很難再有什麼交集了。
義忠親王府和忠順王府只是例行的事務罷了,不過倒也是有一些插曲,有兩個和賈寶玉算是熟悉的人最近都是憔悴了許多,一個是馮紫英,另一個則是趙構,原因賈寶玉不清楚,二人神秘了好長一段時間了。
至於鎮國公府這樣的當世八公一直以來的習慣,一百多年了,總不好在這一代斷了聯繫,因爲有着這樣的原因,無論是落寞的還是依舊強盛的,在這樣的時候都是會有所聯繫的,當然,其中的功利性也是多了一些。
除了這些之外,賈寶玉還要忙着應對華清帝隨時有可能的身體的第一次崩壞,這個到時候會起什麼樣的波瀾還不好說,哪怕只需要兩日華清帝就會恢復,這也是需要好好在意的事情,好在不是年初。
元春元宵節歸來還有賈寶玉和寶釵、黛玉定親的事情也要抓緊時間準備,因爲這些事情,賈府上上下下自從年頭開始就沒有停下過忙碌,這個年過下來話的錢怕是以往的數倍之多,這也算是這十幾年來賈家最爲強大的一年。
從一號開始,一直忙到了五號,必須賈寶玉參與的事情初步有了一個結果,賈寶玉也終於是閒了下來,在書房舒展舒展筋骨之後,賈寶玉走到了院子裡,看向遠處的天空,最後楊奇把結果問出來了,也就二三月份的時候白蓮教會叛亂,等上一兩個月到底會發生什麼事情那,賈寶玉不知道。
還好還有一段時間啊!賈寶玉嘆息了一聲,能夠多清閒一日就好過多忙碌一日,富貴閒人的夢想距離賈寶玉越來越遠了。
賈寶玉想得還算是極爲不錯的,但是殊不知很多事情的突然性,突然道不給人以思索的餘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