五月三日,這日雖是薛蟠的生辰,但是薛蟠素來是不在意這些的,更是掛念着今日和馮紫英的約定,因是隻是和薛家人小慶祝了一下,便是連酒都不曾多喝,賈寶玉早上照舊去了翰林院,正式的文獻出來的時間和賈寶玉預估的差不多,也就是這十天,不只是翰林院的,還找了許多工部、戶部的官員幫忙做最後的校正,力保萬無一失。
這宴會自然是在晚上,賈寶玉本來就興趣不大,因是自然一點不心急,只等着馮紫英派人來請自己,因爲今日寶釵會歸家,所以賈寶玉回府就是直奔黛玉那裡。
順着沁芳溪走過,賈寶玉卻是遠遠地見到賈蘭在趕小鹿,賈寶玉見了笑道:“你好端端的趕這些東西做什麼,它們又不曾招惹了你?”
賈蘭賈氏賈寶玉很是恭敬的說道:“今日學裡放假,我的功課也做的差不多了,知道兩個表姨在家,因是回來拜會一下,閒來無事見到這小鹿就趕兩下。”
“小心一些,今日我還有些事情,明日中午回家一趟,我看看你現在的學識,既然是準備參加了,自然是要一舉拿下的好。”
賈蘭聽了賈寶玉的話有些不自信,“我只盼着不要考的太難看,哪裡敢和二叔這般,二叔可是我們國子監的傳奇了。”又是說了兩句賈寶玉便是讓賈蘭回去了,和賈蘭說着話賈寶玉總是有一種不舒服的感覺,當然這也難免的,畢竟賈寶玉和李紈是那樣的關係,若是依舊從容那纔是有問題那。
不多時賈寶玉到了瀟湘館,寶玉信步走入,只見湘簾垂地,悄無人聲。走至窗前,覺得一縷幽香從碧紗窗中暗暗透出,賈寶玉不再前進,只是在紗窗外,想看看黛玉正在做些什麼,正看時,耳內忽聽得細細的長嘆了一聲,道:“‘每日家情思睡昏昏!’”
這是黛玉發了幽情,聽得賈寶玉心癢難耐,也不在外面等着了,這樣的機會幾年都難得一次,賈寶玉進去就見黛玉正在牀上伸着懶腰,知道黛玉怕又是一也不曾睡好,這白日也有些昏昏沉沉的,賈寶玉小心翼翼的過去,確保不讓黛玉察覺,這時候身手好自己是一件極爲好的事情,直到賈寶玉到了黛玉身邊黛玉都是不曾察覺,看着這近在咫尺的俏臉,賈寶玉可是花了好大毅力才忍耐住上前親上一口的想念,輕聲說道:“爲什麼‘每日家情思睡昏昏’的,妹妹是在想我嗎?”
黛玉不想說了那句話竟是被賈寶玉聽到了,頓時羞紅了臉,啐道:“我哪裡想你了,你修要自作多情。”說着看賈寶玉似笑非笑的樣子。知道自己說的話沒有半點說服力,直接拿着袖子遮住了臉,只當是睡着了不理會賈寶玉。
賈寶玉喜着黛玉這般,要知道二人很多親密的動作大都是在黛玉‘睡着’的時候做的,待要說上兩句在有所動作的時候,卻是見黛玉的奶孃並兩個婆子卻跟進來了,賈寶玉頓時怒了,卻是也不好真的生氣,只是看着四人面上帶着一些寒意,四人本不知道來得時賈寶玉,只當是那個姑娘來了,黛玉難得睡下因是是要說上一聲的,卻是不想迎面就是賈寶玉這樣的臉色,着實是讓四人有些不知所措,一時之間也不知道是該說話還是不該說了。
只是黛玉蒙上頭卻是不曾感到賈寶玉的動作,感覺有些奇怪,自己的寶哥哥什麼時候這般老實了,這偷偷一看卻是看到了四人,自然知道賈寶玉現在的心情了,翻身坐了起來,見黛玉起了來這幾個婆子纔是放下了心來,道:“原來姑娘是醒着的,我們只當姑娘睡了,這就讓紫鵑進來伺候。”說罷四人就是連忙走了出去,好似多呆上一秒都是不好的一般。
黛玉見了這般笑道:“你現在可是比混世魔王強的多了,着剛剛一個黑臉就是把人嚇得不得了。”說着是坐在牀上,一面擡手整理鬢髮,黛玉雖說是醒着,但一直都是半睡半醒的狀態,比之平日多了些許的朦朧,讓賈寶玉又是看的有些癡了,若說賈寶玉對親近的女人抵抗力低,那對黛玉的就是已經到了負的程度了,坐在了一旁的椅子上道:“別人怎樣我纔不管,我只要妹妹愛着我就好。”
黛玉不想賈寶玉竟是回了這麼句話,“你又是沒羞了,哪個疼你、愛你、想你了。”
黛玉這多說的幾個詞賈寶玉可是聽得清清楚楚的,正要多說上兩句羞黛玉一下,紫鵑卻是進來了,如此賈寶玉也只得放棄,不然在紫鵑面前說了,紫鵑以後又拿這個羞黛玉,最後還是賈寶玉倒黴。
賈寶玉對紫鵑笑道:“紫鵑,把你們的好茶沏碗我喝。”
紫鵑聽了道:“我們哪裡有好的?要好的只好等襲人來。”
“你和襲人是一樣的,你這般說莫不是襲人做得你做不得。”這話裡有話的意思紫鵑和黛玉自然都是聽得個通透,黛玉撇了賈寶玉一眼對紫鵑說道:“別理他。你先給我舀水去罷。”
紫鵑聽了賈寶玉的話心裡有些歡喜有些羞,卻是不回答這個,道:“他是客,自然先沏了茶來再舀水去。”
如此賈寶玉可是滿意的不得了,看着黛玉帶着驕傲之色,黛玉有些急了,不想紫鵑竟是不聽她的而是先幫賈寶玉弄,“這真是反了,我是越發的指揮不動了,在這樣子怕是隻能送到怡紅院纔能有人能使喚了。”
賈寶玉聽了笑道:“去怡紅院自無不可,不過妹妹你一起去才行。”
黛玉別過臉去不理賈寶玉,紫鵑說是那樣說,這第一件事自然還是給黛玉舀水,過來了道:“姑娘真是的,我這做的盡心盡力的你就想着攆我,離了這裡我獨子去哪裡誰會要啊!”
黛玉道:“你問問有些人要不要,我看是巴不得的。”
紫鵑幫着黛玉洗漱,賈寶玉在一旁看着這主僕二人笑道:“自然是要的,莫說是獨自一人,你就是帶上一兩個我也要的,這麼好的丫頭哪裡找去,還附加着一個多情的小姐。”這若是擱在前兩年黛玉怕是早就撂下臉面了,但是現在卻是不會的,只是佯怒罷了,洗漱完了紫鵑就是下去了,賈寶玉和黛玉說話,正說着,卻是有丫頭過來請黛玉吃飯。
賈寶玉因爲平時久不在家裡吃飯,卻是不想現在黛玉都是和王夫人一起吃的,往日還並着寶釵,三個人一起吃的,陪着一起去了王夫人那裡。
遂都往前頭來了。王夫人不想賈寶玉也是跟着的,對於自己這個有了媳婦忘了孃的兒子又有些不滿,因是竟是不理賈寶玉,只是和黛玉說話,問道:“大姑娘,昨日睡得可好,我給你吃的那鮑太醫的藥可好些?”
黛玉道:“也不過這麼着。老太太還叫我吃王大夫的藥呢。”
賈寶玉不想賈母和王夫人竟是給黛玉找大夫開了藥,知道二人是關心黛玉,但還是不建議這個,因是道:“太太不知道:林妹妹是內症,先天生的弱。所以禁不住一點兒風寒;這種吃了只是當時有用,治標不治本,重點還是要幫着林妹妹調養身子。”
王夫人聽了道:“即使如此吃些丸藥總是好的,前兒大夫說了個丸藥的名字,我也忘了。”
府裡這些丸藥賈寶玉可是很清楚的,因是道:“她吃的那些我是知道的,不外乎就是些人蔘養榮丸之類的東西,那個早早的就沒用了,我最近正在找人配置一批丸藥,從前年就開始準備了,只是一直沒有把材料湊齊,剛巧前幾日有人傳回消息說是東西已經湊齊了,等過段時間做出來了我給林妹妹就好了。”
王夫人聽了問道:“是什麼樣的東西,竟還是找了一兩年,我可是不信。”雖然基本上是不出去,也不管事情,但是賈寶玉的能量王夫人還是知道一些的,聽了自然是不信的。
“這丸藥名叫雪參玉蟾丸,雪參、玉蟾是其中最主要的,並上其他一些較爲名貴的東西,說是有起死回生之效,當然這只是繆論,不過用來調養身體卻是絕佳的,本來藥效是極爲強的,若是林妹妹吃了怕是虛不受補,但是一份材料大量的製作卻是剛好,這可是我辛辛苦苦找到的配方,但是這材料就花了我近萬兩銀子,斷然不會有問題的。”
王夫人和黛玉第一個反應是不信,但是見賈寶玉的面容卻是不得不信,黛玉不想賈寶玉爲了自己竟是下了這麼大的功夫,心下又是感動了許多,讓賈寶玉見了只是後悔自己怎麼這麼早就說了出來,若是選在無人的時候單獨和黛玉說這效果可不是會好上無數倍,這個人雪參玉蟾丸是賈寶玉在《抱朴子》上見到的藥方,主要是療傷用的,但是用來調養身子也是極佳的,因是自看到之後賈寶玉就是着手讓人做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