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章 黛玉聽聞病臥瀟湘

薛姨媽想了想說道:“這樣做是有些委屈釵兒了。若是讓外人知道了,豈不會說釵兒的不是?釵兒頂着這名嫁了過去,萬一傳了出來,對釵兒也不好。姐姐,還是從長計議些吧。”

其實王夫人在來之時,寶釵就已明白所來何事。她在內室裡面聽着。當聽到王夫人說讓她與寶玉成親時,那心中竟涌起一絲甜意。對於寶玉,她是早已動心,只是當是知道寶玉對黛玉的心思,自己便想從老太太那兒下手,讓老太太改變對自己的想法。

天從人願,自己的苦心終於得到回報。老太太終於是選了自己,而不是黛玉。自己終於在這一點贏了黛玉。可是後來又聽於王夫人所說的得瞞着寶玉,聲稱是黛玉要和寶玉成親時。

寶釵有些生氣了。這是爲什麼。寶玉難道心心念的都是黛玉嗎?難道心裡就沒有自己的地方嗎?她不服。不會的,寶玉心裡肯定會有自己一席之地,要不然上次如何會看自己的手臂發呆。

寶釵自信的想道:雖說自己比黛玉要胖些,可是寶玉不是也將自己比做楊貴妃嗎?這榮府之中能與黛玉抗衡的也只有自己了。

想到這裡,寶釵有些害怕母親拒絕。便有點着急了。可是她又不好出去。正在着急之時。王夫人說道:“妹妹也不必多想。寶玉是個實心的孩子。平日裡也對寶釵不錯。只是那狐媚子平日裡總纏着寶玉。讓寶玉起了別的心思。

等寶釵和寶玉成了親。寶玉定會迴轉心意的。這樣,妹妹和我素日的心願不也達成了?薛姨媽聽王夫人這麼講,心裡想想自家的情況早已不如以前了。不如趁勢答應了,日後也好有個幫忙的。

想到這裡,薛姨媽說道:“既是這樣,那就有些委屈釵兒了。我這個做孃的還是心疼些的。但姐姐對釵兒一向很好,做妹妹的也放心。這就依着姐姐吧。”

寶釵在屋裡聽到薛姨媽答應後,心裡也放下了。不免喜笑顏開。鶯兒也在旁邊悄聲恭喜着寶釵。寶釵不好意思地扭身走了。鶯兒看着姑娘一臉嬌羞地模樣。不免悄悄地打趣着寶釵,寶釵也顧不得主僕有別,不依地打着鶯兒。

而薛姨媽送走王夫人後,來到了寶釵的屋裡。見寶釵還坐在那裡繡着花,薛姨媽讚許地點點頭。自己的女兒這纔算得上是賢德淑良。哪裡是那林黛玉能比得了的。

薛姨媽走上前來輕輕地叫了聲:“寶釵。”寶釵擡起頭來看見媽媽進來了,忙站起身來。讓鶯兒去倒茶,自己扶着母親坐了下來。薛姨媽拉着寶釵的手讓她也坐下。

這才說道:“剛纔你姨媽來找我了。”寶釵故做不解的問道:“姨媽不是總要來找媽媽聊聊家常嗎?媽媽今日怎麼特特地說了出來?”薛姨媽搖搖頭說道:“這次你姨媽來找我不是爲了閒話家常,所以我也沒讓同喜去叫你,今兒你姨媽過是是想讓我答應你和寶玉的婚事。”

寶釵聽後一臉的嬌羞說道:“媽媽怎麼和我說起這事來了。”薛姨媽笑道:“這麼大的孩子了還害羞。媽媽想問問你的意思。”寶釵聽後正色的說道:“媽媽這話就錯了,自古以來都是父母之命,媒妁之言。一切只要媽媽做主就好。寶釵並無半點怨言。”

薛姨媽聽了這話,心中大喜。釵兒很小的時候,自己和她父親就悉心培養她大家閨秀的氣質。而釵兒不負衆望。果然變成了知書達理的大家閨秀。而她父親也在臨去世前,特意囑咐自己讓自己帶着他們兄妹倆來京城待選。只可惜她哥哥不爭氣竟將這到手的資格給丟了。

沒有辦法,自己所剩的錢也不多了,而姐姐家裡雖不是富可敵國,可是也畢竟是國公之後,若是寶釵能嫁到這裡,也算是讓自己放心一些了。蟠兒是指望不上了,如今只能讓釵兒嫁到賈府,自己老來也有了依靠。說不定日後還能幫襯着孃家。

薛姨媽想到這裡,便說道:“既這樣,我就答應你姨媽了。只是這恐怕要委屈你了,你寶兄弟如今心心念唸的都是你林妹妹。所以他們府裡想着是讓你頂你林妹妹的名字嫁過去。”

寶釵點頭說道:“林妹妹素來和寶玉交好,所以這樣也是有的,我沒關係的。只是讓媽媽心裡難受了。”薛姨媽輕拍着寶釵的手說道:“難爲你了。你放心,媽媽早已將你的嫁妝準備好了。這幾天你也辛苦一些將嫁衣縫好纔是。”

寶釵答應後,薛姨媽就出去了。寶釵見薛姨媽出去後,讓鶯兒將早已準備的料子拿了出來。在自己身上比劃了一下。也想好了該如何來裁製衣服。從鏡子中看着自己身披紅色料子的模樣。寶釵的臉又一次的紅了。

而黛玉這邊卻有些不妙了。當黛玉自覺身體好些了,便扶着紫鵑一同出來散散步。走到假山之後,黛玉覺得自己也有些冷了。便讓紫鵑回去給自己拿件衣服來。

紫鵑有些不放心,看着黛玉,黛玉輕輕地搖着頭說道:“沒關係,你去吧,我就坐在這裡等你。”紫鵑看了看周圍,到也沒有什麼危險的地方,便答應後急急地去了。

黛玉也覺得有些累了,便找了塊乾淨的石頭鋪上絹子坐了下來。而此時,黛玉聽到後面有人在哭。黛玉起身轉過石頭去看。結果發現原來是賈母房中的傻大姐。

黛玉將她叫到跟前,問她爲何在這兒哭。傻大姐哭道:“我姐姐打我。”黛玉笑道:“你姐姐是誰呀?她爲什麼打你?”

傻大姐說道:“林姑娘你給我評評理,我姐姐是珍珠姐姐。今天我姐姐說寶二爺要娶寶姑娘了。我說這下可好玩了,一會是寶二爺,一會兒又是寶姑娘,過幾天又要叫寶二奶奶,這可不讓人叫混了。我說完這,珍珠姐姐過來就打了我一巴掌。林姑娘,你說我可是說錯了?”

黛玉聽到這裡,心裡猛跳一下,自己不由地往後一退。她不相信這是真的。一直以來,她都以爲是自己要嫁給寶玉的,不光是她這麼以爲,就連這府裡的人都認爲是這樣的,可如今怎麼變成這樣了?

黛玉如同五雷轟頂般地不知該做些什麼了。傻大姐還在問黛玉,黛玉定了定神說道:“沒事,你姐姐是逗你玩的。你別當真,小心千萬別說給別人說了出來,你姐姐又該打你了。”

傻大姐連忙點頭答應了,黛玉讓她走了後,自己強撐着走到怡紅院。怡紅院的門早已鎖上了。黛玉不管不顧的拍着門,叫道:“寶玉,寶玉,開門。”

紫鵑拿着衣服來到假山旁,可是沒有見着黛玉。紫鵑有些害怕了,忙拽住一個丫頭問她是不是見過黛玉。那個丫頭說林姑娘朝怡紅院走去了。紫鵑聽後連忙趕了過去,到了怡紅院後,發現黛玉還在那兒敲着門。紫鵑上前叫了聲:“姑娘。”

黛玉沒有回頭,只是拍着門叫着寶玉。紫鵑走上前去扶着黛玉。黛玉說道:“爲什麼她們不給我開門?”紫鵑說道:“姑娘,我們先回去吧。寶二爺已經搬出去了。”

黛玉聽得此話,身上頓覺得沒有了力氣。紫鵑見狀也不敢耽擱,扶着黛玉回到了瀟湘館。剛走進院子,紫鵑出了口氣,說了聲:“阿迷託佛,可算是到家了。”這話音一落。只見黛玉覺得嗓中一陣難受,吐出血來。黛玉見到這血,當時就暈了過去。

紫鵑忙叫着雪雁,一起扶着黛玉進了房裡。紫鵑不敢耽擱,便要找二奶奶爲黛玉診脈,怎奈何,家裡上下都在忙着寶玉的婚事,無暇顧及。紫鵑沒有辦法,黯然回來。

雪雁見只有紫鵑一人回來,知道並沒有請到大夫,心中大怒,當時就要跑出去,找老太太理論。紫鵑一把抓住。說道:“現在這府裡只忙着二爺的婚事。你就是找誰也沒有用。如今我們要想個辦法,自己出去請大夫纔是。”

可是這說着容易做着難。她們平日裡總是在內院中,只有老太太出去時,纔可以跟着一起出去。現在哪有機會再出門。雪雁急得沒有辦法。便打算衝出府去。

紫鵑說道:“只怕還會連累了姑娘的名聲。不如我想法找着寶二爺的小廝,請他去請大夫來?”雪雁一聽,也不管別的催着紫鵑去找。紫鵑過去後找到了茗煙,給他說了情況。拜託他去請個大夫來。茗煙答應後說出去了,門房見是茗煙出去,只當是寶二爺要什麼東西。也不問就讓他去了。

紫鵑又去找了李紈,請李紈作主,讓請回來的大夫去爲黛玉診病。李紈本不想應承此事,可是也憐惜黛玉已無親人,也就答應了。囑咐林之孝家的帶大夫到瀟湘館爲黛玉診病。

大夫來後,爲黛玉診脈卻發現情況並不好。黛玉的脈息很弱。便隨便開了付藥。紫鵑還是讓茗煙去按方抓藥。只是黛玉已喝不下去了。

紫鵑大驚。輕輕將手放在黛玉的鼻子下,感到還有一絲氣息。紫鵑輕聲叫着:“姑娘。姑娘。”怎奈黛玉只是不答應,紫鵑不敢離開。只讓雪雁去將王嬤嬤找來。王嬤嬤過來看黛玉緊閉雙眼。也嚇了一跳。

紫鵑問道:“王嬤嬤,姑娘這是怎麼了?”王嬤嬤也是六神無主地說道:“這也不知道姑娘這是怎麼了。你們今日是去哪裡了?”紫鵑便將過程說了一遍。

王嬤嬤聽後也知道這事情的起源了。王嬤嬤嘆道:“姑娘只怕是迷了心竅了。如今姑娘是不想醒來了。”紫鵑聽了更是着急。便說道:“那怎麼能行,若是姑娘一輩子也不想醒來那可如何是好。”

雪雁一聽也急了,便衝到黛玉的牀邊,搖着黛玉叫道:“姑娘,姑娘。快醒醒。姑娘。姑娘。”可是無論她如何搖動,黛玉就是一動不動。紫鵑把雪雁用勁太大。便拉着雪雁不讓她再搖。

這時,紫鵑也有了主意,對雪雁和王嬤嬤說道:“如今姑娘既成這樣,這府裡又準備辦着寶二爺的婚事,只怕也不會想着姑娘。如今我們請大夫也難了。咱們也只有小心照顧些姑娘纔是。慢慢地跟姑娘說話。讓姑娘早些醒來。”雪雁聽了點點頭,答應了。王嬤嬤也答應了。紫鵑這才放了心。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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