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一百零五章

去了書房後才知道寶玉並不在。鶯兒問了下書房裡的小廝。結果也沒問出什麼來,只得先留了話。纔回去。

寶釵一聽鶯兒說寶玉出門了,卻不知道去哪兒的時候,寶釵更是有些恨意了。鶯兒悄聲說道:“奶奶,我總覺得二爺是不是知道些什麼了。所以對奶奶才這樣的?”

寶釵大吃一驚,看向鶯兒:“你的意思是?”寶釵沒有再問下去。鶯兒明白寶釵問的意思,便點點頭說道:“奶奶細想想,當初奶奶和二爺剛成親時,二爺雖不情願,可是每天也是回家的。”

鶯兒還想往下說時,寶釵用手將她止住。鶯兒馬上不說了。只看着寶釵。寶釵有些心驚了。不由地看向鶯兒。沒想到鶯兒如此有心。竟能注意到這個,如果鶯兒能一輩子爲自己所用,那麼自己無疑多了個幫手。可是萬一鶯兒起了異心,那麼自己不就前門驅狼後門引虎了。

只有將鶯兒牢牢地抓在手裡,寶釵才能放心。想到這裡,寶釵對鶯兒說道:“這也不是沒有可能,只是這事咱們是不好問的。而二爺肯定也不會給咱們說。如今也只能裝做不知道罷了。現在你的身子是不能再耽擱了。你放心吧,無論如何,我都會讓二爺認下這個孩子。”

鶯兒聽到這裡,也就放心了。奶奶說的不錯。現在的自己是無論如何也耽誤不了了。只有讓奶奶來想這個辦法。讓二爺快些娶了自己。

寶釵想想問道:“那你給書房裡的小廝說了嗎?”鶯兒點點頭答道:“我看二爺出去了,也不知二爺什麼時候能回來,所以和小廝已經說了,如果二爺回來,就請二爺回來。”

寶釵點點頭想想又說道:“這事我自會處理,你也小心些。明白嗎?”鶯兒點點頭。寶釵又接着說道:“二爺已經答應收你做姨娘。可是你不比那趙姨娘。有些事你還得幫襯着我。”

鶯兒感動地點點頭。寶釵輕輕拉着鶯兒的手說道:“你是從小和我一起長大的。不管怎樣,我都不會像太太對趙姨娘那樣對你的。你的孩子我也會視若已出。當嫡子一般教養。”

鶯兒更是感動了。連連點頭。寶釵這才放開她的手,讓她好生下去休息。鶯兒走後,寶釵只在屋裡等着寶玉回來。

寶玉聽了小廝說寶釵找他,料到是爲了鶯兒的事。寶玉也不着急。還在書房裡呆了好長時間,這纔來到寶釵房裡。寶釵本就無心刺繡。看到寶玉進來,心裡也有些高興。

放下手中的繡活。迎着寶玉過去說道:“二爺回來了?可曾吃飯。用不用我讓文杏去廚房傳點點心?”

寶玉並不爲之所動只淡淡地說道:“不用了。剛在外面吃過纔回來的。”寶釵聽後只得罷了。還沒等寶釵說話,寶玉便問道:“你讓鶯兒去書房找我有什麼事?”

寶釵忍着心中的不滿說道:“二爺難道忘了鶯兒的事了?”寶玉搖搖頭說道:“我不是說讓你來安排嗎?難不成你已經安排好了?”寶釵聽寶玉這樣說出來。只得好聲說道:“本想着這些日子就請二爺說。可是沒想到老太太想辦二爺和林妹妹的婚事。可是鶯兒這事卻也拖不得了,所以我想聽聽二爺的意思。”

寶釵不提黛玉還好,這一提寶玉氣得站了起來說道:“老太太這樣想,難到你不會不答應?”說到這裡,寶玉懷疑地看向寶釵說道:“該不會這裡也有你的意思?你又想要林妹妹什麼東西?”

寶釵聽到寶玉說出這麼傷人的話,是無論如何也忍不住了:“你說的這是什麼話?憑什麼說我想要她的東西,你怎麼不說是老太太想要林妹妹什麼東西?況且讓你娶林妹妹的事,也不是我提出來的,是老太太和太太提出來的。你想我能願意走這一步路?平白的從正妻變成平妻,你當我心裡好受?”

寶釵一通火發了下來,寶玉也不在意只說道:“素來你都是拿別人做擋箭牌。哪裡有人敢用你的名字?”寶釵沒想到寶玉竟是這麼看她的。心裡更是委屈了。可是因爲鶯兒的事,寶釵只得強忍了這口氣。

平緩了一下才說道:“如果你不願意娶林妹妹,自可以用這辦法來讓林妹妹拒絕。”寶玉好笑地盯着寶釵問道:“何時你會爲了丫頭來想這麼個方法?鶯兒到底是發生了什麼事?讓你能做這樣的動作?”

寶釵愣在那裡,她聽出寶玉是試探自己。難不成真如鶯兒所說?寶玉是察覺到什麼了?可是這話無論如何也不能說出來。

寶釵搖搖頭說道:“鶯兒從小和我一起長大。本就打算等我出嫁後,不會讓她嫁給別人。而如今鶯兒出了這事,我更怕她嫁給別人受了委屈。所以只能給二爺說了,望二爺能成全。”

寶玉冷笑道:“這也不難,只是我幫了你,你也要想法讓老太太和太太斷了這心思纔好。否則話說出來就難聽了。”

寶釵知道寶玉這是答應和她做交易了。便點頭說道:“這也不難,只要二爺肯答應。林妹妹的事我自會處理。二爺就放心吧。”

寶玉知道寶釵肯定會答應的。因爲寶釵根本不願意答應他娶黛玉的。寶玉盯着寶釵說道:“明兒我就會去和老太太太太說鶯兒的事。可是你答應的事也必須去做,而且以後不許你在去打擾林妹妹。”

寶釵強忍着心中的痛問道:“二爺一切都是爲了林妹妹着想。可是二爺是不是想過,當你妻子的是我不是林妹妹。”

寶玉冷笑道:“正是因爲我娶了你,才擔心你打着爲我好的名義去煩林妹妹。如果以後再讓我聽到你去林妹妹那兒的話,就別怪我說出鶯兒的事來,到時只怕就是你也脫不了干係。”

寶釵心中一跳。有些不相信寶玉會這樣明着威脅她。但是看寶玉的臉色卻又看不出來什麼。寶釵還是有些怕了。她從來沒有想過寶玉還有這般脾氣。

寶釵看了半天也看不出什麼,只得說道:“你放心吧。我也不會平白地過去找林妹妹,但是老太太如果要去,你說我怎能不陪着去?”

寶玉冷笑道:“這事還得你想辦法,以後我不想看到你去找林妹妹就好了。”說完後,也不等寶釵說話就扭頭要出去。

寶釵見寶玉要走,忙叫住寶玉。寶玉回頭看着寶釵。寶釵說道:“二爺這會子夜也深了,也不是看書的時候了。還是早些在這裡睡吧。”

寶玉聽到寶釵想留他,只反問了一句:“你就這麼想讓我留下?”寶釵覺得好難堪。可是到現在自己也沒有身孕,這讓寶釵不得不想着無論如何也要將寶玉留下來。

寶釵走到寶玉跟前,輕輕地將手放在寶玉的身上,慢慢地遊移着。寶玉不做聲,只看着寶釵的動作。寶釵見寶玉沒有迴應,心中雖涼但想着寶玉並未拒絕,還是生出一點希望。想進一步時,寶玉將寶釵的手拿開說道:“寶姐姐累了吧?還是早些休息。”

說完後,頭也不回地走了。寶釵站在那裡不可思議。沒想到自己再三懇求寶玉也不願意留在自己房裡。寶釵撲到牀上哭了起來。

這一夜寶釵一點也睡不着了。她不知道自己以後該怎麼辦,寶玉不願意碰自己,那遲早都會讓太太發現,這樣一來,太太也不會站在自己這一邊了。不能讓太太知道。

鶯兒也沒有睡好,她不是不知道寶玉直接走了。可是她也瞭解寶釵的性子,現在並不是進寶釵屋子的好時候,所以只能在自己屋裡呆着。直等到天亮,這才讓文杏打了水來到寶釵屋門外。輕輕叫了聲“奶奶。”直到寶釵答應了一聲,鶯兒才帶着文杏進了屋。

寶釵已經起身,臉上已無淚痕。見鶯兒進來也不多說,只讓文杏伺候着洗了臉,鶯兒將寶釵頭髮梳好後,準備帶飾品時,寶釵說道:“今兒也不出去,只用帶家常的也就是了。”

鶯兒點點頭將寶釵平日裡常帶的珠釵拿過來替寶釵帶上後。寶釵看着一切都收拾好後,便讓文杏去端飯,將鶯兒留在屋裡,等文杏走後,寶釵對鶯兒說道:“二爺已經答應今兒就去給老太太說收你的事。”

鶯兒一臉的感動,跪在地上向寶釵磕頭。寶釵扶起鶯兒說道:“你也不必謝我,這事原該我做的。不過老太太那兒你也小心應付些,別讓老太太看出什麼來。”鶯兒點點頭。

寶釵見交待的也差不多了,剛好文杏也端過來飯,寶釵吃了些後,讓文杏在家裡收拾,帶着鶯兒去給老太太請安。

過去時,寶玉已經在那兒了。賈母正和寶玉說着話,見寶釵也過來便笑道:“你也過來了?今兒你們夫妻倆倒想在一處了。”

寶釵聽得十分刺耳。可是又不敢對賈母說些什麼。只得陪着笑。寶玉也不接話。賈母又問寶玉道:“今兒來做什麼?該不會是看上我屋裡的東西了?”話雖這麼問,賈母也知道寶玉不會有這打算,若說有這打算的只有寶釵了。

寶釵明白賈母明着是問寶玉,實際上是問她。寶釵只笑道:“哪裡用二爺看,只怕老太太不等二爺想就替二爺想好了。”賈母也只笑道:“原說鳳丫頭是貧嘴的,現在寶丫頭也一樣貧了。肯定是看上什麼了,說吧。”

就聽外面有人笑着接嘴道:“人家來給老太太請安,就聽見老太太說我的不是了。”這人正是鳳姐。賈母更是笑道:“這鳳丫頭,說她壞話時,就偏讓她聽見。”

鳳姐跟在刑夫人後面也進到賈母屋子裡。刑夫人笑道:“老太太總是寵着她,她竟連老太太也不怕了。這以後只怕沒人能管住她了。”

鳳姐假裝不滿道:“太太說得我好像不知理似的。”惹得賈母更是笑得合不攏嘴。直指着鳳姐。

鳳姐又陪着賈母說了會兒話,漸漸地將話題引到寶玉身上。寶玉只得說道:“你們怎麼又拿我說笑了。”

賈母摟着寶玉對鳳姐說道:“寶玉哪裡有你那利齒,鳳丫頭別拿寶玉說事了。”鳳姐故意說道:“太太總說老太太疼我,看着沒,老太太一見她那寶貝孫子就把我忘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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