這小公子把這個主意一說完,旁邊的管家便嚇得大驚失色。
“主子,這件事可是要慎重呀,萬一要是有什麼線索泄露出去,咱們恐怕就再也隱藏不住了。”
“朝廷上咱們還有幾個大臣,而且軍機處領班也是咱們的人,我想着這件事能夠糊弄過去。”
這小公子現在心中也是抱着萬一的想法,只要是今年能夠糊弄過去,到了明年就好說了。
這一回鹽船沉了,自然上面的所有的食鹽全部打了水漂,那北方的鹽價自然要往上漲一漲了,這樣多出來的銀兩,也能夠給那些鹽廠的管事,讓他們把事情擺平。
這命令很快就從這位小公子的宅院,傳到了汪應庚那裡。
汪應庚得了這個命令之後,簡直嚇得是魂飛魄散,要說這汪應庚,雖然是這小公子的錢袋子,也算是個有頭有臉的人,但還沒有膽子大到這個份上。
這要是被查出來,滿門都得抄斬,這食鹽可同別的東西不一樣,朝廷那裡盯得很緊,一旦出了紕漏,可真不好遮掩。
汪應庚在書房之中想了一下午,最後還是決定按這個小公子的計劃行事,主要還是善財難捨,想要渡過難關朝廷上的銀子是絕不能短了的,他又不想把自己的老本兒拿出來,最後也只能按這個辦法行事了。
於是很快汪應庚便再一次拜訪李應泰,然後先向李應泰多多的陪禮。
李應泰看到汪應庚,還算是有禮,便把前幾天的事情放下來。
汪應庚見李應泰消了氣之後,趕緊對他說,自己前一段時間被豬油蒙了,心現在已經想好,所有的稅銀以及各鹽廠的利潤它會如數奉上。
李應泰聽了之後,上下打量了汪應庚一下,表面上是非常的滿意,和汪應庚談笑風生。
但是等李英泰送走汪應庚之後,便覺得這是十分的蹊蹺,這筆銀子可不是小數目,總共加起來有幾百萬兩之多。
他汪應庚以前拖着不交,一定是他的週轉出了問題,現在卻答應把所有的銀子全部交上來,這其中恐怕有什麼貓膩。
於是李應泰便打發出自己麾下的那些鹽丁們,喬裝改辦四處打探消息,果然沒有多長時間就傳出了北上的鹽船,在運河上翻了船,幾十船的鹽,全部打了水漂的消息。
李應泰聽完之後便明白汪應庚是打的什麼主意了。
李應泰把自己關在書房之中,一天一夜水米未盡,等他再出來的時候已經是眼圈發黑,滿臉蠟黃,但是他的眼睛卻十分的明亮。
再說在軍機處中,首先接到的就是今年鹽稅大幅減少,就連個鹽廠的利潤,也不及往年的三分之二。
作爲軍機處領班大臣的孫彥其實早就得到了消息,但是現在看到奏摺也覺得有些頭疼,這件事必須在軍機處中就壓下來,如果遞到賈珂那裡,恐怕就又是一陣腥風血雨了。
但是這件事還真不好辦,新上任的戶部尚書田輝,原來是太僕少卿,在很多年前就已經投靠了賈珂,可以說是賈珂的鐵桿而忠臣,而這件事又正好是他來負責,如果自己不給個交代,想來田輝一定會單獨求見賈珂,把這件事捅到賈珂面前的。
正在孫彥煩惱的時候,緊接着又一份奏摺送到了軍機處,原來是各處鹽商已經答應補全稅銀,現在銀子已經進入了各鹽廠的銀庫等着朝廷押解。
孫彥到了這時纔算是鬆了一口氣,只要是銀子有了那麼這件事就不算什麼了,天大的事他作爲軍機處領班大臣也能給壓下來。
於是孫彥就把這份奏摺壓下,並沒有在軍機處中和大家商量。
但是孫彥卻沒有想到,賈珂把這件事的前因後果早就看得清清楚楚。
原來賈珂根本就不放心這個義忠親王麾下的人,早就派人把他監視的,嚴嚴實實。
而同時李應泰的文書也悄悄的送到了京城,原來這李應泰也是暗衛的人手,原先這些鹽廠的管事以及鹽商們還不敢如此囂張,朝廷又想要地方穩定,所以對於李應泰說的奏摺的事情,並沒有怎麼在意。
但是這一回卻不同以往,那在運河上翻了鹽船,使得北方的鹽價大漲,百姓們已經怨聲載道。
這件事自然就傳到了賈珂的御案前,再加上李應泰的奏摺,賈珂可算是明白了,這些鹽商在搞什麼鬼,這是要把他們的損失補起來。
但是賈珂並沒有就這麼放過這件事情,因爲他覺得十分的蹊蹺。
這些鹽商可以說是天下的首富,他們就從來沒有短銀子的時候,怎麼現在爲了銀子這樣的處心積慮?
而且這短的可不是幾十萬兩銀子,而是幾百萬,這些銀兩可是能幹很多大事的。
賈珂在養心殿中來回的走踱步,思考着這些鹽商們到底要幹什麼,要說是造反,賈珂是不相信的。
這些鹽商一個個養尊處優,哪裡會幹這些,腦袋別在腰間的事情。
“李德善。”
旁邊一直伺候賈珂的李德善,聽了賈珂的招呼,立刻向前來,供着孫子問道:“主子在喚奴才?”
“江南的鹽商,這段時間有些異動,你知不知道。”
“回主子的話,奴才已經得到小的稟報,汪應庚現在大力發展私鹽,對於鹽廠的食鹽已經很少進了,因此今年的鹽稅和鹽廠的利潤得不到保證,但是前一段時間汪應泰又突然把這些錢全補上了。”
“他一個鹽商,每天錦衣玉食,難道就這麼缺錢嗎?”
“回主子的話,汪應庚本身並沒有什麼和以前不同的地方。”
“那你就把你的番子派出去好好查一查,我看其中必定有什麼不可告人的事情。”
李德善聽了之後趕緊答應他也不是傻子,他在這件事中也感覺到了濃濃的陰謀味道。
要說這鹽商,每年不說他們私下裡販賣私鹽,光是正經渠道所進的食鹽,每年的獲利就有2000萬兩以上,除了稅收的幾百萬了,還有每年向皇帝進貢的三四百萬兩,剩下的1000萬輛都是被他們這些鹽商分了,天下誰都可能缺錢,只有他們這些人是從來不缺錢的。
李德善想到這裡突然又意識到一件事情,今年鹽商的三四百萬兩孝敬,還沒有送到宮中。
要說以前這些銀兩自然是入了皇帝內庫,但是現在這些銀子也應該轉到他們主子燕王的府裡。
李德善有了這個意識之後,立刻提醒賈珂,“主子,每年鹽商都要給皇帝孝敬三四百萬兩的白銀,今年這些銀子到現在還沒有送來。”
賈珂一聽還有這事,“以前這些銀子是什麼時候送來?”
“回主子的話,應該是在過年以前就送過來的。”
賈珂聽了之後臉上露出了冷笑,“看來這些鹽商沒有把我當回事兒呀。”
李德善在旁邊已經看出了賈珂已經十分生氣了,所以站在一旁一句話也不敢多說,真害怕賈珂遷怒。
“李德善,你派人去和那些鹽商們說,去年的孝敬增加到500萬兩,一個月之內給我送到京城,如果到時我沒有見到銀子,就別怪我不客氣了。”
李德善聽了趕緊答應。
“既然鹽商有孝敬,那麼晉商和徽商有沒有孝敬?”
“回主子,這奴才倒沒有聽說過。”
“既然鹽商有了孝敬,咱們就不能厚此薄彼,你讓晉商和徽商從今年開始,每家給我送200萬兩銀子來。”
李德善聽了之後也有些心驚,他不明白賈珂每年要這麼多銀子幹什麼?
其實賈珂有些話不能和李德善說,賈珂收集這些銀兩並不是爲了自己享受,而是想着過些年揮師北伐,徹底打垮韃靼人。
如果要是賈珂想實現這個願望,那麼至少的動員近百萬的人馬以及各種的民夫,從此以來所需要的銀兩可就是海了去了。
光憑每年收上來的那些稅顯然是不夠的,現在從這些大商人手中收集一些銀兩,攢個幾年的功夫,什麼都出來了。
賈珂坐在龍椅之上,想了一想,覺得不能放任北方的鹽價這樣漲下去,不然的話,恐怕就要民心盡失了。
“你去傳令江南的鹽廠,立刻運送食鹽到北方平抑鹽價,這一回不必經過那些鹽商,直接由他們負責,賣鹽所得的銀子一分爲二,一部分交給朝廷,一部分部就會他們的辛苦費。”
李德善聽完之後趕緊點頭,這一回這些鹽商玩兒的太過分了,怪不得他們主子拋開他們自行決斷。
而且如果這一回成功了,朝廷和他們主子又能多分一些銀子,何樂而不爲?
“你再去傳旨,告訴那些鹽商,今年的年稅一分都不能少,如果是短了朝廷的鹽稅,那麼我只能是破釜沉舟重新換一批鹽商了。”
賈珂這是今年不但鹽稅不能少一分,而且以前給朝廷的孝敬反而增加了許多,這也是給那些鹽商們點顏色看看,讓他們知道胳膊擰不過大腿兒,給我老老實實呆着,否則的話把你們全換了。
賈珂接着對李德善說道:“我看這背後的事情不那麼簡單。這麼大的事情,軍機處竟然沒有報到我這裡來,以後你的人對於這些奏摺的事情也傷點兒心,不然的話我真的要被這這些大老爺們變成聾子和瞎子了。”
李德善聽了,趕緊的點頭:“主子,我今天就把軍機處的伺候太監,全部換成暗衛的人。”
“以後軍機處所有的奏摺,你們暗衛都要抄一份備檔,省的我被這些人給矇蔽了。”
李得善聽完立刻答應,他心中是驚喜莫名,這一下他的權利又大了幾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