劉昱現在聽到左都御史田冶的話是大驚失色,他倒不是因爲田冶沒有表態而感到失望。而是因爲這一次田冶的表態並沒有站在皇帝這一邊,完全是站在中立的立場上來說的。
劉昱已經明白了田冶已經和皇帝離心離德了,皇帝在朝堂上的勢力又弱了一分。
劉昱感到越來越害怕,賈珂這是怎麼辦到的?怎麼在短短時間就有這麼多大臣,不是背叛皇帝,就是投靠賈珂。
劉昱無奈的看了田冶一眼,可是田冶卻低着頭一言不發。
劉昱最後咬牙說道:“竟然咱們雙方相持不下,那麼不如寫封奏摺送到皇帝面前,有皇上選擇,衆位以爲如何。”
賈珂輕輕地笑了一下,“就依劉大人說的辦,劉大人這幾天就把奏摺起草好,等過幾天我看了之後,咱們大家一起署名,再送到皇上面前。”
賈珂並不覺得這件事有什麼麻煩,這兩個人選無論皇上選哪一個,最後還不都是他賈珂的人。只不過這兩人一個在明一個在暗罷了。
賈珂說完這句話之後,就叫來外邊的小太監,然後指着桌子上的奏摺說:”這些都是我審覈過的,想來沒有什麼大問題。你送到皇上那,讓皇上批了就是。”
這賈珂又對軍機中的其他人拱手說道:“時間不早了,我就先回去了。衆位大人咱們明天再見。”
賈珂說完這句話,就揹着手離開了軍機處。
賈珂一走,劉昱也不管旁邊老孟明還在,就穿到了田冶的面前,質問的說道:“田大人,你剛纔是什麼意思?莫非你已經投靠了賈珂不成?”
田冶看着劉昱眼睛裡都快冒出火來的樣子,輕輕的搖搖頭。也不回他的話,站起來便要離開軍機處。
劉昱哪裡能讓他就這麼走了,立刻上前扯住他的袖子。
田冶抽了兩下沒有抽開,只能回身苦笑着對劉昱說:“劉兄,你就別爲難我了。聽兄弟一句話,什麼也不要管了,辭職回鄉算了。”
劉昱一下子就變得臉色鐵青,他已經聽出了田冶的意思,可見他現在已經不看好皇帝了。
劉昱是瞭解田冶的,這個人的才智不在自己之下,只不過此人太會明哲保身,不敢承擔太重的責任。所以才一直擔任左督御史,沒有具體負責事務。
即然田冶判斷賈珂已經取得絕對優勢,打算退出皇帝的聯盟。那麼必然是有七八分的把握的。因此劉昱纔不要那麼臉色。
“田兄,你可是看的真切?”
田冶沒有說話,只是搖搖頭。就甩開了劉昱出了軍機處,一步也不回頭的離開了皇宮。
劉昱這時候站在那裡呆若木雞。而老翰林孟明聽了他們的話,也感到心驚不已。他作爲太上皇快到軍機處的代表,原以爲自己的地位,即使比不了賈珂也差不多少。沒有想到這兩位至尊都被賈珂逼到了牆角。這如何不讓他心驚,同時不由得也打起自己的小算盤。
老孟明自覺得自己年紀大了,死了倒無所謂。但是自己的兒子和孫子才過了幾天的好日子,如果因爲自己的一時疏忽,而使全家人傷了性命,那纔是糊塗呢。還不如一不做二不休,憑藉自己和賈珂還有些交情,就投靠到他的門下。
依現在賈珂和自己的交情,想來賈珂一定會對自己尊敬有加的,那麼等將來賈珂完全掌控了局勢,自己的後代也能夠得到優撫。
老孟明打定主意之後,對還站在那裡發呆的劉昱拱拱手也不說話,就離開了軍機處。
劉昱卻不知道剛纔自己一時的激動,竟然又讓一位軍機大臣靠向了賈珂。他現在還在爲田冶的判斷感到驚心。
劉昱想了一下,覺得有時間還得再和皇帝談一談。今天是不能再去打擾皇上了。他今天兩次見皇帝,把皇帝都嚇得不輕。如果再把這個消息和皇上一說,不知道皇上能不能堅持的下來。
看來他這段時間爲皇上制定的計劃又趕快執行了,要不然的話,軍機處的人幾乎就都是賈珂的人了,到了那個時候賈珂即掌控軍隊,又有文臣的支持,幾乎就是把皇帝架空了。
劉昱想到這裡發出了一陣長嘆,心裡有些怨恨其太上皇來,就因爲他當時過於寵信賈珂,不相信皇帝,纔有今日的大禍。
再說這時候劉昱念念不忘的太上皇,剛剛從沉睡中醒來。
在旁邊一隻伺候太上皇的皇太后一見到他醒來了,驚喜非常趕緊過去抓着他的手問道:“萬歲,今天怎麼樣了?可有什麼不舒服的地方?”
太上皇牀上勉強睜着眼睛看了她一眼,微笑着說道:“今天還行,趁朕在有些餓了,讓他們送些粥來。”
皇太后一聽太上皇這麼說,也是驚喜非常,這段時間太上皇,就沒有覺得自己餓過,這還是頭一次自己要吃的。
不等皇太后吩咐旁邊的戴權就已經安排下去了,不一會兒就有太監端着四五個托盤進來了。
太上皇看了一眼都是亂七八糟的粥品,他皺皺眉頭,最後選了普通的小米粥。
太上皇吃完飯之後,在皇太后的服侍下,半坐在牀上,問旁邊的戴權:“這一段時間皇上怎麼樣了?”
戴權聽太上皇的問話,心裡尷尬的不行,他現在把暗衛都交給了皇帝,沒有什麼保留,對於皇宮中的事情只能是聽些流言蜚語,別的話什麼都不知道了。
太上皇也只是習慣的問了一下,看到戴權那個樣子便明白怎麼回事了。
於是太上皇轉頭來又說道:“小李子在不在?”
太上皇剛剛問完話,就從旁邊走出一個眉清目秀的小太監,他緊走幾步來到太上皇的牀前,跪倒在地,“奴才李德善,給太上皇請安了。”
“這幾天宮中怎麼樣?皇帝有沒有什麼動作?賈珂是不是很老實?”
“回太上皇的話,這幾天相對還是平靜的,只不過今天兵部尚書雷英辭了軍機大臣的職務。”
太上皇聽到這裡就是皺了眉頭,“怎麼回事?”
“爲太上皇的話,奴才好像聽說雷英越權向賈珂的驍騎營發令,於是賈珂大怒,雷英爲了保全皇上,不得不辭去軍機大臣的職務。”
太上皇聽到這裡立刻就焦急有些喘不上氣來,旁邊的皇太后趕緊給他拍前胸摸後背,這才讓太上皇緩過來。
太上皇緩過勁來之後,想了一想。又問道:“賈元春有沒有懷孕?”
“爲太上皇的話,賢德妃娘娘仍然未孕。”
太上皇聽到這裡失望地嘆了口氣,然後擺擺手,李德全趕緊退到一旁。
太上皇緩了一會兒,對下面的宮女太監說道:“你們都下去吧。”
這些人聽完太上皇的吩咐,立刻都退出了寢宮。
太上皇見這些人退下去了,這纔對皇太后說:“我看咱們的江山又危險了。”
皇太后早就知道現在的情況不妙,而且作爲武將的後人,皇太后也是有些能力的。
“陛下不必過於擔憂,我父在朝中還有些門生故吏,再加上我父的手下的大將,只要是我一聲召喚,這些人就能爲咱們拼死一戰。”
太上皇搖搖頭,並沒有說話,這些人在賈珂把持朝政的這段時間,就沒有出來爲太上皇和皇帝說過話,其中的態度不言而喻。
“愛妃,朕不知道什麼時候就一睡不醒了,有幾句話要交代你,你可要記清楚了。”
皇太后看太上皇這個樣子,儼然就是交代後事也,不由得淚流滿面。
太上皇現在也沒有精力安慰皇太后,只是咬着牙說道:“將來萬一有那麼一天。如果賈元春懷孕,不管是男是女。你都要對外宣稱這個孩子是個男孩,如果賈元春生的是女,就偷偷的換一個宗室孩子。”
太上皇說到這裡有些悲哀,沒想到自己的江山竟然需要一個孩子來維持。同時對於賈珂忘恩負義更是憤慨不已。
“等賈元春等孩子登基之後就把皇上處置了吧,如果他一直在,賈珂一會不會放心的,如果坐在那個位置上的是一個嬰兒,賈珂也許看在賈元春的面上就能讓咱們家的江山維持,等到過幾十年賈珂老了,賈元春真正當了皇太后掌控權力的時候,爲了自己的榮華富貴,權勢,一定會打壓賈府的,畢竟到了那時候,賈府的權勢就大的沒邊兒了,如此一來,咱們的江山也許還能夠再維持下去。”
皇太后聽完這些話,含着眼淚一一答應。
太上皇到了現在像是鬆了一口氣,精神就有些不濟了,最後緩緩的閉上了眼睛,再一次睡去。
皇太后在旁邊看着他的樣子,心疼不已,都到了這個時候了,還操心着江山社稷,難道就不能休息一下嗎?
卻說賈珂離了軍機處,一路悠閒自在的來到了步兵統領衙門,現在賈珂每次離開軍機處都會先到步兵統領衙門,因爲這裡有他的軍師範康,到了現在這個關鍵時刻,賈珂每天都要把朝堂上發生的事向範康學說一遍。
賈珂作爲步兵統領衙門的主官,他一進步兵統領衙門自然是暢通無阻,一路上各個下屬官員都不停的向他鞠躬施禮。
賈珂今天心情不錯,對他們一一回禮,有時候還站在那裡笑着和他們寒暄幾句,說上一些勉勵的話。
等賈珂來到步兵統領衙門的大堂時,範康早就在大堂門口等待了。
賈珂笑着和範康拱拱手,然後便帶着他一起進入了步兵統領衙門的一處書房。
賈珂自然是坐到主位上,範康在下手相陪。接着便是步兵統領衙門的僕人送上來了香茶。
賈珂打發走這些人之後纔對着範康說:“今天軍機處的事情可有些意思了”
“具體發生什麼,請主公慢慢到來。”
範康憂心的說道:“主公也不可掉以輕心。畢竟這些軍隊在京城已經幾十年了,裡邊的關係盤根錯節。誰知道其中有沒有什麼貓膩?”
賈珂想了一下,覺得範康說的有理。但是又想到這些軍隊百戶千戶都是他的人,再加上這些人的統領也是自己的親信,皇帝就是要安插人,也只能在中層將領上下手,這還得得到他的同意。再怎麼想皇帝都沒有機會控制軍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