也不怪林之孝,身爲賈府的管家卻心像舞陽侯府。其實榮國府已經日落西山,如果不是賈珂這些年在外面有一些成就,恐怕已經開始寅吃卯糧。
只因爲賈珂現在是一鎮的節度使,又被皇上封爲舞陽侯。因此榮國府才漸漸有了外官前來奉上冰敬,碳敬,讓榮國府能夠勉強保持收入平衡。
可只就是這樣,榮國府的嫡支中也顯出了後進無人的景象,這些人中賈珠雖然努力向上欲考取功名,可是他的身體已經不足以支撐他完成願望。
而其他人卻一個個只知道吃喝玩樂,享受這榮華富貴,從來不爲賈府的未來擔心,更不要說努力拼搏了。因此但是有些眼光的人都知道賈府已經沒落,現在全靠賈珂支撐。
賈珂聽完林之孝對大開中門的解釋,這才知道這是老太太在提升他的地位。這滿賈府上下,所有的主子們,恐怕就沒有一個走過這中門的。
賈珂也明白了老太太的苦心,這大開中門是爲了迎接他,而賈珂從中門一入榮國府,從今以後地位便超然起來。想來按照規矩,滿府的家眷都應該出來迎接,只不過衆人都是賈珂的長輩,不能夠出來迎接小輩,所以只是開了中門,讓他這個出征歸來的子孫從中門而入以示榮耀。
其他的幾個賈珂的弟弟恐怕心有不憤,再加上自認爲自己是嫡系子弟,所以纔沒有出來迎接他。
其實和賈珂想的也是差不多,這一次賈珂回府,本來賈政是讓賈珠到大門口迎接的。但是不知道怎麼了,賈珠竟然又病了,而且病的十分突然。
賈政作爲父親,自然明白這個兒子心中想什麼,不過就是一直和賈珂競爭,在賈珂離開的時候,還自信滿滿的和賈珂說一定能夠金榜題名,哪知道這麼多年過去了仍然是一介秀才,現在再被賈珂比下去了,有些沒有臉面。
賈政看着賈珠日漸消瘦的身體,不忍心勉強他。也就算了。
而賈璉卻和他不同,自從賈璉搬到榮國府之後,其實對賈政在榮國府的地位多有不滿。他不知道當年發生了什麼,只知道自己纔是應該是榮國府的主人。因此在心態上發生了變化,這一次賈珂回來,他便沒有出來迎接,只認爲自己是嫡支,他不過是庶出,沒有理由嫡支前去迎接庶出的道理。
賈璉現在已經被榮國府的權勢迷昏了眼,他已經忘記了榮國府是怎麼纔能有今日的,如果他現在已經和王熙鳳成親,以王熙鳳的精明,定然會從旁點明他的,只可惜現在因爲賈珂的原因,他也不能夠成親。這就是寄人籬下的尷尬,只不過他自己還沒有感覺出來罷了。
再說賈珂現在站在榮國府的門口,擡頭向榮國府大門仔細觀看。只見榮國府紅油漆的大門,現在已經打開,那發紅的大門上有四十九顆大門釘。這些門釘可不是隨便能釘的,也是按照品級不同,才能夠在大門上釘上這些門釘以示榮耀。
榮國府作爲公爵府邸,纔能有着縱橫各七的四十九顆門釘。而像旁邊賈珂的舞陽侯府,只能有縱橫各5的二十五顆門釘。
賈珂看着這輝煌的大門也感慨起來,來到榮國府這麼久,這還是第一次從中門直入榮國府。不過賈珂以爲這絕不是最後一次,以後他會頻繁的出入中門。
想到這裡賈珂昂然直入中門,林之孝,以及賈珂的衆親兵等在旁邊相陪。
賈珂進入榮國府之後,命令旁邊的小廝帶着親兵前去休息,而他自己前去小書房拜見賈政。
賈珂和林之孝兩人穿假山,過庭院,一路來到賈政的小書房,只見外邊早有幾個小廝在等候,一見賈珂馬上迎了上來,一起跪倒給賈珂施禮。
賈珂從懷中摸出一把散碎的銀子,朝他們一擲,這些小廝便滿地亂搶起來。
賈珂也不管他們直接來到外書房,在門口說道:“不孝兒賈珂求見。”
賈政這時候正在賣書房內焦急的等待,他的四位清客陪着一邊下棋一邊等待,只不過賈政,心不在焉。幾次把自己的棋子堵死還不自知,四位清客,都是老於事故,自然知道賈政心中所想,但是也不點破,只是在旁胡亂的陪賈政下棋。
這幾年來賈府重新開始崛起,他們四個也獲利良多,在外邊一般人也不敢輕視於他們,甚至有些小事,他們的一張帖子也能給人辦妥,畢竟他們後邊的賈府還有一位舞陽侯,宣府鎮節度使。所以這四位現在對賈政更是小心奉承,不敢讓賈政有一點的不滿。
正在賈政焦急的時候,突然聽到外邊賈珂請見到聲音。
賈政一瞬間便安定下了心思,重新回到了榮辱不驚的狀態。他坐在棋盤邊看了一下棋子,笑着說道:“這一次我可是輸了。”
“哪裡是老大人輸了,分明是我鑽了空子,有些勝之不武。”詹光笑着回答道。
“輸了便是輸了,哪有那麼多理由,那副字你便拿去吧,說好的彩頭不能少了你的。”賈政雖然輸了棋,但是語氣卻十分的高興,詹光趕忙起身謝過。
賈政這時候才慢條斯理的對門外說:“進來吧,杵在外面給誰看?”好像十分不高興的樣子。
賈珂等了半晌纔得到賈政的回覆,這纔敢撩門簾進入小書房。
屋內的四清客,一見賈珂進來,都趕忙起身,躬身拱手像賈珂施禮。賈政在一旁趕忙阻止,“四位不必這樣,他是四位看着長大的,也算是你們的子侄,如何能向他施禮?”
詹光趕忙對賈政說:“老大人禮不可廢,大哥兒現在已經是貴爲侯爺,如果我們倚老賣老,旁人只當我們不懂禮數,豈不被人笑話了去。”
賈政聽他這麼說也就不再說言語了。賈珂卻趕緊把四人扶起來,恭敬的說道:“衆位都是父親的好友,我怎麼敢受你們的大禮,這豈不是折煞我了?”
賈政聽賈珂這麼說,心裡十分的滿意,認爲賈珂是看在他的面上,纔不受四清客的禮。
賈珂扶起四客之後,來到賈政面前,雙膝跪倒在地,以頭觸地。哽咽着說道:“一別五六年,父親大人可安好?不孝的孩兒回來了。”說着便跪在地上,給賈政連磕了三個頭。
賈政這時候眼圈裡也出現了淚花,只是他強行忍住。上前扶起賈珂,仔細端詳於他。
賈珂現在來見賈政時,還來不及換衣服,現在仍然是頂盔冠甲罩袍束帶,賈政只見他已經脫去了少年時的幼稚,成爲一個相貌堂堂,威風凜凜的將軍了。
不由得欣慰地拍着賈珂的肩膀,對他說道:“你在外邊的事我都知道了辛苦你了,也是我無能竟然讓你一個小孩子,就爲了家族上陣廝殺。”說着臉上有些唏噓。
“父親大人不必擔憂,兒子的武藝父親是知道的,這天下哪有兒子去不得的地方。”賈珂趕緊安慰他幾句,不過在自己的語氣中也透出了無比的自信。
經過這些年的征戰,賈珂已經把這個事件的武力值瞭解的差不多了,現在賈珂自認爲天下已經沒有人是他的對手,就是那些神仙之流,賈珂自認爲也能自保。
賈政搖搖頭對他說:“不可心存大意,這戰場上刀槍無眼,一定要小心謹慎。”說完這句話,又欣慰的說:“還好你有些武藝,沒有墜了兩代榮國公的威名,兩位國公爺在地下有知,也可以瞑目了。”
父子倆正在談話的時候,外面突然進來一個小廝,進來之後給賈政打遷施禮,然後才說:“老爺,老太太打發人來了,看大爺回來了沒有?她那裡急着要見。”
賈政一聽這話纔想起,賈母一得到賈珂回來的消息,就在房中等待。趕忙對賈珂吩咐:“你趕快去後宅見見你的祖母,你不在的這段時間,他對你都有惦念。”
賈珂連忙拱手,“既然祖母在後邊等待,父親大人這裡我就不多待了,等見過祖母再回來與父親說話。”
“見過老太太,你便不用來來書房了,去後宅見見你的姨娘,這些人中她是最惦記你的。”賈政大度的說道。
“謹遵父親大人之命,那孩兒我這就去後宅了?”賈珂又像賈政詢問一句。
賈政揮手示意他快去,不要讓老太太等着了。
賈珂離了家政的外書房,走側邊的小門,進垂花門,過穿堂來到賈母大院。
賈珂一進賈母院便被小丫鬟發現,她們一邊鶯聲燕語的向賈珂行禮,一邊向賈母上房中通報。賈珂一邊應付這些小丫鬟,一邊來到賈母房外,這時早有小丫鬟等在旁邊,見到賈珂來了,麻利的給他打起簾子。
賈珂進入內房,就見一個滿頭銀絲的老太太,已經走到了門口,不是賈母還是誰?
賈珂一見趕忙上前扶住,口中埋怨着說道:“哪有老太太來迎接孫子的?你在屋子裡坐着便好,這一出來別人要拿我說話了。”
賈母聽了賈珂埋怨的話,不但沒惱,反而覺得這個孫子和自己親近。於是笑罵的說:“你這猴子,我出來接你,是給你長臉,你倒埋怨起我來了。”
“是是是,你老人家說的對,是孫子,剛纔糊塗了。”賈珂一邊陪着老人家逗嗑,一邊把賈母重新扶到正位上。
賈珂這才鬆開老人家,來到大堂的中央,恭恭敬敬的跪倒,然後朗聲說道:“不孝孫,舞陽侯,宣府鎮節度使賈珂給祖母請安,望祖母萬福金安。”說完就給賈母磕了三個響頭。
賈母坐在上邊,聽着賈珂報上的官名,心中是心潮澎湃,他們榮國府終於止住下滑的趨勢,開始回升了。
自從那件事之後,她的丈夫爲此喪了性命,這才保住一家大小平安。她只當是這一生,再也沒有這樣的榮耀了。沒有想到在快入土的時候,竟然還能看到賈府崛起。
賈母現在對當年張道士的預言,已經信了八九分。如果不是有那樣的氣運,賈珂怎麼能在這麼小的年紀就位極人臣。