聽完兵部尚書的話,其他的幾位大學士臉色也開始凝重起來,這種情況不是不可能發生,而且是極有可能發生。
兵部侍郎彭碧最後站了出來,這個人雖然沒有什麼急智,但是一向老成持重,在兵部多年對天下的形勢瞭如指掌,如果讓他使奇謀破大軍,那是難爲他了,但是讓他出一些防守的策略卻正是拿手。
“陛下不必憂慮,京師方面有15萬大兵,這些人雖然久不經戰事,但是卻裝備精良,讓其出城破敵可能爲難,但是據城而守卻完全沒有問題,到時候韃靼人沒有四五十萬人馬,別想顛覆京城。”侍郎彭碧對於京城的防守還是十分有信心的,畢竟京師城高牆後,再加上防守設施十分齊全。歷來攻破京師的,從來就沒有正面成功過,都是使用計謀,或者是不戰而屈人之兵。
而侍郎雷英也出班奏道:“至於山西的防守,朝廷可發文前往。那山西是天下富庶之地,商賈財閥雲集,而且這些人都在自己家鄉建有小城堡,再有他們的家丁侍衛也是不少,只要發文一道,他們就可以憑險自守,再加上山西兵馬的支援。守到冬天是不成問題的。”
皇帝聽完他們的策略,又重新回到地圖上仔細觀看,從宣府鎮到山西腹地,不但有呂梁太行兩座大山,而且關隘林立,韃靼人要想突破,一定會付出很大的代價。反過來宣府鎮離京師很近,他如果是韃靼人大汗,一定會全力攻擊京師,而且京師附近的財富比山西也差不了多少,最主要的是一旦京師受到騷擾天下就要震動。
皇帝這時對京中的防守,還是有些不放心,他對京師三大營也是有些瞭解的,要時在開國的時候,這三隻部隊的精銳天下罕見,有他們在京師鎮守,敵人便是來了百萬也不懼怕。但是經過這麼多年,當時的老兵已經都不在了。現在新上來的這些人,恐怕比九邊的精兵還要相差一些。
於是就對他們說:“那就這麼說定了。一會兒兵部下文,內閣批示,朕也用璽等候派八百里加急,把文書給賈珂送到,等他全力牽制韃靼人。”
潘永這時候又站出來,說道:“皇上還是要三思呀,這一次雖然能退了韃靼人,但是明年他們還要來,不如就此議和,雙方罷兵休戰,永結同盟豈不是更好。”
皇帝看到他的話並沒有說什麼,只是一隻手死死的抓着御案,但是卻面色平靜的說:“他們來一次,朕就和他們打一次,看誰最後堅持不住。如果這樣退讓了,他們纔會把本朝視爲肥肉,想什麼時候吃一口就什麼時候吃一口。朕意已決,就不要再說了。”
潘永也是老奸巨猾,知道不能再說下去了,否則必然觸犯皇帝的逆鱗,於是恭敬的退回班內不在說話。
於是這件事就這麼定下來,不到半天的功夫,就有一匹快馬從京城而出,直奔開平鎮而去。
再說賈珂自從送走了八百里加急的軍情快馬,救命令範康整頓裝備,收拾糧草,隨時等候命令。不管是朝廷的命令,還是宣府鎮的軍令。只要有一樣到來,他立即發兵前往救援。
賈珂在守備府一直等到三天,已經到了黃昏還沒有消息。賈珂焦急萬分,但是他又不敢私自出兵。如果他私自出兵不管是勝是敗,最後都難保人頭落地。
賈珂在府中實在等不及了,穿戴整齊來到了南門的城頭上,向遠處眺望,希望能看到傳遞命令的人到來。
賈珂正在城投向遠眺望,突然旁邊有人說道:“主公不必擔心,如果我料不差,半個時辰之內必定有消息。”
賈珂早就知道範康來到身邊,這時候聽他說話也不驚訝,而是問道:“先生怎麼能這麼肯定?”
“這有什麼難猜的,從這裡八百里加急到京城,連一日功夫都不到。朝中諸公還要商量一陣,還有各種手續,等到快馬再從京城出發,到了咱們這裡,也就是這個時辰了,現在沒有來定是其中出了一些原故,不過也就是一兩個時辰的事兒。”範康自信的說道。
賈珂聽了他的話,和自己猜測的一樣,不過他還有一層擔心,就順便問了出來,“如果朝廷不從咱們這裡調兵,那該怎麼辦?”
“主公,你這是當局者迷,朝廷現在是到處都在被韃靼人騷擾,除了咱們這裡還哪有兵可調。”
賈珂一聽到這話恍然大悟,笑着說道:“果然是當局者迷,我的眼界還是太小。只關注咱們宣府鎮這一塊,沒有把眼光放到整個天下。”
“主公,朝廷讓主公出兵的事我倒不擔心,我擔心的是主公去的人少,如何從十幾萬韃靼人對戰。”
賈珂聽了這話心裡也有些憂愁,他上一次以少勝多擊敗韃靼人,不過是以逸待勞,依靠開平鎮城高牆厚,韃靼人又不善於攻城這才取勝。這一次去確實要和韃靼人野戰,而雙方兵力相差又是十倍。他實在是想不出能夠擊敗對方的辦法,也只能走一步看一步,到時候見機行事。
其實賈珂心中還有個想法,那就是這一次就是不能取勝,自己也能得到足夠多的威望。而且憑藉自己胯下馬,掌中方天畫戟,就是在韃靼人萬馬軍中也能來去自如,想來不會有什麼危險。只要開平鎮自己的老巢,留下一部分精銳種子,等到明年的時候自己又能恢復實力,如此一來又何樂而不爲呢?
賈珂這次就要用幾千人馬,爲自己搏一個加官進爵。從古至今哪一個大將不是如此?一將功成萬骨枯,可不是說笑的。
賈珂和範康正在城樓上,有一句沒一句的聊天。突然看到前方有一匹快馬飛馳而來,馬上一人背後好插着一隻令字旗。
賈珂你看這樣的打扮便知道,他期盼已久的軍令道了,賈珂不敢怠慢馬上命令軍兵下去接應。
只一小會兒,下去打軍士就扶着一人上來,只見這人風塵僕僕,滿臉都是灰,身上的衣服已經看不出顏色,背後彆着一個竹筒。
這人見了賈珂等人,就迫不及待的問道:“哪一位是賈守備,我有兵部的軍令。”
賈珂趕忙上前一步對他說:“我就是開平鎮守備賈珂,你有什麼軍令,趕快給我。”
這人並沒有馬上給他,而是說道:“按規矩,我要驗看大人的腰牌。”
賈珂知道這是規矩,於是便從腰間取出一塊銅牌。這是上邊發放的,開平鎮守備的隨身信物。賈珂把銅牌遞給那位士兵。
士兵接過銅牌上下仔細查看一遍,這纔有還給賈珂。然後又從身上解下那個竹筒,雙手遞給賈珂。
賈珂接過竹筒,你有馬上打開。而是仔細觀看竹筒的封口,只見上面的印泥和封印沒有一絲的毀壞,然後又把竹筒交給旁邊的範康讓他再看一遍。
範康是開平鎮的縣令,天生就有監督賈珂的責任。在現在這種情況下,自然不能讓別人知道他們是一體的。
範康也接過竹筒,仔細驗看一遍,然後又還給賈珂,然後鄭重的說道:“大人,所有印信完好無損,並且沒有假冒的痕跡。大人可以開封了。”
賈珂這才又接過竹筒把它打開,裡面是一卷錦布,賈珂把錦布取出,先看頸部下方的印信,上面蓋着兵部的大印,還有三位大學生的官印,最後還有皇帝的皇帝之寶。
看完這些賈珂纔看,錦布上的內容,只見上面的大意是:命令賈珂立刻出兵救援宣府鎮。沿途所遇官兵,不論官職大小,兵力多寡,皆由賈珂節制。如有不從,不問情由就地處決。
賈珂看到這份命令,大喜過望。他盼星星盼月亮,終於把它盼到了。有一次分命令,他就可以正大光明的出兵了。這一次去主要目的不是擊敗韃靼人,而是爲了解救宣府鎮,順便爲自己加官進爵。
賈珂剛看完錦書,正要和範康商量下一步該怎麼辦?突然看到馮陌快步從城下上來。
賈珂正要招呼他,讓他也看一看這份錦書,但他還沒來得及開口。馮陌就先開口說道:“大人,剛剛巡邏的探馬,在咱們開平鎮南三十里處,發現幾個可疑人員,他們說是宣府鎮節度使王濤快來求援的士兵。”
賈珂一聽心裡有些發笑,他剛接到兵部的命令,宣府鎮節度使王濤就也派人送來了命令。這真是無巧不成書呀。
賈珂馬上說道:“把人帶上來,我要親自問一問。”
馮陌立馬下城去,我一會兒就帶上一個衣衫襤褸,乞丐模樣的人。
賈珂也沒有問宣府鎮的情況,而是問道:“一路上韃靼人遊騎衆多。你是如何來到這裡的?”
那乞丐一件賈珂,馬上跪倒在地對着賈珂哭訴道:“大人,我衝出韃靼人的大營後,騎着馬,晝夜不停的往開平鎮趕。可只走了一天,就差點被韃靼人發現,最後只好假扮乞丐。走路來到開平鎮,耽誤了的時間,請大人恕罪。”