48.第四十八章 五石齊聚

黛玉單單自己一個人住着一院子, 只覺寥落,卻心無孤落感傷之意。她倒是不討厭一個人呆着的,清清靜靜的日子也挺好。她在王府住了一月, 水溶日日見她, 兩人之間的感情也慢慢地深厚起來。黛玉面對水溶偶爾的小無賴, 還是沒轍的很。然後, 就有點習慣和接受了。

黛玉在王府只住了些日子, 鳳姐生日沒有回去,之後便聽得家中寧府老爺賈敬於寺廟中仙去。於是,只好辭過太妃, 自回賈府來。賈敬的喪事辦了一陣,黛玉依舊是身居深閨, 外頭的事情難得知。

只一日閒了, 來到鳳姐房中。還未進屋, 剛擡手微打起了些簾子,便聽見鳳姐嘆氣道:“我身上沒有那火爆的辣性, 也沒有裡外壓他不給他面子,我不明白,爲什麼他還是做出了這種事。”

“男人自古來都是朝三暮四的,你比我懂。再說了,書裡頭的賈璉, 那就是這貨色。你生日他跟鮑二媳婦那次, 你也真能不聲張地忍下來。你看看人書中鳳姐的作風, 這一皮囊, 被你披可惜了。”說話的是王夫人。

“我能怎麼着?不顧後果的撒潑混鬧, 鬧到最後就是一令二從三人木的命。男人都是要面子的,我沒鬧不代表我回去沒教育。只是沒想到, 他把我的教育都當耳旁風了。這會子,竟偷偷把人給娶了。”

王夫人揉了揉手,“不要抱怨了,想想怎麼應對這事情。既你不是書中的鳳姐,不會混鬧,那你打算怎麼對尤二姐?”

鳳姐吞了口氣,半晌道:“能怎麼着,既他不能守着我一人,忠貞不二地對我,我便成全他就是了。這麼多年了,沒感情是假的,我也早做好過心理準備。我現在也不想想這個事,我累了,我想回家。我想過上班數數錢,下班吃喝玩樂的簡單日子。然後可以隨心情換男人,換到自己爽爲止。”

王夫人也是嘆了口氣,神思飄得很遠,悠悠道:“我也想回去,想爸媽了。還想把自己的終身大事辦了,跟一個相愛的男人好好攜手一輩子……不過,也得黛玉真的安下來纔好。若我們真能回去,我也不現在回去。”

王夫人說到這,忽的聽到門簾子一下子散落下來的聲音。她和鳳姐擡頭,鳳姐忙地出來打起簾子,然後就看到黛玉。黛玉臉上的表情愣愣的,見鳳姐叫她纔回過神來。鳳姐猜得她已經聽到她們的對話,想着對黛玉也沒什麼好瞞的,便把她拉進去。

黛玉坐下良久,用了三盞茶的功夫,纔出聲道:“舅母,鳳姐姐,你們要走?說是回去,可是打算回哪去?你們的家,不都在這裡麼?若是想自家了,回孃家便是了。”

王夫人看看鳳姐,鳳姐看了她一眼,然後對黛玉道:“玉兒,今兒我跟你舅母要跟你說一件事。你聽了這事後,萬不要太驚訝,也不要告訴旁人去。”

黛玉點頭。

鳳姐道:“我和你舅母,還有你大舅舅,一併北靜太妃,都不是這個世界的人。你們這個世界在我們的世界中是一本書,喜愛的人極多。若不是咱們到了這邊,佔了她們的身體,事情不會是今天的樣子。你二舅母,她溺愛寶玉至極,且是不接受你的。我,是一個兩面三刀的狠辣性子,爲了自己利益什麼事兒都做得出。你會愛上寶玉,寶釵也不會進宮,而是一直橫在你和寶玉之間的障礙。”

黛玉是聽得懂鳳姐在說什麼的,可偏又覺得自己腦子裡已是漿糊一團。她把這話在腦子裡想了半晌,才擡眼問:“舅母和鳳姐姐,不是這個世界的人?”黛玉第一反應自然是不信,但又想想以往看到的一些,自己心底裡卻自然地相信了亦接受了。說她完全沒有揣測過王夫人鳳姐,那是假的。

王夫人和鳳姐眼神中有無限認真,向她點頭。

“那……你們要回去,留我一人在這裡?”黛玉說完,眼睛裡已蒙上溼意。

王夫人看着心疼,便拉住她的手道:“玉兒,我們是無意來到這個世界的,但到了以後的生活不是無意的。我們在這邊這麼久,事事都是爲着你。我們不會丟下你走的,即便是走,也會帶上你。若我們走了,這個世界還有什麼人能給你溫暖幸福呢?”

鳳姐想接個“水溶”的,但想到賈璉的行爲,心中一涼,心想古代的男人都是一路貨,便不出聲了。

黛玉聽着王夫人說這些,腦中懵懵的,道:“真的麼?”

王夫人點頭,黛玉猶疑了一下又道:“那……王爺呢?”

果然,還是有這麼一個人值得留戀而且能夠給她幸福的。王夫人看着她,“要麼不走,要走也是把你們一起帶走。水溶不是想帶你周遊山川麼?到了我們那裡,這件事就容易多了。通信好,交通好,玩得也方便些。”

“什麼?”黛玉微睜眼睛,很多話都是她聽不懂的。

鳳姐笑笑,“看到就知道了。”

黛玉微微紅了臉,垂眸不語。

半晌,鳳姐又對王夫人:“我們穿越是因爲被星星砸了,穿越過來之後每人手上亦是都帶有星星石頭手鍊。我總覺得回去的關鍵是星星石頭,可是第五塊石頭到底在哪裡呢?如果真能把黛玉帶走,這事倒不需再糾結了。這個世界可真沒什麼值得咱們留戀的。”

王夫人扶了一下腦門子,“咱們還沒遇到,想就是還沒到能回去的時候。”

黛玉聽着這話,心裡不斷思量,瞬間就想明白了很多事。也因此,更加不懷疑王夫人和鳳姐是別的世界過來的。她低頭摩挲着自己的手腕,然後從手腕上褪下了手鍊,拿到鳳姐面前問:“是這個麼?”

王夫人鳳姐目光一下子都凝聚到石頭上,然後都震住了,衆裡尋他千百度。王夫人一把抓過石頭,和自己手腕上的對比了一下,看着鳳姐道:“是的。”

鳳姐看向黛玉,有些急,“哪來的?”黛玉這麼正常,肯定不是穿越者。

黛玉道:“貴妃娘娘給的,說是她唯一的一件自己的東西,送給我,以表心意。”

王夫人和鳳姐此時眼中都沁滿了眼淚,真是有點兒激動得過了。難怪元春那麼奇怪,難怪賈赦能夠官途暢通,又難怪賈赦搞來的手諭連賈母都唬得住。這一下,全說通了。元春是賈赦的妹妹,是她們五人中的一人。

鳳姐站起來,急道:“去找賈赦,找太妃,我想現在就試。”說罷,自己忙去擬書函送進北靜王府。等賈赦傍晚回來之時,北靜太妃帶着女裝跟隨的水溶已在王夫人房中呆了好一陣子了。水溶也是知道了這事情始末,硬是愣了好久纔信了這事,又用了一段時間才接受了。

太妃問他要不要一起走,他含糊不清。他一直生活在這裡,去到別的世界這種事情,能是說走就走的嘛?不過,等太妃說到王夫人要把黛玉也帶走時,他連忙毫不猶豫道:“我去。”這才一閉眼豁出去了的感覺,跟來了。

後鳳姐親自去找賈赦,避開閒雜人等,去到東小院中。然後,王夫人又帶來太妃水溶和黛玉。

四人相聚,並水溶黛玉,五顆石頭。鳳姐把自己所想跟太妃和賈赦說了,賈赦擰眉道:“若是真可以回去,我妹妹怎麼辦?”她們都可以走,但是元春此時身處深宮,也出不來,如何回去?

賈赦剛說完,太妃又道:“若咱們回得去,水溶黛玉卻帶不走,又如何是好?”

王夫人和鳳姐一愣,然後王夫人抓住黛玉的手,把自己的手鍊和黛玉的結在一起,兩顆石頭相觸,便閃出亮黃光線。王夫人有些激動,卻還是道:“若黛玉帶不過去,我就硬留下來。”

太妃擰眉,也去抓了水溶的手,把手鍊脫下,把自己的食指與水溶的食指綁在一起。這事需得一試,不試的話她們真的得一輩子老死在這裡。她們不屬於這裡,這裡的日子太壓抑難過了,她們得回去。然後,便只剩得賈赦,後退一步道:

“這事我斷不依,不成還好,若是成了,我將留我的妹妹一個人在這裡辛苦。”

三人擰眉,內心矛盾。賈赦說得沒有錯,但是若是要等到元春出來,那簡直太難了。那宮闈,哪裡是容易出的。此時,歸心最切的鳳姐卻一把抓住賈赦的手腕,捏住石頭放到了自己的石頭上。賈赦一慌,還未來得及反應,那三個石頭也送了過來。

五顆石頭相聚,瞬間散發出刺目的光芒。六人擡袖遮眼,再睜開眼時,便見得五顆石頭已經融合一體,慢慢升空,化作黃光構成的五角星星。六人心裡都異常緊張,仰頭盯了一會光影,然後你看看我我看看你,不知爲什麼他們沒有被吸過去之類的反應。

再仰頭細看時,才發現五角星的四個角都是閃亮的,唯有一個角黯淡無光。五星中間亦有兩個亮點,十分刺目。鳳姐慢慢出聲道:“元春不在,咱們走不了。照這麼看來,黛玉和水溶液必須在場咱們也才走得了。莫不是,這纔是咱們穿紅樓的最大使命?”

鳳姐聲音剛落,別人還沒答話,啪地一聲院門開了。空中光影也就在這一瞬,四散炸開,又變作每人手腕上的手鍊。來者賈政,瞪目顏威,硬氣道:“把擅闖禁地的人都捆起來。”

家裡發生了那麼多事,他賈政怎麼會看不出來他的房裡人一直跟大房有勾結。只是一直苦於找不到機會捉姦罷了,如今好,一撞撞一窩。這賈赦也真奇了,這麼多人替他做事。自己的女兒元春不幫自己,幫他。自己的夫人不幫自己,幫他。如今,連外面的太妃也勾搭來了。

賈政後面的家奴一擁而上,圍住了六人。王夫人瞪大了眼睛,喝道:“誰敢動手,試試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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