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09章 平衡

平衡

至上元節,薛姨媽帶了薛蟠薛蝌以及香菱刑岫煙得了寶釵懿旨俱着朝服往皇宮去,賈府那邊也得了聖旨至賈母以下賈政賈赦下至三春姐妹皆

往皇宮共度上元佳節。

皇城外,男丁不似女眷,不可隨意入後宮,即便算是家宴,也只得往宮中拜會皇帝,從奉天門入,賈璉賈赦並無爵位官職不可入宮,獨賈政賈珍往皇宮來。

至午門外,偏巧見到回京的莊羽也欲入宮參拜,莊賈兩家素來有些嫌隙,這時見了頓時分外眼紅,都不自覺在午門前的大道站定下來對視着對方。

賈珍看來,莊羽之父現雖是國公,卻並不在此處,想是先入內了,而莊羽只是個江浙總兵,此時在場自是賈政爵位最高,頓是想給莊羽個下馬威出出氣,於是冷聲道:“莊羽,榮國公大駕在此,你怎麼不過來見禮啊?”

“哈哈。。。”莊羽彷彿聽到了什麼笑話,大笑片刻搖頭道:“我只見這奉天門前裙帶飄飄,哪能看見什麼聾國公啞國公啊。。”

“你!!”賈珍大怒忙要上前喝斥:“莊羽,你放肆!”

莊羽無所謂的撇過頭去,不予理會。

既有世隙,賈政也是不喜莊羽,不過他到底當了這麼多年的官,對於莊羽這個毛頭小子倒是沒怎麼在意,低頭輕笑舉手攔下賈珍笑道:“哈哈。。珍兒,怎麼能衝撞莊國公的大公子呢。。”

“叔叔,這莊羽居然出口不遜,他竟敢說奉天門前裙帶飄飄!”賈珍自然不敢真的上前與莊羽打鬥,他哪裡是莊羽的對手,莊羽好歹是一方總兵,是武將!賈珍這點自知之明還是有的,順勢退到了賈政的身旁。

“莊總兵所言沒錯啊。。”賈政面無表情的回了一句:“你我二人的確是因先皇太后之故,有皇上的恩典才能現居此位。。”

說完,賈政看着莊羽諷刺道:“不過莊總兵,你莊家不也是因爲有皇上的祖母之故,皇親之尊纔有今日遷居京師的國公府麼?”

賈政的意思很明顯,我賈家的靠裙帶,你莊家也是,大家五十步笑百步,半斤八兩!

莊羽卻沒有在意,悠閒的笑了笑:“我莊家原本便是大族,歷代結爲官宦,我父當初亦爲一方巡撫,爲天子牧守一方,並不僅僅是靠裙帶關係,而立足於朝堂之上。。”說完又風趣的道:“要說裙帶,也應該是花裙帶,不像你賈政賈赦,文不能吟詩作賦,武不能助皇上安定天下,是純粹的裙帶。。”

看到莊羽不屑的眼神,賈珍大怒喝斥道:“你!莊羽,你可別太放肆了”

“哈哈。。”賈政大笑:“莊總兵自認爲文武雙全麼?”

莊羽撇了撇嘴傲然道:“不才。。勝你叔侄多多。。。”

午門內,沈雲帶着一隊禁衛巡視至此,見莊羽及賈政叔侄在那說話也不見進來,奇怪的問守門將士:“這幾位在做什麼呢?怎麼不進來?”

“將軍!!”那守門兵隊長對沈雲恭敬的行了一禮,其實如今這些守衛皇宮的禁衛都是原本直隸兵馬,自然是認識沈雲的:“這幾位大人在那站了好一會的,似乎在爭吵什麼?”

哪有人在午門前吵架的,這又不是市集燈會,這幫皇親國戚還真是夠折騰的,沈雲無奈的揉了揉眉心,迎了上去。。

賈政剛想說話卻見一人身穿銀盔走了上來,不是沈雲又是何人,卻見沈雲拱手道:“諸位都在呢?”

“沈將軍。。”三人都回禮,如今這沈雲聖眷極榮,是紅的發紫,即便是莊羽的傲氣也不敢託大,更遑論賈政賈珍。

“諸位大人。。皇上在中極殿設了家宴,如今想必不早了,諸位莫遲了纔好,不知在此處是爲何?”

“多謝將軍提醒。。”賈政看了莊羽一眼,便轉身朝進午門而去,賈珍見了狠狠的瞪了莊羽一眼,也隨即跟了上去。

莊羽哪裡會怕他們,冷哼了一聲,對着沈雲善意的一抱拳也走了進去。。

林峰於中極殿接見男丁,女眷則由黛玉寶釵設宴御花園內。

宴畢,林峰便與衆人說起家常,可是畢竟身份不同薛蟠薛蝌及賈府莊家衆人盡皆恭敬不已。

這兩家方纔在午門外頭的事情自然早有人報於林峰,林峰自是心知肚明,也不點破,便是一家子人還有點矛盾呢,何況是朝堂,只要辦事的時候不拖我後腿,隨你們去鬧。我也睜一隻眼閉一隻眼過去了。要是每個官員都和睦的不行,哪有可能,吵吵也好,怪不得都說平衡纔是中興之道,吵吵好啊。

莊家兩人和賈家兩人大眼瞪小眼,薛家兩人一副事不關己的樣子,氣氛有些沉悶。

林峰想起一事,便對賈珍道:“珍大哥。。”

賈珍受寵若驚,忙出席跪倒:“臣在。。。”

林峰擡手虛扶:“不必多禮,朕記得珍大哥府中有一年老的下人,名喚焦大?”

“確有其人。。。”賈珍點頭道:“是祖上的下人。。”

“恩。。。”林峰點頭:“即是有恩的,需好生相待,如今年歲也大了,切不可再派些粗重的活,儘量尋些輕鬆的,便是養着也是可行的,斷不能讓人說忘恩負義纔是。”

“聖上有心了,臣謹尊上諭。。。”賈珍又是拜倒方纔回座。

這時又冷場了,林峰心中無奈,這都不說話,不能老讓我一人說話吧,乾咳了一聲又問莊洪德:“表兄,如今太爺身子可好。。”

莊洪德到底是做過一方大員的,得體的上前恭敬道:“謝皇上體恤,太爺身子還算硬朗,只是如今天氣嚴寒,這舟車勞頓也是不便,便留在江南老宅,微臣預備等開春再將他老人家迎來,屆時定會前來叩謝隆恩,此次他老人家也是讓微臣代爲叩謝皇上恩典。。”

“謝恩就不必了,按理朕是晚輩該去看他老人家纔是,如今不好去,朕已是過意不去了,就不必再驚動他老人家了。。”

“微臣遵旨。。”

看莊洪德坐下,林峰又笑着對薛蟠道:“大舅兒若是有空便隨岳母多來悄悄皇后,也免得思家之情,畢竟親情不可斷,皇后要在宮裡,這孝道還得靠你。。”

薛蟠道:“皇上放心,微臣省的。。。”說完,薛蟠想起陳瑞文的事情:“皇上,臣受人之託,有一事相求。”

“恩。。。”林峰面無表情的擺弄着盛滿酒的琉璃盞,一口飲下:“說吧。。。”

衆人見了心裡都是一突,這個動作若是別人做了倒也無不妥,只是以林峰做來,衆人只覺說不禁的威嚴,似乎就想是一頭打盹的老虎,你不知道他下一刻會不會突然發怒。

伴君如伴虎,有時候就是自己嚇自己,但是也未雨綢繆還是要的。

莊家和賈家的人都看向了薛蟠,連莊羽都不列外。若是別人,他們斷不會如此的,只是這薛蟠是誰,人稱呆霸王的就是了,天知道他會說什麼事。衆人心中都是一個念頭:千萬別出事,你死不要緊,不要連累我們啊,被皇上遷怒那可就太冤了,雖說皇上不是昏君,但是這事還真不好說,自古多少人就是被牽連死的。。

獨薛蟠混若未覺:“前日齊國公陳翼之孫,世襲三品威鎮將軍陳瑞文臣說起,他如今到了成親的年齡了,想要冒昧向皇上提親,託臣問問皇上的意思。。不知。。。”薛蟠說着擡頭看着林峰:“微臣看着那陳瑞文也算是俊傑。。”

林峰冷冷一笑:“陳瑞文?齊國公陳翼之孫,世襲三品威鎮將軍,去歲十月初三升了順天府府丞。”說完看向薛蟠:“年前二十那日,你們還一道去那百花樓喝花酒,朕說的對麼?”

“皇上怎麼這麼清楚?皇上好記性!”薛蟠聽了喜道,看來皇上對陳瑞文很熟悉,說不定此事有戲。

“哼。。。他當初在正月初八薛蝌成親那天跟你說的這事吧?”林峰又問,看向賈珍掃了一眼:“他不是也求了珍大哥麼?你不替他說話麼?”

賈珍心裡咯噔一下,忙出位跪倒:“臣不敢。。。”背後卻被冷汗打溼了,皇上居然知道這麼清楚,看來耳目真是遍及四處啊。。。

“別打量朕什麼都不知道。。。”林峰淡淡對薛蟠道:“不該管的事情就少管!一天到晚也是不知多些什麼勾當,你自個的事都做不好到幫人家瞎瞎張羅。。”

頓了頓又讓賈珍起身,繼續道:“多跟珍大哥學學,免得到時候被賣了都還在謝別人。。。”

薛蟠疑惑,卻不敢多言只得點頭稱是。

“朕乏了。。諸位隨意吧。。”被薛蟠一鬧林峰也沒了興致,拂袖兒去,身後小順子等聰匆忙跟上。。

“臣等恭送皇上。。。。”賈政帶頭起身拜倒跪送林峰出了店殿門。

林峰走了,男子是不得留在宮中的,衆人便都站了起來。。

“你啊你。。。”賈政指着薛蟠搖頭嘆息片刻方纔離去。

“我。。。”薛蟠疑惑看向賈珍等人:“我怎麼了,姨夫這是怎麼了?”

“哥哥,走吧。。。”薛蝌也是無奈,攤上這麼個極品大哥也算是背晦了。

賈珍也是嘆着氣看着薛蟠:“蟠弟啊蟠弟,你讓我怎麼說你。。。唉。。。”

莊洪德和莊羽兩父子對視了一眼,哪裡還敢跟薛蟠客套,這事躲還躲不及呢,匆匆出了殿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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