8.太后

再說皇宮中,皇帝下朝後,來到了慈寧宮,見到太后娘娘和皇后娘娘。

“母后,你們今天見到那個林姑娘了?如何?”

沈太后嘆息一聲:“可惜了,那麼好的一個姑娘,可憐沒爹沒媽的,還那麼小,都沒有及笄呢,就要被你們送到那虎狼之地,唉——真是可憐啊。”

“母后雖如此說,可這是人家姑娘自己主動請纓的。”

“皇上聽你那‘好老婆’、‘好丈人’胡說,人家姑娘好好地養在深閨中的,壓根就不知道朝廷中的事,不過是有些人給富貴迷了心竅,喪了良心罷了。”

皇上聽太后如此說,不解地望着皇后,皇后便將剛剛接見林氏女的情形向皇上說了,皇上聽了,再聯想他所知道的賈家情況(因賈寶玉的通靈寶玉,賈家始終處於皇家的監視之下),還有什麼不明白的呢?他原本因甄家的緣故,對賈家也很是不喜,如今聽太后和皇后都這麼說,頓時把因賈政主動上摺子爲自家外甥女自請和親而產生的好感消失殆盡,對他們父女聯手欺騙自己十分的惱火,連帶着對南安王爺的不滿也擴大了幾分。

沈太后娘娘卻擔心那個可憐的林家姑娘:“你那個‘好老婆’‘好丈人’忒不是東西,喪盡天良,欺負那林家姑娘無父無母的,說起來還是嫡親的孃舅呢。”

“母后說的是,只是朕也沒有辦法了,那個南安太妃能耐忒大,她竟然能聯絡朝中重臣,在朝堂之上逼朕答應用和親換她那無能誤國的兒子,賈政的摺子一上,她就知道了,她四處活動,如今林姑娘和親之事,父皇已經知道了,朝廷上下也都知道了,聖旨也已經擬好了,林姑娘是以郡主身份和親倭國。只要剛剛母后見那林姑娘沒有明顯缺陷:如殘疾、失貞之類的,那林姑娘是必須成行的。”

“唉——可憐的姑娘,明明是南安王不用心王事,本宮聽回來的將士說如果不是南安王胡亂指揮,倭寇根本就不可能登岸,他一人無能,害了那麼多軍民無辜喪生,皇上不治他的罪,還要朝廷爲了他做出和親這等喪權辱國之事,真是豈有此理。”

“母后說的是,只是父皇如今一意聽從那些老臣的建議,主張和親,他早年就信任賈代善,連帶着對賈代善這個兒子也頗有好感,所以——”

“算了,本宮不說了,免得你父皇又說出後宮不得干政的話來。”

“母后、皇上,也許是臣妾多疑了,剛剛林姑娘離開時,臣妾在林姑娘的臉上看到了絕望和決絕,臣妾怕這林家姑娘一時想不開——”

“皇媳說的有理,這樣,皇媳一會兒就派人和聖旨一起到林姑娘身邊,讓她們小心些,保證林姑娘安全成行,同時也要防止那一家人再欺負林姑娘。”

“是,母后,臣媳一會兒就去安排。臣媳想着把公主住的那邊宮殿收拾一處出來,等那邊安排好了之後,就把林姑娘接到宮裡來。”

“你這樣安排挺好的,只是本宮還是不忿,這賈賢德一家確實可惡的緊,一個小女孩而己,礙着她們什麼事,要如此下毒手。”

“母后,臣媳聽到有人說這林姑娘是當年林御史家的唯一的後人,林公是鹽政上的,祖上又封過侯,還是六代單傳,這家產必定不少,這林姑娘如果和親去了,這家產不就便宜了賈家嗎?況且,林姑娘已經沒有親人了,她去和親,朝廷肯定要嘉獎她的至親,這賈政不就又能從中取得好處了嗎?”

“聽聽,聽聽,你的好‘老婆’,好‘丈人’都是些什麼東西,這簡直就是謀財害命啊。”

“這——母后、皇后放心好了,林家的家產朕因爲沒有證據,也許沒有辦法讓賈家吐出來,但朕絕不會爲了此事嘉獎賈政的。說起來林公生前也是朝廷重臣,爲了朝廷也算得上鞠躬盡瘁了,父皇沒有給他哀榮,朕給他就是。”

“皇后,你派到林姑娘那裡的人最好精明強幹一點,看能不能從林姑娘那裡找到她家產的證據。”

“母后,臣媳這裡的人因爲甄太妃的關係,臣媳到現在都不能完全放心。”

“本宮這裡到是有幾個可靠的,只是精明強幹上略有不足,算了,也就她們了,畢竟現在忠心是最重要的,本宮可吃了這些吃裡扒外的奴才不少苦,否則你的皇兄、皇弟不會死,爲了保命,水溶也不得不過繼出去。”

沈太后想到往事,眼淚還是止不住地往下直流。

“母后放心,等這些事結束,有多少仇報不得?”

“唉,母后不過一時感慨罷了,後宮不得干政,這些母后還是知道的,這麼多年都過來了,那些最艱難的日子我們母子都過來了。不過皇兒你還是要注意些,現在你父皇身體比以前好了許多,甄家的事就先讓一步,反正那個人已經死了,他們也掀不起什麼大浪,皇兒要保住自己纔是。”

“母后說的是。”

皇帝答應了。

原來這皇帝並不是沈太后的親子,當年太上皇自元后去世後,就獨寵甄貴妃,如果不是當時的徐太后和奉聖夫人既甄貴妃的母親不睦,也許甄氏真能成爲皇后。

可惜徐太后死後,沈太后的前任繼後——沈太后的親姐姐就不明不白的死了,當時的皇帝爲了安撫沈家,也爲了防止甄貴妃一家獨大,就又娶了沈家的小女兒做了第三任皇后。

當年的沈皇后年紀還輕,懷第一個孩子的時候就着了道,小產了;第二個孩子剛剛會走路,就出現了意外。沈後後來查到的疑犯兩個宮女和三個太監都不是死了就是失蹤了,這兩件事情就這麼不了了之了,可即使如此還是有苗頭指向了前太子和甄貴妃。

等小沈皇后有第三個孩子的時候,她動用了她和她的姐姐所有的力量,終於平平安安地生下了一個皇子,可即便如此,這個小皇子還是幾度驚魂,小沈皇后每天提心吊膽的生活着,差一點崩潰,正好其時先北靜王陪皇上御駕親征的時候,救駕身亡了,而先北靜王還沒有留下子嗣,小沈皇后爲了兒子能平安長大,主動向皇上建議,將自己剛滿週歲的兒子水溶過繼給了北靜王。

小沈皇后的此舉贏得了皇上、前太子和甄貴妃的歡迎,也使得水溶能夠平平安安的長大。皇上也許是良心發現,也許是爲了抑制皇太子的勢力,抑制甄妃的囂張氣焰,把已滿八歲的剛剛失去母親的五皇子交給沈皇后做了養子,因五皇子年紀較小,生母的地位又低,前太子等也就不太介意了。

即使如此,五皇子水源還是遭到了一次次的算計,好在當時皇上派的在水源身邊的人十分機靈,而水源也大了,他聽從他養母的建議,儘量地低調行事,甚至偶爾還裝一裝傻,一邊顯示給皇帝看自己的能力,一邊又恰當地得罪那些位高權重的大人物,使得皇帝認爲他是個有能力辦事的人,而且還只忠於自己,不拉幫結夥覬覦皇位的孝順兒子。而其他皇子則認爲沈太后是已經被嚇破膽了,他這個養子被她教得只會做個賢王。

而水溶卻不一樣了,北靜太妃是個嚮往權力的女人,更何況水溶只是個養子,所以水溶能帶給她榮光就超過了一切,她到處爲水溶網羅名師,在她的教育下,原本就絕頂聰明的水溶很小就傳出了神童的美名,如果不是老北靜太妃護着,水溶的童年絕對是在水深火熱中度過。而隨着水溶的長大,他是越來越出色,也就自然而然地就引起了多方的關注。

爲了更好地控制住北靜王水溶,前太子、甄貴妃等人紛紛給北靜王送各色美人,甄貴妃甚至利用皇上的寵愛,越過沈太后、北靜太妃,不顧北靜王水溶的意願,將自己的侄女兒硬是做了北靜王的正妃。

北靜王水溶無疑是出色的,他有着潘安之貌,又有着子建之才,風流瀟灑又溫潤如玉,還有着超然的地位,使得那些女人們身不由己地真心地愛上了北靜王水溶,個個都夢想着得到北靜王的獨寵。

北靜王后院的百花齊放,無疑讓甄王妃嫉妒欲狂,她恨不得這些女人統統消失,可其他女人也不是吃素的,面對強勢的王妃,也是陰謀陽謀之計百出,於是北靜王的後院是烽煙四起,代表各方勢力的女人們,爲自己,爲背後的勢力是鬥得不亦樂乎,水溶的齊人之福是痛並快樂着。

當然這樣的副作用也是驚人的,北靜王府的女人的流產率是十分的高,弄得如今北靜王都二十多了,還是一個孩子都沒有,如今好在甄家倒了,甄王妃也不敢如過去那樣囂張跋扈,聽說王府的李側妃已經有了身孕,也就這幾天快生養了,沈太后想着也許過幾天自己的親孫子終於可以出世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