薛蟠薛大爺一見到美男子,頓時骨軟筋酥,伸手就先把賈琮摟在懷裡,親熱異常。
賈蓉和賈薔兄弟兩個見薛大傻子一見面就毛手毛腳,俱是笑個不住,忙喝道:“薛大叔,快些鬆手,莫認錯了人,你懷裡的是榮國府的琮叔,和大叔你是親兄弟呢!”
薛蟠聽了更是心喜,忙就鬆了手,再仔細端詳了賈琮一番,一邊看一邊誇讚道:“好個模樣兒,我說怎麼一見就從心底裡喜歡,原來竟是我親兄弟!”
賈琮此時雖然從他懷中掙脫,但一雙手卻依舊被薛蟠這大傻子緊緊拉着,又被他一雙大眼上下打量個不停,未免又是好氣又有幾分無奈,只得乖乖先開口說道:“早就聽說薛大哥爲人豪爽,誰知今日這一見才知是真,大哥果然是豪爽得緊,兄弟領受,日後咱們哥兒倆可要多多來往。”
賈琮情商高、會說話,可這一番言語落入薛蟠耳中,他不免就會錯了意,以爲賈琮也是那孟浪子弟,當下更是歡喜得眉開眼笑,抓着他一雙手再也捨不得撒開。
賈蓉心細,偷眼窺見賈琮眉宇間隱約有了幾分怒意,忙走上前硬是拉開了薛蟠,笑道:“薛大叔,這就是你的不對了,怎麼一見了我琮叔就忘記了我們?我們兄弟兩個自問也不算醜陋,渾身上下也不臭,薛大叔怎地不抱抱我們?”
一席話未說完,幾人都是大笑。薛蟠便先笑道:“你又不是小孩兒了,眼見剛剛娶了媳婦兒,房裡也有好幾個絕色的姬妾,還稀罕我抱你?就怕你是夜夜辛苦,朝朝懶起吧?”
說着,薛蟠卻拿眼去看賈薔,又笑道:“還是薔哥兒可憐見的,也沒個媳婦兒,叫人看了心疼,來,到叔叔懷裡來,叔叔可是真心疼惜你呢!”
薛蟠一面說笑一面果真伸手去拉賈薔,卻被賈薔輕飄飄一個轉身就躲開了,卻聽他說道:“我倒真是個可憐人呢,不過薛大叔要真心疼我也不是不能,可要光是憑藉一張好嘴說,那可也顯得太不誠心了些。”
薛蟠聽了喜得眉開眼笑,嬉笑道:“好孩子,你這是才見你大叔我,你還不知道我究竟是什麼人呢,你就和我慢慢相處一回就知道了……”
賈薔只拿眼看着薛蟠笑而不語,賈蓉也是滿眼的意思,斜盯着他不吭氣。
賈琮在一邊兒聽得老大的沒趣兒,也弄不明白這些個黑話裡頭倒是有些個什麼意思,也不想知道,因此一轉身就掀簾子進了屋。
屋外頭三人見賈琮進去了,少不得也都跟着進來。一時賈薔忙活着指揮兩個丫頭扯了殘茶,又重新沏了滾茶,再又布了一桌子的奇巧點心乾果。
薛蟠望了一眼桌子上的東西,他瞧來瞧去總覺沒什麼可吃的東西,頭一個就叫起來:“咱們又不是太太小姐們,難道就對着這一桌子的東西閒打牙?可有什麼有趣兒的安排沒有?若是沒有,我倒是知道個好地方,不如我做東請你們痛樂一場可好?”
賈蓉聽他這麼一說,先就笑道:“薛大叔,你纔來京城兩天,又能知道什麼好地方了?”
薛蟠便得意道:“大叔我是玩樂的行家裡手,別說我都來了兩天,便是我剛剛到,用鼻子一聞也能尋得到好地方,你們只說去不去吧?”
賈琮一聽就知道薛蟠嘴裡的好地方必定就是青樓等風月場所,不由得就微微皺了皺眉頭。不想賈薔面對着他坐着,把他的不愉全然看入眼中,忙就笑道:“薛大爺可是看不起人了,我好容易能請大叔和琮叔兩個老人家坐坐,好歹也有好酒好菜,也有好曲兒聽的,一會子就都來了,可着什麼急呢?”
賈薔這裡正說着呢,外頭就聽見門響,隨即便聽見有人高聲叫道:“薔哥兒在家不?”
這聲音聽起來倒有幾分熟悉。賈琮正琢磨這是誰在喊叫呢,賈薔和賈蓉便都先喜道:“薛大叔,說曹操曹操到,這不是好的都來了?”
二人一面說一面就急忙起身迎了出去,賈琮也擡頭從窗戶往外瞧:只見院子裡歡天喜地走進來一人,不是賈瑞又是誰?
他身後還跟着兩個打扮得花枝招展的女子,再後面跟着兩個眉清目秀的小丫頭。
別人見了還未開口,薛蟠卻先就搖頭撇嘴道:“這兩個唱曲兒的不知道唱得如何,相貌卻是不夠美,沒多大意思。”
他牢騷未畢,賈蓉等人卻已經進了屋,登時屋子裡便覺得熱鬧擁擠了好些。衆人忙亂着又招呼着坐下,便請賈琮和薛蟠坐了正位,兩邊各有一個唱曲兒的姑娘相陪。
賈琮前世KTV沒少去,公主也見得多了,何況前世的化妝術堪稱神術,多美豔的女子沒見過,因此他雖然年紀還小,但也算得上落落大方、舉止不俗。
在看薛蟠,他方纔還在抱怨人家生得不夠美貌,此刻卻緊拉着人家的玉手,腆着厚臉皮問東問西。一時問人家多大了,唱了幾年的曲兒;一時有問人家拿手的曲目是什麼;一時又問人家過得苦不苦,媽媽有沒有打罵等語。
那姑娘抱着琵琶半遮嬌容,只是含笑不語。
賈蓉等人見了不免心中偷笑,忙吩咐兩個姑娘先把拿手的曲子唱一個。
二人聽了便撥絃挑琴,合着唱了一曲長相思。
二人歌喉美妙,等這一曲唱罷了,衆人皆是鼓掌喝彩,獨獨薛大叔又從懷中掏出一大把銀票來,數也不數便隨手拿了一沓遞了過去,讚道:“兩位美人果真是好嗓子,唱得人心裡癢癢得很,不如再來一曲有意思些的可好?”
兩個唱曲兒的姑娘得了重賞,登時歡天喜地,雙目含情脈脈,笑嘻嘻道:“多謝薛大爺重賞,不論大爺喜歡聽什麼,只要奴家會,無不盡心的。”
賈琮見薛蟠又拿銀子砸人,當下不過微微一笑也不在意。對面坐的賈蓉同薛蟠是一樣的人,自然絲毫不以爲意。但賈薔一見薛蟠出手闊綽,不由得就有些神馳意動、心猿意馬。賈瑞更是當即便紅了眼,喘着粗氣,滿臉都是豔慕,恨不得自己就是那唱曲兒的纔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