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79章 雲菲
雲菲那日對賈薔印象極佳,少年英俊,風度翩翩,最重要的是,能夠讓金陵兩大世家對其恭敬。
她是錯把那日金陵甄家的退讓當成了恭敬,不過事實也相差不多。
她是個聰明的女子,如今名聲越來越盛,再不找個好人家的話,怕是會淪爲某個世家子弟的玩物。
特別是甄家,要是沒有了賈薔的幫助,那一日就被甄家給抓走了。
另外,她也是對鹽商汪家失了信心,原以爲身在揚州地界,以汪家的影響力可以保住自身的,但看看結果,連續兩波人根本就沒有將汪家放在眼中。
大概甄家也沒有想到,他們的逼迫,反而讓雲菲決定了跟着賈薔。
而這一切事情,賈薔纔是最後知道的那個,這也足夠神奇了。
“你不知道?”賈敏的神色稍緩,又確認的問道。
“我還是前幾日與新認識的幾位好友一起,才第一次見了這雲菲,之後就遇到了薛蟠,難道那憨貨以爲我喜歡雲菲,就將人給送來了?”賈薔搖頭無奈的說道。
“不管如何,人既然來了,就留下來,我剛與雲菲聊過,那孩子很有些才學,倒是能夠與黛玉做個伴,你有沒有意見?”賈敏瞪着賈薔問道。
“聽師母的安排!”賈薔見賈敏的神態,就知道不能違背,連忙點頭同意。
賈敏這才滿意的笑了起來,她可是將賈薔當成女婿的,雖說賈薔與女兒都還太小,但結親之事很多人家都是打小就定下來的。
雖說男人三妻四妾正常,可還沒有成親之前,就收了妾的,那不是給大婦難看嗎,身爲黛玉的母親,她可是要把好這一關的。
賈薔並不知道賈敏心中的想法,他只感覺賈敏將雲菲安排好,是給他解決了一個大難題。
客居於林府,他還帶個女子一起住着,怕是自己都不好意思了。
“薔哥哥,這些書我能看嗎?”賈薔這邊才與賈敏聊好,林黛玉就輕輕拉了拉他的衣袖問道。
“林妹妹想看什麼書就自己選,就當是自家的書!”賈薔看向林黛玉笑着回道。
林黛玉很是高興,只是所有書籍都被裝在箱子中,還需要整理一番才能夠方便找尋。
“過會兒讓老管家收拾一間房間出來,再買上一些書櫃將這些書全都放到書櫃中,還要做好防蟲防潮,這裡面有不少的孤本善本,損毀了就是罪過了!”林如海十分愛惜的拿起一本書,口中安排道。
“聽老師的吩咐!”賈薔自無不是,他也知道這個世界書籍的珍貴程度。
不要小看這兩千多本書籍,在這個世界可是一筆無法想象的財富,能夠成爲一個書香門弟的立族之本。
薛家的祖上也是朝中大官,老祖宗薛公曾任紫微舍人。主要工作是撰擬誥赦,代行皇帝旨意,性質類似貼身秘書。
之後薛家轉爲經商,對於自家的藏書重視程度也就不怎麼高了。
當然,這也是爲了感謝賈薔,薛家才能夠拿出自家的藏書,也算是便宜了賈薔,使得賈薔的藏書能夠與很多大家族相比了。
雲菲帶着貼身丫環芷墨,在馬車中時,就一直處於不安狀態。
身爲女子,又是豔名遠播的名妓,窺視她容貌的人實在太多。
今年護着她的靠山倒了,讓她更加難以抵擋。
“哎!”她輕嘆了口氣,應下薛蟠的贖身,其實是一場豪賭,賭上的是自己的未來。
“小姐,若是不願意的話,我們就離開!”芷墨出聲勸道。
雲菲不由失笑,都贖了身,哪裡那麼容易再脫身。
她只希望賈薔能夠憐惜自己,莫要如以前一些姐妹般,遇到了負心之人。
隨着馬車進入林府,她更加忐忑。
直到車簾被打開,她並沒有看到那日的賈薔,而是看到了一位雍容華貴的婦人。
婦人並沒有嚴苛,在互相介紹後,得知婦人是巡鹽御史林大人的正妻,而賈薔正是林大人的弟子,在揚州借居於林府。
當然,雲菲也從賈敏的眼中看到了一絲審視,不知爲何,她知道一定要讓賈敏滿意,才能夠立足。
之後賈敏與雲菲的交談,除了問了關於如何與賈薔認識之事,還有就是一些詩文的話題,雲菲的表現非常好,讓賈敏對其越加欣賞。
“雲菲,你以後就住在後院,房間正在收拾,伱有什麼要求隨時可以提,月例銀子就拿每月二兩吧!”賈敏輕笑着做出了決定。
雲菲心中一鬆,曲身行禮感謝。
雲菲並不差銀子,她這些年攢了不少的銀子,全都被她帶在身邊。
而這二兩銀子的意義完全不同,這是賈薔師母對她的認可。
她的心中也有一絲的苦澀,原本她還有一絲的奢望,想要成爲賈薔的正妻。
但賈敏說出的二兩銀子例錢,幾乎是明着說了她以後只會是賈薔的妾。
雲菲很快就調整好心態,成爲妾室本就是她們這種女人的最好歸宿。
不要以爲戲文裡那些窮書生與名妓之間的故事是真實的,名妓日常所用的妝彩,吃穿物事,哪裡是窮書生可以提供的。
真要是拋棄了妝彩、精緻的吃穿,不用數年美女也會變爲平凡。
雲菲很想見到賈薔,可接連數日都沒有能夠與賈薔見上一面。
後院這裡是林府小姐林黛玉的居所,雲菲的房間就在林黛玉居所的不遠處,林黛玉倒是經常與雲菲談些詩文。
數天後,雲菲探聽到了賈薔的不少事,知道了賈薔在林府中的特殊地位,心中不由恍然。
從賈敏的安排,這是有意讓她與林黛玉相交,除了林黛玉喜好詩文,與她能夠聊的來外,還有就是讓她好好陪着林黛玉,甚至以後成親後依舊可以幫助林黛玉。
雲菲能夠在金陵秦淮湖那種環境中安然,其聰慧自不用多說,她從與賈敏的數次見面中,就猜測到了賈敏的想法。
這讓她每次看着林黛玉時,都不由的生出豔羨之意。
林黛玉雖然年紀還小,但七歲的林黛玉已經展露出如清泉流淌,靈動而詩意的儀態,長大了一定是個絕頂的美女。
對於容貌,雲菲是非常有自信的,就算林黛玉長大後,最多也就是富貴中培養出的氣質超過自己,容貌上她也是絕頂之姿。
否則她如何能夠被稱之爲江南第一名妓,這可是實實在在打敗了無數美女才得來的。 她豔羨的是林黛玉如此之小,就有家人爲其找到最佳的夫君,哪象她這樣,每走一步都如臨深淵,走錯一步就是粉身碎骨。
正是出於這種心態,雲菲對待林黛玉越加小心,沒有因林黛玉的年紀小而有絲毫輕視。
賈薔這些天沒有去問雲菲之事,他也不明白賈敏爲何如此關注雲菲這件事,不過他有大事要做,也就沒有多問。
再說了,雲菲是住在林黛玉那邊,他就算想去也無法過去。
他居住在林府,住的是客房。
他可以到府中的花園中,但再向後就不能深入了,這已經是由於他年紀小,又是林如海弟子的原因放開的限制。
今日賈薔離了府,他受黃志遠所邀去喝酒。
“賈兄,快快過來,就等你了!”黃志遠見到賈薔就旁若無人的招手大叫道。
這處酒樓主打的是淮揚菜,正值中午生意最好之時,黃志遠在二樓的這一聲,吸引了許多人的注意。
賈薔可不習慣被人這樣注視,他加快了步子,上了二樓。
“黃兄!”他恨不能上前把黃志遠的嘴給堵了,不過想要結交黃志遠,這些還是要忍受的。
“各位,這位就是林大人的弟子!”黃志遠拉着賈薔進了包廂,對着裡面的人介紹道。
賈薔一看包廂內,有八人坐着,每人身後都有僕人服侍,可見這些人的身份都不一般。
黃志遠爲賈薔一一介紹,八人對於林如海弟子的這個身份還是非常看中的,也是主動結交。
八人之中,有五位是八大鹽商家族之人,其餘人也都與鹽商有關聯。
當然,來這裡的全都是二十歲以下的,也只有這個年紀的人,才方便與賈薔這個林如海的弟子結交。
“賈兄,你可是不道義,雲大家被你收入房中,我就是晚了一步,還想求老爺子幫其贖身的!”喝了一杯酒後,黃志遠捶胸頓足的對賈薔說道。
滿眼都是賈薔不夠兄弟,讓賈薔差點都以爲是真的。
“此事你還是要找薛蟠那廝,他一聲不吭的就將人送到老師府中,讓我在老師面前捱了一頓埋怨!”賈薔搖頭回道。
“志遠哥,你就吹吧,你家老爺子怎麼可能給你銀子!”馬公子大笑着說道。
“對極,倒不如拿些銀子出來,大夥合計着走上一趟鹽,銀子不就有了!”另一個程公子笑着接話道。
賈薔心中微動,這些公子在一起所說的走鹽,怕不是官鹽。
只是這羣公子在他面前說起私鹽,難道不怕他將消息透漏出去?
又或者這私鹽已到了可以公開的程度,都不用避開他這個巡鹽御使弟子了?
“賈兄,你手中是否有銀子,也一起投進去,一次就可以翻上三倍?”程公子看向賈薔笑着問道。
賈薔微微一怔,他看向了黃志遠,想看看這是不是黃志遠配合這羣人想要搞自己。
卻見黃志遠向他輕輕搖頭,示意他不要應下。
“我不過是個窮書生,哪裡有銀子!”賈薔一見之下,搖頭回道。
程公子與馬公子對視了一眼,眼中閃過了不甘。
他們想的是好,只要將賈薔給拖下水,落入販賣私鹽之事中,再讓林如海查到賈薔,那麼就可以看林如海親手抓拿自己弟子的事了。
他們家與林如海結的仇比較深,行事上更爲偏激。
他們不敢明着派人刺殺林如海,但通過不斷對林如海身邊之人下手,讓林如海身心不斷受到影響。
這種手段他們用的比較多,以前的巡鹽御使中也有剛正不阿的,在這種手段下先是家破人亡,後巡鹽御使重病而亡。
見賈薔沒有上鉤,兩位公子也沒有太過着急,以後有的是時間。
賈薔與這些公子應付了一頓飯,接下來這羣公子還要去青樓,他就沒有打算再跟着,便提出了告辭。
“賈兄,我沒有想到他們會準備陰你,不過他們這些不學無術的傢伙,想要陰你也無法做到吧!”黃志遠送賈薔到樓下,周圍沒了外人,他笑着說道。
“我倒是想知道走鹽之事,還請黃兄爲我解惑!”賈薔可沒有放過他的意思。
“販賣私鹽可是大罪,我黃家沒有參與,所以我也不知道什麼消息,你可是問錯人了。”黃志遠連連搖頭否認道。
林如海回府後,賈薔找到了他。
“老師,您可知私鹽之事?”賈薔問道。
這些天他也想了不少查鹽務之事,但一直沒有切入口。
今日聽聞私鹽之事,就想以此爲切入口,說不定就可以從中找到鹽商的把柄。
“薔哥兒,揚州私鹽又或者說江南的私鹽自古就存在,大幹雖然將各個鹽場嚴加管理,但總有一些漏洞存在,販賣私鹽的利益太大,養活了一批實力強悍的人馬,我也曾經追緝過私鹽,但鹽丁帶少了無法對付私鹽販子,帶多了消息走露又沒有收穫!”林如海沉聲回道。
賈薔目光閃動,他自恃武力,不管私鹽販子有多少人,他都可以輕易解決。
再說了,這種剿滅私鹽販子的行動,還可以給他帶來不少的經驗。
“老師,可有大規模私鹽的消息,不需要多少鹽丁,只要派給我百名可信之人,我就可以將私鹽清剿!”賈薔出言保證道。
林如海遲疑了,景文帝能夠派賈薔前來,並說了賈薔的武力驚人,他是相信的。
但如今的賈薔,一是他的弟子,二又關係到妻子賈敏的安危,他不想做無把握之事。
“如果事不可爲,你立即退走,千萬不要逞強!”林如海無奈的應道。
賈薔與他商談鹽務之事,可就不是他弟子的身份,而是受皇命的欽差,這一點他還是分的清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