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38章 大匠
京城外六十餘里的太行山脈中,有一處地理位置比較特殊的區域,這裡四面環山,只有一條狹窄的進出通道,內部是一處平坦的山谷。
這處山谷被山賊建了一座山寨,聚了百餘人。
不過此時的這處山谷,裡面的山賊已沒了,京營一千軍士過來,有着多位悍將帶領,輕易就將山寨拿下。
接着賈侯府就出了銀子,購買了這處山谷。
此刻賈薔就在山谷內原本山寨大殿中,雖說這幫子山賊實力不行,但山寨建的還是不錯的。
“兩位大匠,你們以後就住在這裡,有任何要求都可向此處管事提,另外你們的家人我會照應,如果其中有讀書的苗子,我也會供其進學!”賈薔向兩位大匠說道。
大殿中除了兩位大匠外,還有十四名普通匠人。
兩位大匠分別是姜大匠與景大匠,包括十四名普通匠人,都是賈薔從兵部要過來的。
他是以九省都檢點衙門的名義,向兵部索要來的這些匠人。
以他與兵部包尚書的關係,手續齊全的情況下,除了一下子要兩名大匠讓其有些爲難外,其餘一切都很順利。
包尚書雖然爲難,但還是爲賈薔大開方便之門。
這裡的工匠,全都是兵部製造火器的工匠。
大幹工匠的地位並不高,甚至可以說極低。
就算是大匠,其也屬於賤籍,並且是一代代傳承下去,兒孫都無法擺脫賤籍。
兩位大匠被帶來了這處隱秘的山谷,心情很不好,但在聽聞賈薔說會讓家人進學後,頓時就換上了笑容。
他們知道以匠戶身份,根本無法進學,賈薔答應了讓他們的家人進學,代表着他們的家人有了一絲脫離匠戶的機會。
不要小看這個機會,絕大部分的匠戶一輩子都無法脫離匠戶身份,更不用說能夠進學參加科考了。
賈薔這是給了他們希望,讓他們家人的未來有了無限可能。
他們並不會以爲賈薔是胡亂哄騙自己,以賈薔的身份做這些事非常容易,也不用欺騙他們。
“侯爺,您但有吩咐,小老兒必全力以赴,才能報侯爺大恩!”姜大匠躬身說道。
“有件事提前說好了,你們進來之後,短時間是無法離開的!”賈薔沒有立即說出自己的要求,而是接着說道。
“我等早就習慣了,每次製造軍中器械都無法離開,您答應照顧我等家人就足夠了!”景大匠與姜大匠對視了一眼,交換了一個眼神後說道。
事實上他們來到這裡,就知道自己這些匠人是無法離開了。
否則怎麼會將他們帶到了這等遠離京城,又地處極其荒僻的地方,還不是爲了保密。
“那就好,我在谷中安排了廚子,爲你們準備好了每頓的吃食,還有五百軍士在此守護,你們的任務就是將我繪製的設計圖製造出來,並測試出最佳效果!”賈薔點了點頭說道。
他將這些天繪製出來的設計圖拿了出來,正是爆炸彈的設計圖。
“這是可以爆炸的炮彈!”在看到設計圖沒一會兒,姜大匠就認出了設計圖上是何物,他驚訝的說道。
“正是!”賈薔笑着說道。
“我等在製造炮彈時,曾經有過此種設想,但上報了後被駁回了,說容易炸膛,沒有想到侯爺已設計出了爆炸炮彈!”姜大匠感嘆道。
賈薔聽其的話,內心也是無奈。
大幹,又或者這個時代,將匠人的身份壓的太低。
如此低的身份,根本無法激發匠人的創造精神,就算有匠人產生了新奇的想法,也會因爲各種原因連實驗都無法做,更不用說將想法實現了。
“兩位大匠,看看此設計圖可有希望成功?”賈薔見兩位大匠看設計圖有了些時間,他有些迫切的問道。
這可是關係到火炮威力的大事,一旦能夠製造出爆炸彈,就可以讓火炮軍的實力提升一大截。
“可以實現,就是需要一些時間來實驗,我們需要很多的材料!”姜大匠與景大匠低聲交流了幾句,這才轉頭向賈薔肯定的回道。
“材料給個列表,交給此處的管事,自會很快送過來!”賈薔滿意的說道。
這次是利用九省都檢點衙門的名義,纔得到了兩位大匠,這等人才他可不會放過。
以後再想有這種機會可不容易,別看大匠的身份地位不高,但大幹對於大匠還是非常重視的,因爲大匠的數量極少。
要不是大幹對於火炮的製造不是太過重視,他也無法從兵部手中將人要過來。
大幹的火炮,大部分都是從西方進口,大幹自身製造的火炮太過笨重,屬於比較老的款式,這其中有着匠人少了創新精神有關。
西方的火炮已在向着輕型化,便攜化轉變,而大幹的火炮依舊是安置後就難以移動。
但這並不意味着大幹的匠人不行,大幹匠人的手藝還是非常強的。
賈薔已經想好了,等到爆炸彈的研究結束,此處除了生產爆炸彈外,他還會在此處發佈新研究任務。
而這處山谷,他給起了個名字,名爲‘火炮軍軍械司’。
他並不擔心此處被人發現,以他在軍中的身份,設立一處秘密生產基地並不是什麼大事,要不是他準備研究生產的東西不想暴露,他都不需要搞的這麼複雜。
而‘火炮軍軍械司’的防禦更是強大,目前是五百名軍士在此處守護,其中有着十數位悍將。
這還不是全部,他已傳出了命令,以後火炮軍的基地也會設立於此處。
‘火炮軍軍械司’的位置極佳,在此處實驗火炮很是隱蔽,卻也可以在必要時,隨時能夠支援京城。
將‘火炮軍軍械司’安置好,目前這裡還要建一些建築,這些不用他操心,五百軍士與匠人們就可以完成。
他借用賈弓神品戰馬的速度,沒一會兒就回了城。
他在進入榮寧街時,目光看向了街道的另一邊,隱隱看到一道身影消失。
“跛足道人!”賈薔喃喃說出了那人的名字。
跛足道人擁有隱匿氣息的能力,不過在一定距離下,就算跛足道人能夠隱匿氣息,也無法逃過賈薔的感知。 當然,跛足道人也感知到了賈薔的氣息,所以纔會消失的那麼快。
賈薔只是好奇,跛足道人怎麼會出現在此處的,又是爲何而來?
賈瑞早在賈薔回京前就病死了,說來奇怪,都沒了‘風月寶鑑’,賈瑞依舊逃不掉病死的結局。
只是那時賈薔不在京城,也不知道那時跛足道人是否出手準備救下賈瑞。
賈薔深深看了跛足道人消失的方向一眼,他知道就算自己的戰力增強了很多,也無法追殺跛足道人。
跛足道人的移動能力,根本不是他能夠追蹤的。
賈薔並不知道,跛足道人這次前來,是發現賈寶玉的命運軌跡發生了變化,所以前來查看的。
榮國府如今出了賢德妃,榮國府受到大幹氣運的影響加重了很多,使得跛足道人非邀請不能入府,否則就會受到榮國府大幹氣運的反噬。
所以跛足道人就等在榮國府外,想要等到賈寶玉外出,藉此來查看賈寶玉的情況。
今日就是跛足道人算出的時間,他來到榮國府外遠遠看到了賈寶玉。
這一看不得了,他發現賈寶玉身上神瑛侍者轉世氣息直衝天際,任何一位修行者只要關注都可以發現賈寶玉的特殊。
怪不得賈寶玉的命運軌跡發生了變化,賈寶玉無法隱藏自身神瑛侍者轉世氣息,說明‘通靈寶玉’不在其身上,失了‘通靈寶玉’,賈寶玉就無法受到‘通靈寶玉’的庇護,命運軌跡自是不同。
如果有‘通靈寶玉’在,賈寶玉就算是做了些錯事,也不會搞的如今在京城名聲狼藉。
就在跛足道人打算調查‘通靈寶玉’的時候,賈薔的氣息驚走了他。
在離開時,他感知到了‘通靈寶玉’,就在賈薔這邊。
其實‘通靈寶玉’在賈弓的身上,但賈弓跟在賈薔身邊,跛足道人又畏懼賈薔,所以只能粗略感知,自不會那麼準確。
‘通靈寶玉’對於其餘仙人,具有隱匿效果,無法探查。
但跛足道人與癩頭和尚可是帶着‘通靈寶玉’入世之人,有着探查‘通靈寶玉’的手段。
賈薔搖了搖頭,他帶着賈弓進到府中。
皇城大明宮,太上皇的病情十分古怪,他每天都會咳嗽加劇,但又莫名好轉一些,讓自己恢復一些。
宮中的太醫就守在一旁,經過許多天的查看,也沒有發現其中的原由。
太上皇的病情不見好轉,雖也沒有嚴重,但也是極大影響了皇宮中不少人的心思。
太上皇就像是昨日殘陽,而景文帝則是如日中天,宮中的太監分爲了三批,一批是太上皇的人,一批是景文帝的人,另一批不做選擇,或者說沒有資格選擇。
可太上皇身子不好,拖的時間太久了,久到讓很多太監對於太上皇的病情失了希望,他們自是想要投靠新的主子。
太上皇的病情,如果按照正常情況來說,確實是會越來越重。
但賈薔在太上皇身上留下了一道‘治癒術【高級】’,效果就是勉強維持太上皇的病情,不會讓其惡化。
沒有賈薔插手的話,太上皇的病情惡化後,就會越來越虛弱,完全依靠大藥來維持生命,這種情況也就是拖上一兩年時間的事。
現在的太上皇,病情就難說了,雖說拖的久,但有着治癒能量不時的恢復,病情不會加重,讓太上皇有餘力享受生活。
小太監何野小心服侍着,能夠在大明宮大殿中服侍太上皇的太監,無不是經過精挑細選,但人心是無法評判的。
誰會想到,小太監何野的心早就變了。
他貪戀權力,而太上皇無法給予他權力。
太上皇太老了,身邊太監的重要職位都用的是老人,並不會給小太監機會,太上皇如今只想着維持不變。
所以小太監何野想要進步,就需要自己努力。
可他就算是投靠景文帝,沒有一件拿的出手的功勞,去了也不過依舊是一個小太監,甚至都不如現在的地位。
他一直都在等待着機會,就如一條毒蛇般。
他每天在服侍太上皇的同時,也在觀察着太上皇的一舉一動,想從太上皇的舉動中發現一些秘密。
這兩天他盯上了一個櫃子,那個櫃子就在太上皇平時最喜歡坐的地方不遠。
小太監何野在偶然間見過太上皇打開那個櫃子,從中拿出了一畫卷。
只不過太上皇在查看畫卷時,都是將大殿中除了戴權外的其他人全部支離,小太監何野正是有一次因他退出大殿有些慢,在離開時透過窗戶看到了太上皇取出畫卷。
他猜測那畫卷一定有什麼秘密,或許畫卷就是他的進身之階。
當然,他也是非常清楚,如果沒有一個好機會,就算他偷到了畫卷,將畫卷交給了景文帝,也無法逃過太上皇之手。
太上皇在皇宮,在大幹依舊擁有着無上的權力。
可惜太上皇從來不離開大明宮,讓小太監何野一直找不到機會。
要不然他完全可以偷出畫卷交給景文帝,等景文帝看過了畫卷,他再還回來,就可以做到不驚動太上皇。
“戴權,太醫去了慈寧宮如何了?”太上皇這會兒全身舒服,身上的病減輕了一些,他恢復了精神向戴權問道。
太上皇與太后之間的關係並不和睦,除了一些必要事情上,太后纔會與太上皇一同出現,其餘的時候,兩位一人在大明宮,一人在慈寧宮。
這其中的緣由,還是當年義忠親王出事的影響。
但這並不意味着太上皇不關心太后,在得知太后病了,他就一直關注着。
“太后老人家的身子虛弱,聽太醫說要不是太后老人家心中有一股氣沒有散,怕是病情立即就會加重!”戴權不敢隱瞞,輕聲回道。
“她在等着那孩子的婚事!”太上皇苦澀的搖頭說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