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04章 出行
日子一天天過去，轉眼就要到清明。
林如海準備帶着一家人回姑蘇，爲官這幾年，由於一直受到死亡威脅，他並沒有時間與機會回姑蘇祭祖。
自從開過年賈薔刺殺了馬大鹽商，讓衆鹽商老實下來，就連林如海的工作都輕鬆了不少，這纔有了時間回鄉祭祖。
賈薔自是要跟着的，而云菲與竹君求了林黛玉，林黛玉想有人陪着，也應下了這兩位，英蓮這邊則是索性一起帶上。
林府除了守着看家的少數幾名僕人外，其餘都跟着一同回鄉。
能夠留下來的僕人，大多是從姑蘇帶出來的，聽聞着回鄉自然皆是非常興奮。
林府出行，單是馬車就足有八輛，四輛坐人，四輛裝着行李。
賈薔依舊是騎着白馬，雖說林如海的處境好了不少，誰知道會不會有什麼意外，要是他也坐進馬車，若真出了事他可照應不過來。
這次同行的還有三十名鹽丁，這是明面上的護衛。
一隊馬車走了一路，來到了屬於賈薔的碼頭。
滕掌櫃與平掌櫃早等在此處，見到車隊到來，忙不及的上前問候。
“滕掌櫃做的不錯！”賈薔笑着對滕掌櫃讚道。
這纔多久時間，碼頭的規模擴大了差不多一倍，單是碼頭上的苦力，就足有近兩千人，碼頭上停着的大小船隻超過了二十艘，還有船隻等着空位。
這滕掌櫃倒真是個有能力的，再過一段時間，這碼頭怕是會被他建成揚州最大的碼頭了。
“是東家放的權，纔有了小的表現的機會！”滕掌櫃躬着身子回道。
接手了碼頭的管理，讓他在揚州的地位提升了很多，就算是以前的黃全一大鹽商，見到他也會笑着點點頭。
揚州境內，官場上誰都知道這處碼頭是張知州送人的，接手之人是林如海林大人的弟子，單是這兩個背景就足以讓揚州官面上無人敢於針對碼頭。
至於說揚州的其餘勢力，各鹽商皆因馬大鹽商被刺殺之事有所震懾，更不用說這背後還有那位一人剿滅了鹽幫的恐怖殺神。
就算是運河中最大的江湖勢力漕幫，也不敢在碼頭範圍搞什麼事。
“船準備好了嗎？”賈薔又向平掌櫃問道。
“已經打掃乾淨，換上了全套的新傢俱，所有水手都是老手，不會出任何問題！”平掌櫃躬身回道。
“讓人將馬車送上船吧！”賈薔點了點頭吩咐道。
他來到林如海的馬車旁，林如海探出頭來。
“老師，一切都安排好了，馬車直接上船！”賈薔向林如海說道。
因爲是自家的船，這才如此的方便。
否則到了姑蘇還要再僱馬車，方便不方便不用考慮，關鍵是從安全上考慮不太放心。
另外，之所以不走陸路，實在是女子太多，陸路馬車搖晃個一兩天時間，就算有賈薔的治療能力，也少不得要吃不少的苦。
林如海沒有下馬車，他的身份太過敏感，有賈薔在安排，就不露面了。
平掌櫃安排的大船，是揚州大營水軍退役的三艘主力艦之一。
這艘主力艦停在特意加高的泊位上，用多條木板鋪上，馬車就直接上了甲板。
“你安排的船倒是不錯，以這船的速度，最多明天就可以到姑蘇！”林如海看到主力艦後，笑着對賈薔說道。
至於說這主力艦還非常之新，怎麼就退役之事，他身在官場中如何不知其中的緣由。
反正是羅武將軍那邊處理好的，就算出了事也礙不到賈薔這邊。
有了這主力艦，賈薔的水運生意也少了許多麻煩，水匪與水軍都不會招惹。
平掌櫃非常有眼力界，早早就將甲板上清空，讓女眷可以走下馬車進到艙內。
這等主力艦，與普通大型貨船並不相同，甲板上面只建了兩層的木樓。
林如海夫妻、林黛玉、英蓮、雲菲、竹君，以及賈薔住在上面一層，下面一層則是由府中的奴僕居住。
到了這裡，一切安排就交給林老管家了，事實上這主力艦上的傢俱，都是林老管家提前過來定下來的，就是爲了讓主子出行時能夠更加舒服。
“老師，可能開船？”賈薔請示道。
“開動吧！”林如海微笑着坐在椅子上，旁邊的僕人倒上一杯茶，他點頭說道。
賈薔將開船的命令傳給平掌櫃，這次平掌櫃將會充當船長，負責此處的出行。
不要看林如海出行很是奢華，但實際上他這已經算是簡行了。
一家人來到了主力艦的二樓露臺，此處最高，不與下方甲板的人接觸，又可欣賞到沿途運河風景。
“薔哥兒，這一路上沒有其它事，你倒是說說在京城的事？”賈敏笑着問道。
雖說林如海對賈薔的事知道一些，但詳細經過並不清楚，之前在府中，總感覺時刻都有人在旁邊監視。
此刻身旁除了家人外，就連僕人都退到遠處，才讓賈敏有了興致詢問。
林黛玉也對賈薔充滿了好奇，在與賈薔訂婚後，她得知了賈薔擁有的爵位。
特別是母親賈敏總是會對她說，等她嫁給賈薔後，就是一品誥命夫人，算是最尊貴的女子了。
那時她就在想，賈薔如何才能夠得到一品爵位的。
她很崇拜的父親林如海，也沒有能夠獲得爵位，林府的上一輩就斷了爵位。
而年紀小小的賈薔，卻是比父親更加厲害，有着一品爵位。
“此事說起來，想要從我離開寧國府那年說起！”賈薔也沒有什麼隱瞞，除了關於遊戲面版的事外，其餘的事都如同說故事般的講了出來。
說到兇險處時，林黛玉緊張的握緊了拳頭，眼中滿滿都是擔憂。
說到得了封賞，她眼中充滿了光芒，這就是自家的夫君。
林如海在一旁靜靜聽着，他比女眷更加清楚其中的風險。
看看賈薔參與的事情，刺王殺駕之事怎麼可能小的了，但賈薔卻是成功阻止了兩次，而這兩次放在別人身上幾乎是必死之局。
“真正是苦了你，賈家對不起伱，放任十二歲的孩子獨自生活！”賈敏咬牙說道。
對於現在的賈府，她通過一些渠道還是知道些情況的。
寧國府不用說了，如今已經被封府，其主人賈珍苟延殘喘，說不定什麼時候就沒了。
榮國府好些，但沒有一個成材的。
唯一一個算是有點出息的賈珠，也在年前病故。
可賈府卻是將賈薔這樣的天才，硬生生的逐了出去。 賈敏口中說着賈家，其實她是在惱怒賈家的行事荒唐。
“都已經過去了，我如今過的挺好！”賈薔無所謂的說道。
就算賈府與當年一樣被抄，那也與他沒有什麼關係。
“到底是一家，如果有可能的話，還是要認祖歸宗的！”林如海勸說道。
“老師，您可知榮國府的排場，單是一個壽宴，就花費數萬兩銀子，每年都是大把銀子用掉，還有貪婪的主子與同樣貪心的奴才們，用不了多少年，榮國府就會被吸乾！”賈薔搖頭說道。
也就是與老師在一起，他纔會說出這樣的話，這等帶着勸誡的話要是被賈府之人聽了去，還不得埋怨他多管閒事。
“賈府沒有這麼不堪吧？”林如海與賈敏對視了一眼，搖頭問道。
他們身在揚州，到底離京城有些遠，對於賈府的消息，在知道他們與賈府的關係，也沒有誰會傳什麼賈府的壞話。
他們知道賈薔的爲人，不是那種胡言亂語之人。
“等老師回京後細細觀察就知道了！”賈薔也沒有再多言，到底賈敏還是姓賈，有些話不能說的太過。
“我這個巡鹽御史在今明兩年可能會回京述職，這邊的事會交給下一任巡鹽御史！”林如海聽到回京，不經意的透露出一個讓人吃驚的消息。
“老師您要回京，看來我也要快動作了！”賈薔皺眉說道。
他雖武力極強，但離開了林如海，他想在江南鹽務上做些什麼可不容易。
只看之前他的行動，幾乎都與林如海的情報離不開。
景文帝給他的時間很長，雖說已經送回去一些銀子，但時間真的太長而沒有成績的話，他怕是無法長期留在這邊。
以前賈薔並不在乎官位，如今他已是一品爵位了，年紀太小也無法擁有什麼太高實職。
但他卻是有仙人仇敵，高官位才能夠保證他調動國運與仙人一戰。
他雖戰勝過跛足道人與癩頭和尚，但跛足道人與癩頭和尚都是對他的實力瞭解不足，才着了他的道。
真要正面全力戰鬥，他可不敢保證能夠戰勝仙人。
爲了能夠從景文帝處得到高官，他就必須在江南鹽務上做出成績，帶一筆可觀的銀兩回京。
當然，賈薔真要捨得的話，帶着八百萬兩屬於自己的銀子回去，倒也能夠過關。
但拿自己的銀子完成景文帝的任務，他可不會這樣做。
他也缺銀子，長期收穫鴉鶻石所需要的銀兩將會是個天文數字。
要不是他無法離開，他都想要去一趟斯里蘭卡，從源頭上獲取頂級鴉鶻石。
“你也不用着急，我正在爲你謀劃，你現在最重要還是專心今年的鄉試！”林如海擺手笑着說道。
賈薔可是自家的姑爺，他又沒有兒子，賈薔就是他的兒子。
賈薔的差事，林如海自是上了心的，一直都在動用手中的一切能力，爲賈薔謀劃着。
“謝謝老師！”賈薔心中一喜，躬身感謝道。
“快別說什麼謝謝，都是一家人！”賈敏在一旁說道。
接下來的聊天，就不再這些事上，而是放到了沿途風景與詩文方面。
大家飲茶暢談，好不快樂，林如海難得悠閒，享受着闔家歡樂。
主力艦很是平穩，一路上大小船隻，見到主力艦都會主動避讓。
天色漸黑，在晉陵的一處碼頭停了船休息。
林府的廚孫媽備了一桌菜，就算在旅途之中，飯菜也是極爲可口的。
主力艦二樓的房間很多，賈薔並沒有睡覺，他坐在露臺上。
以他強悍的體質，一兩個晚上不睡覺不會有影響。
這次帶着女眷在外，他並不怎麼放心，實在是在揚州時遇到了太多的危險，讓他一直保持着警惕。
再說了，他如今只要修煉一次‘太虛經’，比睡上一覺都要充實。
要不是習慣了睡覺，他完全可以用‘太虛經’代替睡眠。
他正看着晉陵的燈火出神，卻是感覺到身後有人在靠近。
他沒有回頭，從腳步聲就聽出了是誰。
接着身上一暖，一件披風被披在他的身上。
“林妹妹，怎麼還沒有睡？”賈薔轉頭笑看着林黛玉問道。
“京城真那麼可怕嗎？”林黛玉的眼睛在黑夜中閃着光，她輕聲問道。
賈薔不由心中無奈，看來是白天所說的事讓林黛玉驚住了。
他都忘記了林黛玉到底才八歲，就算多讀了些書，但內心的承受能力還是太弱了些。
林黛玉從他這裡聽到的京城，單是刺殺皇帝就有兩次，還有賈府的奢靡無度，讓她對於京城產生了一點恐懼。
“京城並不可怕，那裡是大幹的中心，再說還有我陪着你，不會讓危險傷到你的！”賈薔笑着安慰道。
一句簡單的安慰，卻是讓林黛玉感覺到很是安心。
兩人沒有說話，安靜的看着遠方。
沒過多久，賈薔發現林黛玉身子微微顫抖，不由自責起來。
“林妹妹，快回去睡覺，我練過武不會感覺冷，要是你凍壞了還要吃藥！”他將身上的披風披到了林黛玉的身上，笑着嚇唬道。
林黛玉感受到披風上殘留的溫暖，她臉上微紅。
“你也莫要太過操勞了！”她將披風拉的更緊，口中輕聲說道。
這時的她內心有些迷糊，心思不知飛向何處，都忘記了自己就是來送披風的，又披着披風回到艙去了。
賈薔一直看着她進了船艙，這才轉過頭去。
他的呼吸間，尤能嗅到林黛玉殘留的淡淡香氣，讓靜寂黑夜多了一絲溫馨，他的臉上不由帶上了笑容。
轉過天主力艦離開碼頭，以目前的速度最多是下午就會到達姑蘇。