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有經驗?
賈赦一時沒反應過來。
不過反應過來的剎那,他就炸了。
大兒死時,妻子身懷六甲,刺激的受不住,難產生下璉兒,自己死了。
她和大兒一起走了,留下他可憐巴巴的對着只會哭的璉兒。
那段時間賈赦的天都塌了。
雖然過去了這些年,雖然璉兒已經娶妻,可是賈赦從來不敢想那個讓他夢裡都要哭醒的日子。
他‘嘭’的一拳捶到了賈政的臉上。
賈政沒想到,大哥會突然打人,身體承受不住蹬蹬蹬的後退好幾步,可是賈赦既然打了,又怎麼是一拳就算了?
少時,他打弟弟就很有分寸,從來不曾打臉,可現在,賈赦不想守着他的分寸。
哪怕這個混蛋還要上衙,他也想往他臉上嘴上招呼。
賈赦在賈政身形未穩時,又是一個窩心腳,把他踹倒在地上就騎了上去,瘋魔般的往他臉上身上招呼。
賈政疼的大叫,不過大哥的樣子太恐怖,他忙擡手護住自己的頭臉。
最主要是臉。
他得靠這張臉去工部呢。
“啊~,大哥,啊啊啊~~,快,救命啊~,快叫老太太~”
賈政縮着身體,努力的喊救命。
剛剛趕走陳沖的奴才們驚呆了。
他們拉的拉,喊老太太的喊老太太。
大老爺不滿老爺許久,可這些年再鬧,也只是打打嘴仗,如今居然動手……
奴才們都知道,這已經不是他們拉住,就能解決的事。
“老太太,老太太不好了,大老爺和老爺在外書房那裡打起來了。”
什麼?
看着急奔進來的小廝,賈母簡直驚呆了。
“怎麼回事?”
王夫人關心則亂,滿臉哀求的看向賈母,“老太太……”
賈政是個文弱書生,如何是大老爺的對手?
“陳大人過府見老爺,被大老爺打出去了,然後不知道他們說了什麼,老爺就被大老爺打倒了。”
賈母眼前有些發黑,但她還是努力站了起來,“孽障,孽障啊!”
丫環忙遞過一個柺杖,賈母接過就往外書房去。
如今叫軟轎,還不如她自己走的快。
同一時間,隔了好幾條街的王家,終於聽到福隆街的八卦,不過,別人聽着是個樂,王子騰聽着面色卻越來越難看。
是他懷疑錯了嗎?
驚馬不是賈敬所爲,而是另外有人眼饞兩家在京營的勢力,所以,先讓他回家歇着,再朝賈敬最在乎的沈氏動手?
到底是誰?
誰有這麼大的本事,用兩起他們都防範不了的巧合來噁心人?
王子騰自負聰明,雖然比不過賈敬,可是,放眼朝中,他這個京營節度使也是數一數二的人物。
但現在……
王子騰突然對自己產生了嚴重的懷疑。
不過,沈氏可能難產的事,賈敬應該早有心理準備,要不然,也不能那麼反對她留下那孩子。
現在……
沈氏雖然於寧國府很重要,但她只是一介婦人,輕易都不出府門,對方能這麼謀算她,又如何不能謀算賈敬,哪怕賈珍呢,也比沈氏好謀算啊!
難不成是藉着沈氏,謀算賈敬?
真當賈敬是吃素的?
把他逼急了,哪怕他只是一介布衣,人家也能把所有懷疑的人掏出來,十倍還擊。
這個局……
王子騰又感覺不該是哪個有腦子的動手。
很可能是沈氏逼着賈家還銀,刺激了某些沒銀子還賬的。
王子騰的腦子有些亂,“來人!”
“大人!”
守在不遠的親衛忙過來。
“去,”王子騰惡狠狠,“把福隆街陳家和汪家查清楚,再問問所有看到亂斗的人,問他們打起來的時候,有沒有其他人混水摸魚。”
“是!”
親衛急匆匆去了。
但王子騰卻還是心焦。
如果他猜錯了,真的有厲害人物,在背地裡對王家和賈家虎視眈眈,他現在這個樣子,又如何能保住家裡?
“來人!”
王子騰再次喊人。
“大人!”
“去……!”
他看着曾經最信任的王金,道:“再調十八虎衛回府。”
“……大人!”
王金吃驚,那些虎衛可是王家在軍中的保障。
大人不是說,要秘密培養他們成將官,換下那些不聽話的?
現在這樣,豈不被有心人查知他們和府裡的親近?
那以後還怎麼培養?
跟老爺不對付的大人們,能讓他培養親近王家的將官?
那根本不可能啊!
“閉嘴,趕緊去。”
王子騰喝斷他想勸說的話。
其中的厲害關係,他又如何不知?
但沒了命,誰都沒辦法談以後。
二弟是個不中用的,侄子王仁也還沒有立起來,他的腿又斷了,不調人回來,這個家……,哪天被人滅了,可能都不知道。
“是!”
王金也匆匆跑了。
王子騰在家卻覺心悸。
沈氏不能死啊!
沈氏要死了,賈敬回來一旦查出什麼,哪怕她的事不是他乾的,賈敬也會遷怒於他,到時候……
“來人,把夫人請來,快!”
得給她找個靠譜的穩婆。
還得跟二妹說一聲,這時候的賈家一定要同舟共濟。
否則二妹可能都懷疑是他做的,要在裡面推一把。
繼賈家之後,王家也快速動了起來。
但當事人沈檸卻還不知道事情嚴重到這種程度。
雖然雨早停了,但兩個穩婆不在,最得力的青竹也不在,爲了安全,她也沒出門轉。
沈檸吃過午飯,小睡一覺後,又一邊在屋子裡轉圈,一邊聽丫環讀書。
肚裡的小寶一如既往的乖巧。
只是眼見蓉哥兒都快下學了,青竹居然還沒回來。
她是說給穩婆放假,可沒給青竹放假啊!
穿越以來,一直是青竹陪在她身邊,這樣突然不在……
難不成賈妍還沒生下來?
早就聽說,有些人要生三天三夜。
嘶~
沈檸抱了抱肚子,“寶兒,你娘我可經不起你折騰,你可一定要乖乖的。”
肚子的某處鼓起一個小包,好像是應了。
沈檸忍不住笑了,“嗯,真是孃的好孩子。”
她轉向青苹,“去跟你大奶奶說,找人把青竹換回來。”小丫頭還小,萬一被嚇着了,以後都不敢生孩子,就是她的罪過了。
青苹正要應下,卻沒想一個小丫環從外面急跑進來,“太太!”她的眼睛亮亮的,“不好了,西府的大老爺和二老爺打起來了。”
什麼?
沈檸驚呆了。
那兩個雖然一直不對付,可……
“聽說二老爺被大老爺騎在地上,按着打呢。”
“……”
沈檸眉頭蹙了蹙,“趕緊報給珍兒,讓他去看看怎麼回事?”
真要打成這樣,賈母那個偏心的,恐怕都要把賈赦打到祠堂來。
“是!”
小丫環又急匆匆的跑了。
“青苹,到大奶奶那裡傳完話,你也打聽打聽。”
青苹輕福一禮,忙忙去了。
尤氏聽到母親要找青竹,忍不住的頭疼。
青竹的頭也被打壞了。
她是爲了保護劉穩婆被打的,這一會雖然醒了,卻還頭暈着坐不起來呢。
怎麼辦?
“大奶奶,是……有什麼不方便嗎?”
青苹感覺大奶奶的臉色不對,忍不住問出聲。
“……倒也沒什麼不方便的。”
這事瞞不到明天了。
好在府裡已經進了三個穩婆。
尤氏深吸一口氣,“就是……青竹被人打了,兩個穩婆也是一樣,青苹,你得先跟我一起瞞着母親才成。”
這一夜,讓太太睡好,明天才有精力生孩子。
青苹沒想到事情鬧的這樣大,她和青竹一起長大,聞聽若不是陳掌櫃到的及時,她可能都要死在那裡時,柳眉都豎了起來。
“大奶奶,這事我們家就算了嗎?”
太太就信任那兩個穩婆呢。
明天……
只要一想到,西府那位受刺激難產去世的太太,青苹的臉上也變顏變色的。
太太把院子裡姐妹們的身契都放好了,說是姐妹們服侍她一場,總要有個好結果。
她要出事,院子裡的姐妹們全都放出去不說,還給一筆傍身銀子。
那些東西,是她和青竹陪着太太一起整理的。
“我們太太可怎麼辦呀?鍾婆子和劉婆子真的一點也不能動了嗎?”
青苹的眼淚掉下來,“她們照顧的那麼好,我們太太又那麼信她們,她們不在……”
“鍾婆子的頭還暈着,但劉婆子只是右手斷了。”
尤氏已經做過最壞的打算,“你先幫我瞞一日,明天再差,劉婆子也能陪我和新來的三個穩婆一起照顧母親,她雖不能親自替母親接生了,但看着別人不亂動還是可以的。
若是運氣好,鍾婆子頭不暈了,或許她也還能替母親接生。
所以青苹,你可一定要替我們拖好時間。”
拖的越久越好。
鍾婆子的手沒斷,再有旁的穩婆幫忙,母親平安生產的可能還是極大的。
“……是!”
青苹也想到了其中的厲害,忙應了,“大奶奶,您可要把府裡的人看好了,所有人,沒我同意,不能再進我們院子。”
剛剛那小丫環是什麼都不知道,這若是知道,那肯定要說漏嘴呀!
“我這就親自過去,讓人看好。”
尤氏忙應了。
她其實已經約束過府裡知道情況的。
這一會,她又忙着請穩婆、考覈穩婆,忙着青竹她們的傷,就沒歇過半點。
“其他的,就拜託青苹姐姐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