圖騰以牧民爲原型雕刻而成,最下方是圓形底座,往上是併攏的兩條腿,手緊貼在身體兩側,高度大概一米七左右。
當然,細節上有些許區別,眉間睜着第三目,左額頭處長着半個牛角。
另外表情也比較誇張,嘴巴張成O型,雙眼眯成一條縫,面上有彩繪,帶着耳環和鼻環,給人的感覺既滑稽又詭異。
凱恩擡下巴指向圖騰柱,用非常欠扁的語氣說道:“開個價吧,這木頭棒子我買了。”
“砰!”
坐在首座的老頭猛拍飯桌,菜碗都被震了起來,食物酒水灑的到處都是,胸口劇烈起伏,下巴帶動鬍子不停的抖動,顯然是氣得不輕。
老頭作爲拿主意的一家之主,平日裡就比較嚴肅,現在火氣上來了,其餘人哪敢吱聲,全都靜若寒蟬低着頭,眼觀鼻鼻觀口口觀心。
“不賣!這裡不歡迎你!請立刻出去!”老頭話裡火藥味十足,真正表達的意思是。
“趕緊給老子滾,否則我打斷你的腿!”
凱恩靜立原地,輕蔑一笑:“一百萬帝國信用點。”
老頭聞言身體一震,到底年紀大沉得住氣,不像其他人全部露出了驚訝的表情,包括自己老伴在內。
“匯率大概是八點三,也就是八百三十萬高庭幣!(購買力和軟妹幣相當。)”
衆人眼中出現了金錢的符號,害怕被貪婪暫時壓倒,腦袋也不在低垂,紛紛望向首座的老頭。
“哼!看我幹什麼!那是祖先留下的遺物!豈能用金錢……”
“兩百萬。”
老頭的話被凱恩堵了回去,堅守的信念出現動搖,就在這電光火石之間,天使與惡魔已在他腦中大戰三百回合,最終光明戰勝黑暗,他感覺自己的靈魂得到了昇華,內心在這一刻無比的安寧、平靜。
“三百萬。”
惡魔原來是假死,它浴火重生變得比之前更加強大,老頭心臟狂跳呼吸加重,左手死死地掐着大腿,努力維持着心靈的清明。
豆大的汗珠從額頭滑下,老頭精神恍惚,還好他身子骨硬朗,不然估計已經暈了。
“五百萬。”
這邊話音剛落,老頭便如彈簧般立了起來,聲音比之前還要響,只是話卻變了味:“歸你了!”
他下這個決定有兩個原因,一是錢太多了,多到他無法拒絕;二是他想到了孫兒,自己沒用,浪費了兒子的大好年華,兩個小孫兒絕不能走上他們的老路,明明三十出頭的年紀,看上去卻跟四五十歲一樣。
畫面回到凱恩這,他略帶諷刺的輕“哼”一聲,旋即露出勝利者的微笑,下一秒氈帳內掌聲雷動,衆人看土鱉的眼神簡直比親爹還親,他們就喜歡這種用金錢來羞辱人的傢伙。
大筆交易得銀行轉賬,銀行辦事效率還是挺快的,十秒不到老頭就收到了短信,衆人看着那一長串零,不是琢磨該怎麼花,就是站在原地傻樂呵。
凱恩又意味深長的笑了笑,徑直來到圖騰柱前,將其整個收入戒指,他怕當場取寶石這些人樂極生悲。
“先生,還沒問您怎麼稱呼。”老頭樂呵呵地走到凱恩身旁,打算好好招待這位送財童子。
“凱恩或者藍天,給我殺幾頭牛,晚飯還沒吃呢。”
“人很多嗎?”
“我胃口大,有問題嗎?”
“沒!當然沒有!您敞開肚皮吃。”
凱恩就算把養的牲口全吃了,他也不會有半毛錢的意見,正好搬家可以省點力,直接卷……卷個屁的鋪蓋,這些破爛玩意誰要誰拿走!
老頭已經想好了,先買個牧場,然後再建個大房子,再買幾輛大車子,小孫子不是想當職業者嗎?高庭最好的私人學院走起……
引着凱恩來到賬外,這家所有人全部去忙了,哪怕是六七歲的小屁孩,吃飯什麼的待會再說,照顧財神爺要緊。
這片尖頂氈帳都是他們家的,收入來源主要是放牧,其次是招待路過遊客,吃飯啊住宿啊,人多天氣好再搞個篝火晚會。
老頭帶着凱恩四處閒逛,介紹着風土人情、傳說故事以及各種美食。
“墓葬?”
“對!我聽我爺爺說的。”老頭一本正經的指向北邊羣山,煞有其事的說道:“據說那山裡有座公爵墓,是六百年前……”
凱恩聽的直打哈欠,他是半點興趣都沒。
“將軍墓?我還摸金校尉呢。”
就在這時,公路上駛來一行車隊,全是越野型的猛男車,總共有五輛,此刻正在減速,看樣子也是打算過來解決食宿問題的。
“不會真是摸金校尉吧。”凱恩在心中吐槽着。
車隊中的人陸續下來,八成男的兩成女的,精神力從他們身上掃過,普通人佔了三分之二,剩下的全是職業者,最強的是個清瘦年輕人。
“你去哪了?我找你好久。”037突然冒了出來,因爲不清楚凱恩在哪,是以她本不敢逃跑。
凱恩沒有理她,目光在這羣人身上來回遊移。
“戈溫!”一個馬臉外星人揮着手樂呵呵的走了過來,他顯然是和老頭認識的。
“又給人當嚮導?”
馬臉外星人點頭,擡手指向身,嘿嘿笑道:“他們是組團的驢友,打算徒步橫穿哈約客山脈,今晚就住你這了,給大夥整點好吃的。”
“絕對是挖墳掘冢的盜墓賊沒跑了。”凱恩雖然聞不到傳說中的土腥味,但六個職業者聚在一起太明顯了,不是進山找公爵墓的,他就把名字倒過來寫。
不過……
“關我屁事。”
聳了聳肩,凱恩讓老頭帶他去宰殺牲畜的地方,他要親自動手烹飪,不然效率太慢了。
這一過程沒什麼好說的,包括之後的進食,除了震驚以外,旁人也沒別的表情了。
………
“你不是人類!”037篤定道,哪有人這麼能吃的,而且骨頭都不吐,最騷的是肚皮居然沒鼓起來。
凱恩擦了下嘴,端起邊上的奶茶,咕咚咕咚嚎飲半壺。
“嗝~”
打了個奶嗝,凱恩用手指戳着小倉鼠反問道:“有問題嗎?”
“額……”037被問的啞口無言不知該如何作答。凱恩
“沒問題就收拾下餐桌。”凱恩起身走到牀邊,鞋子外套自動消失,接着他往牀上直挺挺一躺,無聊的打起了遊戲。
時間悄然流逝,氈帳內格外安靜,凱恩睡得死沉死沉,他對面的037忽然睜眼,經過長達數小時的考慮,她決定試探一波。
被發現就說起牀尿尿,反之能跑多遠是多遠,她完全不信凱恩的鬼話,對方可是連續殺了她兩次!
037動作緩慢,生怕弄出半點聲響,她甚至連鞋都不敢穿,用手指勾住鞋跟,一步一步朝門口挪去。
其實完全沒必要這麼小心,凱恩吃了牧民一半的牲口,現在睡得比豬死,就算屋外鑼鼓齊鳴他都醒不過來。
從牀鋪到氈帳大門,總共也就五六米遠,可就是這短短的幾米路,卻花了037十多分鐘。
她是一步一回頭,每次心臟都提到了嗓子眼,害怕轉身時面對不是空氣,而是凱恩冷漠的注視,和刺向她心臟的指尖。
萬幸可怕的事並未發生,冷冽乾燥的空氣吸進肺裡,037仰頭注視璀璨星空,張開雙臂想要擁抱這片廣闊天地。
“你在幹什麼?”
突如其來的問話,嚇了037狠狠一跳,差點就尖叫出聲,還好她反應快,及時捂住嘴巴,否則後果不堪設想。
她朝罪魁禍首怒目圓瞪,大半夜的不睡覺,鬼鬼祟祟絕不是好東西。
“等等!好像我也是唉。”
037甩了甩頭,做了個禁聲的手勢,示意對方安靜不要發出聲音,然而人家根本就不鳥她。
“你很怕那個紅頭髮的?”問話之人是盜墓賊中最強的那個,薄脣,灰色短髮,眼神犀利,屬於話少冷酷型,出糗會臉紅的那種。
看上去和凱恩很像,其實不然,某人是厚臉皮無所謂,懶得理你冷漠型。
舉個簡單的例子,前者絕不會當衆放屁,後者……
灰毛男感官敏銳,一早就注意到凱恩有問題,之後那驚人的胃口更是直接證明了這一點。
他們是來盜墓的,這種職業無論放在哪被抓住都是要吃牢飯的,而且做賊的難免心虛,無論你外表裝得多像。
於是爲了避免發生意外,灰毛男主動守夜,說白了就是盯凱恩所住的那頂氈帳。
上半夜安安穩穩無事發生,下半夜就是之前那一幕。
鏡頭回到037這邊,夜裡的風吹在身上有點冷,她緊了緊外套,想立刻拔腿就跑,但又怕被灰毛壞事,無奈只能回答對方的問題。
“是又怎麼樣?和你有關係嗎?”這回答方式莫名熟悉。
“跟我來。這裡不是說話的地方,如果你想吵醒他的話,大可以留在這。”
灰毛男轉身就走,037翻了個白眼小步跟上,兩人來到牲畜圈,牛欄空空蕩蕩,家禽少了大半,這全拜一人所賜。
“你認識他多久?他的目的是什麼?”
037雙手抱胸,沒好氣的說道:“他叫凱恩,養着一隻倉鼠,其他的我什麼都不知道,我是被他半路抓來的。”
灰毛男與037對視良久,最後擺了擺手:“你走吧!我會幫你保守秘密的。”
037沒有立刻離開,她瞪着灰毛男理直氣壯的說道:“我回答了你的問題,那麼你是不是該幫我一個忙。”
十多分鐘後,037揹着包彆着槍,離開了這個小客棧,提供食宿不是客棧是啥?
一個人走在荒原上很是孤獨,耳畔除了風聲還是風聲,唯一讓人安心的只有月光。
“啊嗚~”
突兀的狼嚎聲從前方傳來,037腳步一頓,左手下意識的摸向槍套。
說來也是奇怪,在她的記憶中,自己從未使用過槍械,但在選擇武器時,她卻直接將手放在了爆能槍上。
這明擺着她被抓之前是用過槍的,甚至很熟練,保不齊也是個便衣探員。
然而就跟那些愚蠢的影視劇設定一樣,她壓根就沒往這方面想,滿腦子都是逃跑遠離凱恩。
“啊嗚~”
狼嚎聲再次響起,且數量有點不對勁,跟開大合唱似的,她側耳聽了一陣子,估摸最少破三位數。
“???”037一臉懵逼,這種規模的狼羣也就小說裡有吧。
她轉身望向身後,從這裡出發到公路最多走二十分鐘,還屬於牧民活動區域,怎麼可能出現這麼多狼?
它們吃什麼?狼又不會種地,全靠捕獵爲生,族羣數量多了必然會分裂,否則都得餓死。
“難道是被人驅使的?衝我來的?還是凱恩?又或者是那個灰頭髮?”
狼嚎聲越來越近,037來不及細想轉身就跑,被狼羣撕碎吞入腹中,這個死法她無法接受,光是想想就讓人不寒而慄。
另外被砍掉腦袋都需要幾個小時才能復活,被撕成碎片肯定要花更久,到時候她估計早成一堆糞便了,能否復活完全是個未知數。
跑!雙肩揹包直接丟棄,手臂折起來迅速擺動,兩條腿跟裝了馬達似的,037用出了吃奶的勁,還好她離營地並不遠。
“有狼!很多很多狼!它們過來了!”
037嘶聲喊着,凱恩全然不知,主要是沒出現危機感。
氈帳內逐漸亮起了燈,接着是狗吠聲,無一例外全是大型犬,既能用來放牧,也能用來禦敵。
037一路狂奔,直接衝回凱恩所在氈帳,所見畫面和離開前一模一樣,甚至連睡覺的姿勢都沒變。
“呼~”
037鬆了口氣,她低頭看了看自己,鞋子得脫掉,槍得藏起來,還有保暖的羽絨服外套。
將一切搞定後,037爬上自己的牀,快速調節呼吸,努力讓自己恢復到正常狀態,她是一路跑過來的,面紅氣喘心跳加速,絕對會被凱恩看出端倪。
這些都是她下意識的舉動,就跟摸槍一樣。
過了會兒,感覺差不多後,她猛地掀開被子,茫然喊道:“怎…怎麼回事?”
戲演的挺像,可惜沒有觀衆,她無語的嘴角直抽,下牀套上鞋子,徑直走到凱恩牀邊,用力推了推還在做美夢的死龍。
被人用手推不可能還睡得着,凱恩半睜開眼皮,沒好氣的問道:“幹嘛?大晚上的……嗯?哪來的狼?”
消失的鞋子與外套不科學的自動穿上,凱恩離開氈帳來到外頭,大部分人都跑了,包括牧民一家。
他們手上有錢,本就不打算要這些破爛,現在更不會留下死守,來的狼實在太多了,最少最少三百往上,且全部都是魔獸,並非五六十斤的野狼。