牙科手術椅上躺着一位病人,馮茂很快完成了安裝不鏽鋼牙冠的手術。屋內沒其他人,門上的第二道鎖在超凡之力的作用下無聲的合上。脫下醫用手套,馮茂的手掌按在病人頭頂。
幾百次的實驗之後,淺層催眠術已經到了相當的熟練度。更別說牙科手術需要注射麻醉劑,只要在裡面加入一些成份,無損傷催眠更加容易。馮茂左手中的靈氣與腦補各區域很快完成了糾結,馮茂催動法術,低聲命令道:“睜開眼。”
病人的眼睛順從的睜開,馮茂站在病人對面,擡起自己的右手。法陣向着病人大腦傳輸了一個命令,片刻後病人如同木偶般也擡起右手。馮茂攥緊拳頭,病人也跟着攥緊。之後病人完全跟着馮茂的行動,一根根豎起手指。
法陣絲毫感覺不到腦部思維活動引發的震動,病人就如一臺簡單的模仿機器般重複着馮茂右手的動作。隨着手勢逐漸複雜,病人的大腦纔有了些運作的跡象。
馮茂不敢實驗太多,走回病人身邊解除了催眠。病人再次閉上眼睛,好像沉睡過去。馮茂無聲的打開所有門鎖,才推了推病人的肩頭,病人一驚,從近乎沉睡的狀態中醒來。他先是有些迷糊的看了看周圍,突然想起是來治療牙齒的。連忙運動着下頜,感受着嘴裡的不同。
也不搭理病人的行爲,馮茂拿起筆在病歷上填寫完自己的工作。剛寫一半,就聽病人驚喜的說道:“大夫,我的牙不痛了,也不酸了。”
“不要太用力咬東西,你的牙冠是用不鏽鋼製成,咬合太用力,會影響你的牙根。若是牙根損傷了……”
病人歡喜的打斷了馮茂的話,“明白,明白。謝謝大夫……”
馮茂不等病人再廢話,把填寫好的病歷放到文件夾裡,起身對病人說道:“你牙不痛了,我也很高興。你到樓下找護士再問問正確刷牙的方法。我這外面病人太多,實在是不能和你說太久。”
病人不由得露出點失望的神色,但是外面的長椅上坐滿了人。他只能向馮茂道謝,然後興沖沖下樓去了。
“下一位。”馮茂在門口喊道。
一位母親立刻帶着兒子走進來,馮茂在桌邊坐下,說道:“病歷給我看看。”
到了下午三點多,馮茂才算是治療完排上號的病人。正準備喊實習護士進來收拾病歷,就見門外站已經站立了好幾位護士。馮茂心念一動,說道:“你們都進來。”
實習護士們連忙進來,讓他們站成一排,馮茂問:“到底是誰翻看了病歷?”
護士們一驚,都不敢吭聲。馮茂掃視了這羣傢伙一眼,看得出他們大概都碰過。不過這些人應該不是自己要找的人。這些人都是模仿的傢伙,在醫院裡,主治醫生有着極高的地位。護士們這輩子都沒機會達到如此地位,模仿着主治醫生翻看病歷是件看着很酷很有自我感覺的事情。這些傢伙大概就是這麼個水平。
“除了你們之外,還有誰在這裡看過病歷?”馮茂問。看着衆人神色的變化,馮茂的目光先是落在最膽怯的護士臉上,隨即慢慢挪到了最有表現態度的傢伙臉上
果然與馮茂想的一樣,那傢伙最初低下頭,看馮茂盯着他不放,情急之下擡起頭說道:“是樓下教刷牙的阿麥,我見她有時候進來看很久。”
“你們把手術室收拾一下。”馮茂說完站起身就走。
下午有私立學校的課程。馮茂進了教室,就見一衆小傢伙們已經在蒲團上坐好。看着八九歲到十三四歲的一衆小孩子們,馮茂想起了茱莉婭。讓這幫傢伙們坐好,馮茂問道:“你們愛自己的父母麼?”
小傢伙們愣了愣,隨即理所當然的應道,“愛”“是的”“當然愛”“我愛我爸爸媽媽”。
也有被如此簡單和莫名其妙的弄得不知所措的,就盯着馮茂不吭聲。
果然,孩子們會無條件的愛着自己父母。……雖然,這是人類生存演化出的本能,會依賴着撫養自己的存在。但是大多數人並不會去冷靜的思考並且去理解這些,也只有試圖強大的修士們纔會在求知慾的驅動下去研究這種根本不用討論的內容。
得到了答案。馮茂就開始安排好的課程。
今天有高級修習課程,馮茂又趕去教課。坐在圓形地下授課場,馮茂大聲問了這些已經有超凡之力基礎的十五歲以上的學生,“你們愛你們的父母麼?”
也許是叛逆期的緣故,這幫傢伙們的反應比較多姿多彩。各種回答紛紛傳入馮茂耳朵裡,其中有個傢伙驚喜的低聲應道:“先生,您看過《天才學》這本書麼?”
馮茂愣了愣,自己還真的沒看過。不過自己帶着堪比恐怖份子的面罩,可以完全不用擔心面前這種級別的傢伙們看清自己的表情。等回答結束,馮茂開始了與這個問題毫無關係的課程。
深夜,馮茂開着車離開教室。車開到家門口,馮茂下車後正想進家,卻轉過身向着醫院而去。就見自己辦公室裡面拉着窗簾,自己這樣的目力才能分辨出屋裡面亮着最暗的一盞燈。
悄無聲息的走進醫院,到了房間門口。屋內的人正在靜靜的看着病歷,哪怕是被馮茂的法陣掃描了她全身,因爲是個凡人的緣故,看病歷的傢伙完全沒有感覺到馮茂已經站在背後。
馮茂伸手打開大燈,屋裡猛的明亮起來。看病歷的阿麥被嚇了一跳,手中的病歷差點掉落地上。卻見阿麥情急間把病歷抱在懷裡,不讓病歷掉落地上。在這種時候竟然還要先保護病例,如此舉動讓馮茂心情不錯。
等阿麥守把病歷整好,馮茂讓阿麥坐在對面,“你爲什麼要看病歷?”
“不能看麼?”阿麥不安的問。
“病歷放在這裡,當然可以看。我只是問你爲什麼要偷偷看。”
“我也不知道爲什麼,就是想看看。”
“然後呢?找到你想找的東西了?”馮茂問道。同時心裡面盤算,這傢伙會不會是什麼人派來的奸細。自己當然不會在病歷裡面寫自己如何對病人催眠的。自己的編號也完全符合醫學治療的編號規範,自己已經針對每個編號制訂了自己的一套標準。如果不進入自己腦海裡讀取這些數據,就不可能知道那些再正常不過的治療編號代表着什麼程度的奪心術實驗以及實驗結果。
那些有能力直接讀取自己腦海中記憶的人,根本不用費心思來看這些病歷。
阿麥窘迫的低下頭,過了一陣才說道:“我想看看您怎麼給病人治療。”
“爲什麼?”
“我想學着治療。”
馮茂問道:“你想當醫生?”
見阿麥聽到這話,身體生出些不自覺的羞愧反應,馮茂覺得即便這傢伙是間諜也好,既然是個普通人,也不怕她弄出什麼來。真弄出什麼,把這傢伙弄死就好。就笑道:“想當醫生又不是什麼丟人的事情。有什麼不好意思說的。”
阿麥沉默片刻才說道:“先生,我想當醫生,是因爲不想被欺負。”
“你是說派去救護營的事情吧?”馮茂提起這些,心裡面也頗不高興。一個多月前從救護營回來的支援學生不少人或多或少的帶點傷。馮茂最初還以爲是遇到了戰爭,沒想到是這幫人在照料病人的時候被那幫受傷的修士給打了。
那幫受傷的修士們心情不好,馮茂能理解。不過這也不是修士們拿護士撒氣的理由。護士學校的這幫護士們的確談不上技術精純,有些事情做得不到位,罵幾句不就好了。何必動手呢?
阿麥點點頭,卻不再說話。馮茂看着她脖頸上的一道傷,心中也有些不忍。從修士的角度,想弄死凡人實在是很輕鬆。或許那幫人還覺得自己手下留情了。但是馮茂完全不能接受這些人的行動。
“你以後可以看,不過燈要用大燈。每個人都只有一雙眼睛,光線太暗,會把眼睛用壞。”說完,馮茂站起身就走。
回到家,走到修煉室門口。馮茂卻不想進去,就去了書房。今天孩子們對是否愛父母的回答讓馮茂有些心煩,就如艾比士家的黑袍所說,孩子們的確會愛父母。那作爲父母,更應該愛孩子纔對。
以自己現在的處境,生下孩子之後就能保護他們麼?如果有人抓了自己的孩子,自己大概是會立刻拋下孩子,先自己逃命。
當然了,從道理上講,如果自己都保不住自己,孩子當然不可能倖免。只要能活下來,能變強大,肯定有機會報仇雪恨。可就算是把仇人九族都殺個乾乾淨淨,徹底斷絕仇人的血脈。依舊不可能逆轉時間,讓自己的孩子不承受痛苦。
雖然心中還是懊惱,但是馮茂覺得自己已經有了結論。爲了平息失落,就開始胡想。那幫大色狼們不都希望自己擁有無數後宮,卻不會有孩子打擾麼。失去生育能力,又不是失去了生理功能。照樣可以憑愛走天下,揮棒救世界。忙活起來的時候完全不用擔心不安全,應該會更盡興纔對……
胡思亂想一陣,馮茂坐在椅子上發動了法術進入睡眠。也不知道睡了多久,突然一個激靈醒了過來。伸手一招,長劍無聲無息的進入手裡。佈下的法陣邊緣,有着重力的擾動。至少是真正封聖者級別的修士正站在馮茂門口。
外面的天空漆黑一片,應該是黎明前時分。馮茂心中不安,這種時候可不是訪客該來的時辰。
哼!外面傳來一聲冷哼。陣法傳來的感覺瞬間消失,馮茂手持長劍,全神貫注戒備着。不知不覺中,天漸漸亮了。馮茂卻不敢懈怠,緩緩站起,走到門外。卻見外面空空蕩蕩,沒有任何人影。
回到屋內,馮茂長長鬆口氣。這些天只要有時間就苦讀陰陽教派的法術,終於讀到了幾個能防禦高階修士的實用型法術。能感知重力變化的法術就是其中之一。
這不是個獨立的法術,而是歸於名叫凌波微步的水上行走功法。施展凌波微步要先構架出一個能感知重力的法陣,修士每一步前行都踩在法陣上。只要有足夠靈氣支撐,修士可以在海面上可以隨心所欲的行走奔跑。
勒內閣下踏雪無痕的實力給了馮茂提醒,雖然還沒來得及把凌波微步完全練成,馮茂還是抓緊這個法陣施放練成。現在看果然有效,即便是高階修士中也沒太多人能做到無視重力的程度。
不過晚上來瞅自己的到底是誰?哼那一聲又是什麼意思?
想來想去也想不出理由,馮茂索性把這個放下。吃完早飯,到了醫院之後就召集醫院的董事,告訴他們自己未來一段時間不再接診。董事中有教會的代表,雖然看得出教會的人並不支持馮茂,可他們也不敢強迫馮茂行醫。
馮茂回到住處,就全心全意的把精力放在學習上。沒了對生孩子的糾結,學習速度明顯上升。很快,馮茂就看到了另一個非常有趣的法術,御劍術與踏雲術。
御劍術不僅僅是操縱兵器凌空襲擊敵人,更包括施法者站在兵器上,逆轉重力,駕馭兵器在空中飛行的法術。
踏雲術更容易理解,就是修士操縱空氣,直接在空中飛行。這些法術從理論上都是操控重力,理解起來沒什麼難度。也不知道當年陰陽教派的金丹修士到底多強大,居然能夠順利施展出這些法術。
正鑽研着御劍術,茱莉婭走到門外敲門。進來之後就見她一臉不好意思的問道:“先生,我想回家一趟。您能陪我去麼?”
此時已經連續看了好幾天書,馮茂也覺得有些疲憊。站起身就和茱莉婭出了門,在茱莉婭帶領下向着茱莉婭家出發。茱莉婭成爲馮茂學徒的時候,茱莉婭的父母可沒出面。馮茂只見過茱莉婭的父親一次,那是個看着就感覺沒啥意思的人。這是馮茂對茱莉婭親人的唯一印象。仔細想想,茱莉婭成爲自己學徒這麼久,竟然不知道茱莉婭的父母家住哪裡。自己這老師當的,還真是心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