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七十二章人間百態

瓢潑大雨中目送心上人奔赴戰場,蘇兒心裡萬分難受,種種回憶充斥腦海,怪自己,當初爲什麼對他不好一些呢。部隊已經離開,誓師場上只剩下他們離開後的水坑。

“走吧,彆着涼,爲了肚子裡的孩子,千萬不能生病了”孩子,昨天才知道她有了,所以今天她來了,想讓洪歷看一眼,結果他們今天就出發了。好在洪歷看到了蘇兒,雖然不知道她肚子裡有個兒。

“爹,我還想在呆一會兒。”

“乖,我們在這呆太久了,雨太大,溼氣中,更何況山裡有瘴氣,這些對孩子不好,就是大人也承受不住這惡劣環境,你若是想來,回頭家裡農閒的時候,我們就來這邊蓋個茅屋,當別墅,有錢人都有別墅的,我們也學學,可以偶爾過來住幾天,你說好不好?”幾經勸導得叔才把蘇兒帶了回去,走一步回頭看一眼,那個水坑是洪歷留下的,她這輩子都不會忘了。

孔雀東南飛,五里一徘徊,蘇兒情深,一步一徘徊。

蘇兒知道自己懷孕是李副官接走洪歷那天,她撕心裂肺的哭了好久,漸漸肚子就疼了起來,阿蘇急忙跑到山下的擄了個醫生回來,一經診斷才知道知道她是動了胎氣,可不就是懷孕了嗎?老天爺還真是眷顧她。

才知道蘇兒懷孕,得叔就把西雙版納翻了個遍,說是要找最好的產婆和最好的醫生,連帕罕他都去求了,務必在蘇兒生產的時候在家裡坐陣,以免生的是異類,恐他人殘害,他的外孫和女兒可不能有任何閃失。一切都隨了他的意,帕罕答應來,他找到滿意的產婆和醫生備用。

之後幾個月,便在家陪蘇兒養胎,得叔種了滿院的鮮花,什麼樣的都有,有山裡移栽的,有鎮子上買的,盼着蘇兒看到心裡能寬慰一些。

魚塘裡放了錦鯉,草魚等等,池邊開着鮮花,一切都很平靜。馬蠻回來了,得知阿蘇會說話,死活要帶阿蘇走,就當償還他那四個擔夫,得叔不從叫九小隻出來幫忙對付馬蠻,看到九小隻後馬蠻不走了,死活來着不走了。

“小老弟,我們一起撫養這些孩子好不好。”說着眼睛似拋媚眼似得看着得叔,得叔一驚,這老頭想幹嘛,連忙喊道:“我不喜歡男的”。

馬蠻不服,嗆聲回答道:“我還不喜歡你呢,自戀鬼,你叫什麼名字啊”說着就不理得叔,逗弄九小隻,逗了半天才知道他們不會說話。“我會讓你們說話的,小老弟,這個光榮的任務就交給我了”。

“不必了,您忙您的去”,得叔不從。

“那我帶阿蘇走,反正你攔不住,給你做個選擇題,你選一個。”

得叔無語,怎麼就攤上這麼個無賴呢:“鶴羽他們就有勞你幫忙照顧了”。

“鶴羽,哪個是鶴羽,其他的呢,都叫什麼”

“阿蘇您跟他說,我去給蘇兒做飯”阿蘇一一告訴了他,自蘇兒懷了有三個月後,肚子比常人孕婦都大,醫生也不明白其中原因,得叔便好生讓她養着,不再進廚房和做家務,現在還有幾天就要生了吧。醫生和產婆都在這住了,看着滿院的鬧劇,一切準備就緒就差帕罕了,得叔催了幾次,他只說還早呢。

緬甸

1942年3月,第一次揮師緬甸,現在已經是第二次了。200師師長戴安瀾赴緬參加遠征軍抗戰,這一次洪歷已經是戴安瀾師長警衛團的團長。隨師長一起,不惜貓孤軍深入的危險,開進同古,逐步接替英軍的防務,爲了掩護盟軍英過軍隊撤退,充分做好迎戰準備,戴安瀾率部連夜搶修工事,佈下三道防線,,阻擊日軍前進。

同古保衛戰打響後,200師官兵堅守陣地,勇猛還擊。雖是孤軍奮戰,後援困難,但戴安瀾決心誓死抵禦到底。

他在致夫人王荷馨的信中寫到:“餘此奉命固守同古,因上面大計未定,後方聯絡過遠,敵人行動又快,現在孤軍奮鬥,決心全部犧牲,以抱國家養育。爲國戰死,事極光榮。”

他帶頭立下遺囑:只要還有一兵一卒,亦需堅守到底。如本師長戰死,以副師長代之,副師長戰死以參謀長代之。參謀長戰死,以某某團團長代之。全師各級指揮官紛紛效仿,誓與同古共存亡。

同古保衛戰歷時12天,200師以高昂的鬥志與敵血戰,以犧牲800人的代價,打退敵軍20多次衝鋒,殲滅敵軍4000多人,俘敵400多人,予敵重創,打出國威。

但,戰鬥結束後,戴安瀾師長在撤退過程中,遭敵襲擊,身負重傷,時年26歲。由於緬北複雜的地形和連綿的陰雨,戴安瀾師長終因缺乏藥物醫治,傷口化膿醫治,在緬北距祖國只有100公里之地的毛邦村,壯烈殉國,時年38歲。

也就是那次掩護師長撤退過程中,洪歷下落不明生死不悉,帶安瀾排人去找過,在洪歷失蹤的地方,總有個女鬼在此遊蕩,神情幽怨憤恨,只怪尚木本已經死了,世間再無人可以造活死人,否則抗戰何須要八年才完成。

搜救的士兵沒有收穫,也只好退了回去,將見聞如實稟告。

不久後,西雙版納山上的茅屋裡,蘇兒產下三兒一女,不是異類,是活生生的人,可就是那天收到了洪歷殉國的消息,該喜還是該悲,正是是個選擇,蘇兒選擇喜,殉國說的有些嚴重了,失蹤而已,洪歷總會回來的。

在屋前種下三棵攀枝花,每當花開,似血如火,洪歷看見,便不會迷失了方向,找不到回家的路。

一天家裡只有蘇兒和孩子在,哈爾察紅玉,呀着嗓子叫喚個不停,原來家裡來了個鬼魂:“洪歷回來過嗎”葉思雨問道。

蘇兒有些吃驚,雖然葉思雨害死自己,但她也算因她而獲得重生,對她已更是沒有了恨,就尋常普通熟人的情感,“沒有”,蘇兒如實回答。

“走了,我,繼續找去”

“小姐,你要不要看看孩子?”

“你難道不恨我,就不怕……”

“兩兒一女,是我們和洪歷的孩子呢”

聽了蘇兒的話,葉思雨百感交集,孩子,她沒想過自己居然也會有孩子。兩兒一女是嗎,好想看看他們和自己長得像不像,可終究還是不敢看,一個孤魂野鬼,多麼晦氣,別擾了孩子的福氣。

“不看了,你好好照顧他們,我一定把洪歷找回來。”

葉思雨走了,帶走掉落在地下的三朵攀枝花。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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