這時,山上的野獸也在四處奔逃。一羣足有七八十頭的野豬,在一頭體型碩大的公豬帶領下,橫衝直撞地衝入到*的隊伍裡。它們哼叫着,撕咬着,用一根根鋒利的獠牙,挑翻了擋住它們逃命路線的*士兵。叢林像開了鍋的雜糧粥一樣,熊,麋鹿,狍子,野兔,山鼠......也都四散奔逃。有兩頭黑熊,像兩團黑色的颶風一樣刮過叢林,所到之處樹倒人亡。
周華堂在聽到第一聲槍響的時候,就急急地號令全體保安團士兵臥倒在地,靜觀事態的發展。等大火剛剛着起來時,他早已經率領着自己的人跑到山下去了。當荒木和長尾帶着殘餘的*撤到江邊兒,看到周華堂的隊伍毫髮未損,愈發的怒不可遏。荒木走到周華堂的面前,揚起手臂,對準周華堂的臉上狠狠地抽了幾記耳光,打得周華堂原地轉了兩圈,然後“噗通”一聲坐到了地上。
*士兵個個衣衫襤褸,被樹枝和灌木叢的荊棘刮開的棉衣,都露出來一團團的棉絮。還有被大火燒燎過的士兵,有的棉衣褲還在絲絲縷縷的冒着煙兒。好在最後的風勢小了一些,否則,全體*會葬身火海全軍覆沒。
荒木冷靜了一下後發現;停在江邊的輜重牛馬車輛都憑空消失了,只有守護輜重的幾十名士兵的屍體,橫七豎八地或仰,或臥地陳屍在冰面上。
“八格牙路。”荒木正二怒極大罵道。
山上的火勢逐漸蔓延到山腳下,荒木望着還在熊熊燃燒的大火,悲哀地嘆了一口氣後,下達了撤兵的命令。
“轟,轟轟。”隨着幾聲爆響,拖運冰面屍體的保安團兵丁被炸的血肉橫飛。荒木他們正走在江面上,聽到爆炸聲之後,還來不及探明情況,就被“咯嘣”一聲巨響震得搖搖晃晃。 江面的冰層再巨響聲過後,開始一塊塊的斷裂,像一面光滑的鏡子被錘子砸了一下,變得四分五裂。在這面鏡子的裂口處,不斷有士兵沉入江中,他們大哭大叫着,手攀着冰塊在江面上沉浮着。
荒木被幾個手腳靈活的警衛拖着,跌跌撞撞地跑到了岸上。
“突突突,砰砰砰”一陣槍聲傳來後,荒木的望望遠鏡裡出現了一幅奇景:一個足有四五百人的隊伍,從江面的上游划着一個個鐵筋小爬犁直衝過來,他們對準還沒有沉入江中的*和保安團的士兵就開了槍,轉眼就有幾十個人倒了下去。
領頭的一個人,連鬢的絡腮鬍須,黑中泛紅,戴着一頂火狐狸皮的棉帽,身穿短身的棉大衣,衣領和袖口也綴着火狐狸皮,在夕陽的映照下泛着紅光。
此時,以荒木粗略的估計,跑到岸上的*和保安團士兵也就有兩千多人,用來抵抗土匪四五百人的隊伍,還是綽綽有餘。長尾五郎和周華堂這時也跑到他的身邊,他急忙下令,倚仗岸邊的樹木進行還擊。
當迫擊炮手,重機槍手做好準備要發射和射擊的時候,土匪的四五百人突然掉頭,奮力撐開兩根爬犁的扦子,像一陣風一樣消失在射程之外。
冰面上的呼叫聲逐漸減弱,零下四十幾度的氣溫,能讓浸泡在江水裡的士兵,在一支菸的功夫凍成一個冰坨。看到江面上一張張呲牙咧嘴,青白色的面孔,岸上所有的人都不寒而慄,劫後餘生的荒木正二也忍不住打了幾個寒噤。
傍晚,志民帶領着五百多義勇軍兄弟來打掃戰場。荒木領着殘兵敗將早就撤走了,江面上除了一個個露出腦袋,被凍僵而死的*和保安團的士兵,還有一些被殃及的野獸也被凍在冰面上。
江面上的裂縫處已經彌合。遠遠的望過去,根本看不出有斷裂過的痕跡,只有到了眼前纔能有細微的發現。江水,就像一個手藝高超的匠人,在短短的時間裡就修復了破碎過的鏡面。
“哈哈,二寶,你的這招火燒黑松嶺,可以與諸葛亮火燒赤壁相媲美了。”志民開心地說道。
“唉,只可惜那些野獸和這片老林子了。”孫二寶望着依然有火光的黑松嶺,嘆了一口氣說道。
“孫兄弟,有一失必有一得。這一仗咱們是大獲全勝,沒有一個兄弟傷亡。”王德彪說道。
“屍體上多掛幾棵*好了,炸塌的面積還是小了些。”馬福才說道。這個主意是他出的,沒有達到他所預期的效果,這讓他多少有些遺憾。
按照計劃,第一部就是引誘荒木上鉤,志民他們故佈疑陣,用一百多人拉着火藥和稻草來到黑松嶺,轉了幾圈,故意留下車馬和人行的足跡,讓荒木確定他們的營寨就在黑松嶺。然後,把火藥撒在半山腰的山樑下。志民領着七八十人在山樑埋伏好,等發現目標就開槍,等荒木他們進攻的時候,扔下來幾個裝滿煤油的*,引燃枯乾的松針。當年的落葉松針裡,還有着油脂,一旦大火着起來就不容易控制,看到大火燃燒起來後,裝滿他們就迅速地從後山撤離。
後山有孫二寶和豹子接應着,怕萬一有*從後面偷襲,所以提前就做好了準備。
王德彪和馬福才領着二百多人,等*和保安團都上了山,他們就襲擊了看守輜重的*士兵,劫下了糧草等一應事物。隨後把死屍拖到江面上,在屍體下面綁上了拉好弦的*,等着敵人潰敗時能炸裂江面。
志民他們也想過要在江對面設伏,但怕*和保安團做困獸猶鬥,集中炮火突圍,山寨的兄弟難免會有很大的傷亡,這是他們所不願意看到的,所以,爲了穩妥起見,最後選擇了集中從上游的江面划着小爬犁,給荒木的殘兵敗將以最後的打擊。
所有的結果都在預料當中。以志民和孫二寶他們粗略地估算,此一戰,荒木正二三千人的討伐隊伍,損失至少要有五六百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