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不走了?”胡十九驚喜的說道,“那更好呀,這酒,就當是慶祝你不走了!”
“逗你玩的,哪能說不走就不走呢。╞┝╞┞╪┟┝═.〔〈。c[o?m”6武彎腰將地上的包裹和饅頭一起拎進廟內,“我會盡早回來。”
胡十九耷拉着腦袋跟着走進廟內:“這能隨便說說嗎?我還空歡喜了一場。”
6武停下腳步,轉過身:“我不走,你很歡喜?”
“當然!”胡十九不假思索的答道,然而看到6武眸中燃起的那簇火焰,她又連忙說道,“6武,我不是那個意思。”
“知道了。”6武將饅頭和燒雞還有酒罈放在香案之上,“小魔星,你真殘忍,連一絲念想都不給我。”
“6武……我……”胡十九不知該怎麼說清楚自己對6武的感情,此生,她爲了報恩前來,從一開始她就認定了韓墨辰是自己的夫婿,然而,卻沒料到誤打誤撞的,卻遇見了6武,並且註定虧欠他脈脈深情。
“不知這廟裡原來供奉的哪位神仙?”6武看着原本應該擺放着神像,如今卻空落落的臺座低聲說道。
他似乎是在自言自語,又似乎是怕胡十九說出某個他無法接受的答案。
胡十九順着6武的視線向上看去,一開始她就覺得這裡有些不同,可是作爲人身狐靈的她,也許本身就有些懼怕那滿天神佛,因此,失去佛像的破廟對她來說,反而覺得舒適許多。.〈〔。c
因此,聽到6武這麼問,她這才找出自己爲何身爲異類,卻能夠在破廟內暢行無阻的原因。
“神佛自在我心。”胡十九雙手合十,輕聲說道。
同時,她也爲自己這些日子的粗心大意向這廟中的神佛致歉。
6武怔了怔,轉頭看着胡十九,這丫頭,總能在某些時候說出令人刮目相看的話語。
“對。神佛自在我心,酒肉穿腸而過!”6武說着,就撕下一塊燒雞遞給胡十九。
胡十九卻不同於6武此時的放浪形骸,她不僅相信有着神佛。更相信或許廟內的這位神仙,就在冥冥中俯視着他們。
她搖搖頭,向着廟外走去:“6武,你也別在這裡喝酒吃肉了。咱們出來吧。”
6武望着胡十九揚揚眉毛,又回頭看看那空空的臺座。微微笑了笑,便跟着胡十九走出了破廟。
“這琅京城,真有意思,早上還下着雨,晚上就出了月亮。”6武提着酒罈走在胡十九的身旁,“看,我這樣像不像個醉鬼?”
胡十九轉過頭,認真的打量着6武:“不像。”
“哦?那像什麼?”6武被胡十九說的暗自笑,這死丫頭認真起來的樣子更可愛了!
“像……”胡十九剛要開口,卻“哎呦”一聲。╪w(ww.。隨即,他們身旁一棵高大茂密的松樹劇烈的抖動着。
6武的眼中閃過一線寒光。
可是說來奇怪,那松樹似乎聽到了胡十九負痛的呼聲,幾下搖擺之後,便立刻停了下來。
難道,這也是棵成了精的松樹?
“砸痛了沒有?”6武伸手輕撫着胡十九的腦袋。
胡十九搖搖頭,暗自記下這棵松樹,打算改日帶着還保留狐身的惑與來看看,究竟是不是這人間新來的樹妖?
“我們走吧。”看着胡十九依舊盯着這棵松樹愣,6武低聲說道。
胡十九連忙點點頭。又低頭向着前方快行幾步。
6武的目光頓時變得更加冰冷,他審視着那棵松樹,同時伸出手指比了個“二”的手勢。
當兩人漸行漸遠,纔在距離這棵松樹不遠處的另一棵樹上。傳來幾乎是輕不可聞的交談——
其中一個稍微沙啞的嗓音低聲說道:“不是我說你,你真該把這身肥膘減減了!”
迴應這句抱怨的,卻是另一個帶着委屈的男子聲音:“主人特意讓咱們離開廟外五百米之外,不見他的暗號不許靠近寺廟。可誰成想他們居然從廟裡出來了,這能怪我嗎?”
四周,靜謐無聲。偶爾間,不知何處傳來陣陣蛙鳴。
“你倒是說話呀,對了,剛纔主人那個手勢是什麼意思?”先前那個委屈的聲音,似乎不滿同伴的沉默,又喋喋不休的追問道。
“還能有什麼意思,那是說你‘二’!”沙啞的聲音不耐煩的說道。
“你才二!”委屈的聲音不甘示弱的說道。
松樹急搖晃。
“等等!不對,你是說主人剛纔比了個‘二’?”隨着沙啞的聲音響起,松樹也漸漸平靜下來。
“是啊,你沒看到嗎?”
“誰像你腿腳那麼慢,我一看到他們出來,不就立刻跳到這棵樹上了!”還是那個沙啞的聲音,“糟糕!”
“怎麼了?”
“上回,在護城河那次,咱們沒護好方纔的那個‘沈家小姐’,主人是不是說沒有下次?”沙啞的聲音說話開始有些結巴。
“好像是說了……”
“不是好像,主人一定說了!他剛纔比劃的手勢,就是指,這是第二次了!”
“這……”先前那個委屈的聲音也頓時着了慌,“這怎麼辦?”
“還能怎麼辦!五百米之外,保護好他們的周全,好歹明天咱們就離開這裡了!”沙啞的聲音迴應道,最後一句已經是漸漸微不可聞,“死瘦子!等等我!”樹上又是一陣劇烈的搖晃,掉下無數松針……
終於,一切歸於平靜。
6武看着越來越空寂的街道,側身對胡十九說道:“我明日就要走了,有什麼想說的?”
“6武,我……”胡十九在這一路上,幾乎沒怎麼說話,此時,她剛一開口,6武就微微皺起了眉頭。
“別說我不愛聽的,說點好的。”他幾乎帶着命令的語氣說道。
“好,那個饅頭,如果太難吃,就別吃了。”胡十九低頭撿起地上一根細細的松枝隨口說道。
“嗯。不錯,我愛聽。還有呢?”6武看着胡十九在地上虛虛畫着什麼。
“你,好好善待小黑。”胡十九手中的樹枝無意識的地上畫出一條波浪。
“好。我知道了。”6武的袖中,有什麼在蠢蠢欲動,胡十九卻望着地上那條破浪線出神。
“另外,我已經嫁人了。”她說着,手中的樹枝“咔”的折斷了。
斷了的,還有6武最初最美的念想兒……