法竺上僧這些年來,在西方教潛心學習,早就已經將他的玲瓏佛心開發到了極致,在此時此刻對上還不熟悉無垢佛心的多寶並不會落了下乘。
更何況此人對西方教的佛法具有巨大的信心,創立至今已經經歷無數元會萬萬年之久,創出的佛法典籍更是數不勝數。
而他能夠對自己的教派所創造出的佛法典籍,如數家珍,再加上有西方二聖親自教學,開創了不少的佛教先河。
更有西方教無數大能後來學成進行補充,如果要論佛法精妙與萬全來說,整個洪荒之中,西方教排第二,沒人敢排第一,而他又是二聖的弟子,乃是西方教佛法之大成者。
相信只要是認識他們兩個人,只要看上這一眼,便知道多寶絕對是不可能獲勝的那一個人,沒有人會壓寶的。
可是這個時候遠在須彌山的西方二聖,卻不知爲何心中有着隱隱的不安。
法竺上僧和多寶對峙良久,他們身上的佛光逐漸鼎盛起來,在一次次的交織和碰撞中迸發出猛烈的火花,靈氣震盪,周身修爲較低的散修都被震盪的口吐鮮血,只能被迫離開,再也不敢看熱鬧了。
“多寶道有的佛心當真是堅若磐石,可是貧僧也絕不是心有動搖的人,照此下去,怕是再在這裡坐數十萬載,我們也無法分出勝負。”
“不如我們換一種方法,我們既比佛心,又論佛法如何?”
法竺上僧率先開口,他們在這裡做了那麼長時間,因爲勢均力敵,所以至今沒有變化。
不如就增加難度,這樣也不會在這裡枯坐了。
“請。”
多寶微微一笑,對此他沒有理由拒絕。
“好,那麼請問道友,我等一直以來修行的佛爲何佛?”
法竺上僧這個問題剛一出口,就顯出了他的水平不一般。
人生有三個大問題,那就是我是誰?我來自於哪裡?我將要往哪去?也正是這樣最爲簡單的問題纔是人生的究極哲學。
而他現如今提出的佛是什麼佛這個問題確實簡單,但是卻直達要害,暗藏深意。
因爲這個答案並不像是參考書一樣,具有固定的答案,就算是翻遍了古今中外所有的佛法經典,也不可能找到回答。
更準確說佛是一種虛無縹緲的境界,是一種度人於危難的方法,也可以說成是某一類修行有成的特定的人。
這個問題如果扔到玄門之中,也鮮少有人能夠講出一個正確答案的,大家總覺得腦子裡面已經有了一個模糊的答案,可是如果要將它從口中說出來,卻不知道從何說起。
多寶面對這個問題,一定不能隨口亂說,否則的話完全無法在這一次論法當中佔到優勢,法竺上僧還能立刻反駁。
不少看熱鬧的中軒都很是惋惜,這個問題從一開始多寶就不佔據優勢,看來這一次多寶要輸了。
可是不曾想,多寶面對這個問題,居然沒有開口回答,而是緩緩地站起來,看向洪荒大地中,先擡頭仰望着他,都不這究竟有何深意。
多寶身後巨大的大輪虛影,突然出現,漸漸地變成了一個巨大的圓盤,彷彿所有人都在這金黃色圓盤之下沐浴。
在衆多仙友的注視下,多寶平靜地看着洪荒大地,臉上的慈悲之像越發的明顯,緩緩地說了一句話。
“衆生皆苦,衆生皆爲佛。”
這個答案總共也就只有九個字,但是就是這樣,簡簡單單的九個字,卻讓法竺上僧眉頭緊皺。
他原本準備用來反駁多寶的話,此刻都用不上了,一時之間他竟然不知道該如何反駁這個答案。
“此話何意?”
法竺上僧追問道。
多寶憐憫的看着衆生。
“相由心生,而佛本無相,故衆生皆爲佛。”
又是這樣一句十分簡短的解釋,讓那些圍觀過來的散修根本就聽不明白,可是不同於他們雲裡霧裡,法竺上僧臉色越發凝重。
多寶所說的每一句話都讓他無法反駁,衆生皆爲佛,衆生皆苦。
如果他反駁了這句話,就是在反駁衆生,反駁佛的根本衆生皆平等。
因爲在衆生的心裡面,佛是要放在心裡的,而佛法的本意又只在普渡衆生,如果要反駁衆生皆爲佛這句話,那讓芸芸衆生又如何想呢?
這豈不是在告訴芸芸衆生,你們一直以來相信的佛乃是高高在上,不可觸碰的它們,只能作爲神去崇拜,而不能夠度你嗎?
一旦在此刻反駁了,那麼西方叫萬萬年來佛度衆生的努力,收割走不少人族香火的好處,通通都會在此刻戛然而止。
從此往後芸芸衆生,將不再拜西方教,也不再信所謂的佛。
法竺上僧不能反駁,他不能讓自己成爲西方教的罪人。
“唉,多寶道友實在是厲害,這論法的第一局平僧輸了。”
法竺上僧嘆了一口氣,沒想到這時候他會輸的如此的迅速,不過還不代表他就沒有反駁的機會了,接下來他一定會扳回一局。
多寶很平靜,他並沒有因爲自己贏了這麼一次就沾沾自喜,反而依然是用着憐憫的眼神看着天下衆生。
“道友,你可知何爲佛法?”
多寶的這個問題讓法竺上僧愣住了。
這麼簡單的問題,也能夠問出來嗎?這都不需要讓西方教的衆多弟子來回答,即便是在人間的普通信徒都能夠回答的上來。
法竺上僧雙手合十,虔誠的拜了西方的方向,纔回答。
“佛有三千六百法,只在普度衆生勸人向善,如此,才能讓芸芸衆生心向西方度過苦難,才能皆成佛。”
對於他的回答,多寶沒有說滿意,也沒有進行反駁,而是追問道。
“那麼我再問道友,西方佛法在普渡芸芸衆生之時,是否追求回報?”
法竺上僧呵呵一笑。
“怎會,我西方叫以佛法渡人,欲讓衆生皆爲佛,又怎麼會向他們追求回報呢?”
“可笑!荒謬至極!”
多寶怒聲大喝。
恍如當頭棒喝一般,讓法竺上僧都被嚇了一跳,不解的看向多寶。