姐就是女王!
自信放光芒!
在對未來的展望上,女媧是很有信心的。
不過信心歸信心,她也不會輕視了對手。
尤其是天庭。
儘管她是來釣魚的,身爲最頂尖大佬——能對標鴻鈞的存在,卻不惜自降身份,特意下場,就是爲了坑殺妖帥,將兵不厭詐給演繹得淋漓盡致,當年的風家大良心今朝學壞了,節操水準實在是堪憂。
——順帶着,還牽連了風曦,讓這可憐孩子險些女裝……若非他有急智,戎裝上陣,終日披甲,真的就節操不保,增添上一個難以洗掉的黑歷史,非得有朝一日提劍架在所有知情人士的脖子上,讓他們選擇性失憶才能勉強過關——家家有本難唸的經!
縱是如此,也難免有些風言風語流傳,暗中描述人族最古老的藝術,絕對有男的扮女的。
一系列的深坑操作,可見女媧的隨世而移,她沒能改變世界,就暫時被世界所同化,且青出於藍而勝於藍,良心大大的壞——別說鴻鈞了,連帝俊都幹不出這種事。
大有借鑑當年,伏羲安排東華臥底到蒼龍大聖身邊的這件往事……隱隱約約的,還有超越的跡象。
爲了能釣魚,女媧機智百出。
但是。
釣魚,也是要講技巧的。
何況還是在釣大魚!
不疾不徐,若即若離……尤其是收杆的時候,要確保能對局勢的掌控,不多一分,不差一毫。
作爲人皇、人族主力的統帥,面對妖庭的征伐,她既要表現出相應的強度,讓敵人判斷人族的難啃,而不是一隻菜雞,而後“錯誤”的判斷下,天庭一方的元帥領袖覺得——是時候畢其功於一役了!
——全軍出擊,全家老小一波流!
那,女媧反倒會坐蠟了。
畢竟真到這個地步,她即使攤牌,最多是能打一個出其不意,重創天庭主力,卻休想能斬殺哪位重量級的妖帥統領……因爲那個時候,強者羣出,戰場上太易都不止一位,互相間能馳援!
所以,不能示敵太弱。
但,也不能太強。
軍略指揮橫掃羣敵,吊打普通妖帥,七進七出的時候是恣意快活了……可是對面也不傻啊!
——我打不過你,可我能慫啊!
謹慎再謹慎,見勢不妙,先溜爲敬……女媧很強是不假,但要想殺這樣從心的古神大聖,還真不是一件容易的事了。
因此,強度要恰好。
能跟對手僵持拉扯,又能屢次有小小的收割與突破,搞敵人的心態,讓他們在極度膈應之下,萌生出變招的想法,試圖來一手“以正合、以奇勝”,分兵合擊,以便出奇制勝!
這個時候,方纔是女媧悍然自曝真身、大殺四方的光輝燦爛時刻!
對於人,傷其十指,不如斷其一指。
對於敵,潰其十師,不如滅其一師。
擊潰十大妖帥的戰軍又如何?
妖庭底蘊豐厚,大軍潰敗了,那就從戰備中再拉出一支人馬,分分鐘給湊齊了。
說的難聽點,普通的妖兵妖將,不過是消耗品。
唯有妖帥,這樣頂尖的大神通者,纔是最核心的精華!
他們作爲大羅,有着最充沛無盡的精力,有着漫漫時光積累的智慧,對一個勢力是最重大的軟性加持,是其強盛的根基!
摧毀了這樣的根基,才能真正打痛妖庭,爲人族攥取勝利果實奠定基礎。
所以,這也是一場考驗,對女媧把控全局能力的考驗。
在戰略上,她瞞天過海,佔了先機,可以蔑視對手。
可在戰術上,鹿死誰手還尚未可知,需要重視敵人。
爲了體現出來她的重視程度,這些年來女媧甚至一直在演戲,在欺騙。
如此重要的行動,釣魚誅殺妖帥的計劃,她僅僅只告知了那麼一兩人,除此之外欺騙了整個世界!
像是這營帳之內。
就是一個被她告知實情的人物都沒有——當然,那些自己猜出來不對勁的,不算。
這就是保密了。
擔心有誰誰誰,是天庭一方重量級人物的化身,臥底臥到了人族的前三排,心頭憋着壞,什麼時候就跳反,悍然背刺。
那樣一來,演戲可就演成了猴戲,媧導將會社會性死亡,再沒臉見人了!
——小丑竟是我自己!
只能成功,不能失敗!
女媧默默計算着敵我的戰力,權衡自己的手牌,時不時眸光深邃,劃破長空,倒映諸天,將天庭的軍勢顯化於心,一次次的推演覈算。
半晌後,她計議已定。
放眼營帳內,那一位位能閃耀光輝於千古的戰將統帥,“炎帝”眸光倏忽間變得凌厲,“龍師已取勝果,我火師亦當不落人後!”
“傳我號令,大軍開拔,伐妖庭,誅禍首!”
炎帝猛然起身,長劍出鞘,光寒十方,劍指星穹,睥睨八荒。
“戰!”
“戰!”
千軍齊喝,山河顫慄,屬於人族的鋒芒,在這一刻驚豔了歲月!
他們動了!
彷彿是要化作一股無可匹敵的洪流,去肆意的沖刷和流淌,將這個時代、這片天地,打上獨屬於人族的烙印和色彩!
人族主力出征第一戰——
伐呲鐵軍!
……
呲鐵軍,爲妖帥呲鐵大聖所統領。
呲鐵妖帥,在十大妖帥中,都是極爲悍勇的存在,其兇性無邊,恐怖絕倫,遇戰而狂,聞殺而喜。
東皇對其寄予了厚望——這是個打硬仗的能手,在本次的大戰中,也正是呲鐵妖帥與善於幽冥潛度的鬼車大聖配合,負責攔截襲擊巫族各部對龍族戰軍的援助。
鬼車軍多是偷襲,目前被放勳重創,暫時回去補兵了。
倒是呲鐵軍,倒還能活躍着,此刻更是已經悄然到來,帶着被臨時增加了許多數量的兵將,遠遠窺視着人族,隱隱間有些躍躍欲試,要試探火師的深淺。
只是。
沒等他們先下手爲強呢。
火師便先動手了!
當一道劍光照亮天地。
人族的火師大軍,便舉起了一面紅豔豔的戰旗,號令着戰卒,征討不臣!
那戰旗迎風飄揚,上面有金線勾勒着火把與鐮刀,象徵着炎帝的意志,是刀耕火種,是開荒天地。
“戰!”
“殺!”
“戮!”
殺伐的號角吹響,戰鼓擂動,無數人族強者怒吼着,騰空而起,駕馭着神舟鉅艦,馳騁天穹,奪取着制空權,無窮無盡的神通妙術橫掃綻放,各種各樣的戰爭器械照耀神光,要將目之所及的一片片妖軍所停留山河打成齏粉、煉化成灰!
“人族!”
呲鐵大聖一字一頓,臉上逐漸帶上了一抹嗜血猙獰的表情,“來的好!”
“跟我上!”
他一聲喝令,震動了所統領妖軍所有將卒的心靈,傳達狂暴血腥的殺意,讓每一個妖的眼睛都變成了血紅色,癲狂且嗜殺。
而後,呲鐵大聖更是身先士卒,第一個出動,高高舉起一根狼牙巨棒,用力揮下!
力!
大力!
無上力!
在頂尖大能中都可稱一句出類拔萃的至強戰軀,讓呲鐵大聖有着足夠驕橫的資本。
他一點精氣擴散點化出來的族羣,素來以金鐵爲食,在腹內熔鍊陰陽,烘爐造化,可鑄就頂級戰體,至堅至硬,天然就是上好的法寶……甚至於,即使是排泄的廢物,也能算優質的煉器神材!
當沉積千千萬萬年時光之後,被後來者挖掘開採而出,都會視若珍寶,普通的修士,若是能在自己的本命法寶中添加上那麼一點,將收穫諸多同道羨慕的目光。
連拐了七八個彎的後人族裔尚且如此,作爲始祖的呲鐵大聖之威猛強橫,便可想而知了。
此刻,當他逞兇,那場面是極度震撼人心的!
“轟!”
萬物生了又滅,天地消亡了又誕生。
這是純粹力量綻放帶去的大毀滅,又於極端之中,轉換出了最初始的生機!
人族起手“歡迎”的禮儀,那上來就是洗地的地圖炮,將萬物摧毀破滅,是終焉的泯滅。
那呲鐵大聖,便從寂滅的絕境中,生生開闢新天,續接出一道橋樑,讓身後的妖兵大海去跨越、去征戰!
一代妖帥之強橫,此刻展現的淋漓盡致!
人族的大軍中,炎帝的目光亮了一瞬,像是看到了上好的獵物。
不過略微想了想,“他”又按捺下了收網的衝動。
這是條大魚。
但還不夠大,不是她最滿意的。
“可惜了……”
炎帝收斂了眼中的精光。
同一時刻,呲鐵妖聖感覺到通體上下一陣惡寒,就像是化身成了肉攤上的一塊肉,被人挑挑揀揀,末了還嫌棄點評——這塊肉太肥膩了!
這讓呲鐵大聖心中警覺,暗暗提高了戒備,回憶着某些情報的記錄——炎帝正位人皇,得人族氣運加身,戰力跨過天塹,可與太易巨擘有一戰之力!
呲鐵大聖是喜戰,是好戰……但他也不傻。
真傻,命是不長的。
在鐵血兇殘的外表下,他有着一顆很敏銳細緻的心靈,外剛內柔,才成就了今天的實力。
‘人皇……炎帝……’
‘便讓我見識見識,你這個走了大運的後生晚輩,有多大的能耐!’
戰略撤退的心理準備已然建設好,從心之道,一切盡在不言中。
後路已備,剩下的便是執行任務。
攻伐人族,試探深淺,爲後方妖庭的主力,提供最重要的情報資料。
“殺!”
臉上全是殺意,心中全是主意,呲鐵大聖怒吼着,跟隨麾下妖兵的洪流,一起殺了上去!
作爲一位頂尖大能,去襲殺普通的將卒,這是很不要臉的行爲。
不過……
這場戰爭,已經上升到了族羣興衰的高度。
在這裡,臉面節操什麼的……能吃麼?
於是,呲鐵大聖上了!
與他一起的,還有他這一部大軍的中堅戰將,是這位妖帥的心腹班底。
那些也都是名聲響徹天地的妖神人物,是大羅至尊!
封豚,修蛇,鑿齒,大風,九尾,巴蛇,猰貐,窮奇……都是大羅中的好手,個個都有不凡戰力!
他們聯手組成尖刀,足以征戰巫族中一位普通祖巫掌握的戰力了!
蓐收、翕茲、玄冥……等等,手中的牌,差不多也就是這般了。
這樣的力量,用來對付眼下人族的主力,大致上可以劃一個等號,完全是合理的。
畢竟……
人皇的地位,在巫族之中,不正是約等於一位普通的祖巫嗎?
一位妖帥統領精銳大軍,來試探人族的主力……這已經足夠認真鄭重了。
理論上,自保是無虞的。
人族需要給予足夠的尊重。
“妖庭不講武德……諸位,誰願意替我討伐此獠?”
炎帝冷眼看戰場。
人族戰兵與妖庭妖兵的血戰廝殺,不時有血雨潑灑,有戰兵身死,他心中雖有不忍,但卻默認了這成長的代價。
終究不能做溫室裡的花朵。
但是,妖神的征伐,他卻沒有再坐視,開口發聲了。
兵對兵,將對將!
“大風交給我!”
應龍神將挺身而出,化作流光,衝出了營帳,接手了一位妖神的對決。
作爲一條有背景的龍,只要太易不出,應龍表示——他誰都能打!
裹挾風雲,喝令雷霆,聲威無盡,一甩頭,一擺尾,便將大風妖神打的踉蹌倒退,隱有不敵。
“巴蛇……我來殺!”夸父舉起一根桃木杖,豪邁的笑着,大踏步走出了此地,化身一個似乎能頂天立地的巨人,執杖便敲擊了下去!
“嘶嘶!”
巴蛇妖神吐着信子,神光迸射,炸開了桃木杖,嗓音嘶啞,“夸父,你不行!”
“讓羿過來,還差不多!”
“說那麼多作甚?”夸父不在意,桃木杖再落,恍然間有參天古木,綻放花香,醉了人間。
他跟巴蛇妖神動手,將戰場挪移着,漸漸遠離了尋常兵卒的地盤,不讓餘波肆虐,死掉太多人族士兵。
妖庭能不在乎炮灰,人族可是很心疼自己人。
“窮奇妖神,我很有些手癢,還請指教了。”
作爲東夷的王者,該上戰場是難免的,重華認真挑選,挑了個足夠抗揍的。
他是不可能丟人的,好歹戰績上要說的過去。
跟重華動手的窮奇,看着這位東夷王者的一雙重瞳,忽然間打了個寒顫,感覺到毛骨悚然。