薛丁山陣前被擒,這幾乎是驚雷般的消息,頓時讓本來就在寒江關外受挫的唐軍好似被澆了桶冷水般,一個個那是透心涼啊!更別提什麼士氣了。+
當天,身爲監軍和軍師的薛仁貴、程咬金和徐茂公等暫時的軍中高層便是將加急快報送去鎖陽城奏報皇帝李治。
鎖陽城內,本來已經有回長安之意的李治,因爲寒江關戰事不順而拖延下來。如今又聽到這般奏報,大驚的同時又忍不住心中怒薛丁山無用。陣前被擒了徵西元帥,這對大唐來說簡直是奇恥大辱。
感到臉熱的李治這次是驚怒了,之前因爲薛丁山在寒江關外的不佳表現所生出的不滿也是被激發了出來。尤其是看到李鸞虎幾乎前後腳關於薛丁山和樊梨花之間不清不楚關係的奏報,惱恨的李治已是沒有多少理智可言了。於是,一份聖旨被飛馬送到了寒江關外的唐軍大營。爲人臣子者生死榮辱皆在君主一念之間!
薛丁山被擒的第三日上午,烏雲滿天,太陽好似成了害羞的小姑娘,吝嗇於露出一絲的光芒來。
然而,比這天氣更加陰沉愁苦的,卻是帥帳之中坐着的薛仁貴、徐茂公和程咬金。
“哎呀,我說你們倒是想想辦法啊?就這麼等下去啊?”程咬金看着神色蕭索,皆是多了幾絲白髮的徐茂公和程咬金,不禁無奈焦急道:“牛鼻子老道,你平時總是號稱算無遺策。別這時候裝啞巴好不好?老程求你了!”
徐茂公苦澀搖頭:“算無遺策?老夫現在是什麼也算不到了。”
“父親,徐軍師,程爺爺。不能再這樣下去了!軍士們士氣低落,如此下去,咱們就不戰自潰了,”薛金蓮匆匆進入帥帳內,身後還跟着竇仙童、單希牟、葛青、秦漢、秦英以及羅章。
看着突然間似乎成熟了起來的女兒,薛仁貴苦笑一嘆:“如今你哥在樊龍手中,咱們又能如何?”
“父親。我們現在最緊要的,是先將哥救回來,”薛金蓮忙道。
程咬金不禁瞪眼道:“怎麼救啊?金蓮丫頭。你不會要說你們幾個一起再闖一次寒江關吧?那樊龍手中有着異寶相助,你們去,恐怕救不了人反而自個兒栽了。”
“程爺爺,您別忘了。咱們手中還有着樊龍的弟弟樊虎!”薛金蓮道。
程咬金一愣。旋即便是目光一亮的一拍椅子的扶手:“哎呀!對呀!老夫怎麼把這個給忘了?那樊龍不可能不在乎這個弟弟的,用樊虎,也許能夠換回丁山的。”
“用樊虎換丁山?”薛仁貴則是聽得皺眉:“如果樊龍有此心,捉了丁山之後,不必等到今日了。甚至於,他本來都可以用羅通和懷玉來換樊虎的。”
薛金蓮忙道:“父親!行不行,總要試一試才知道!”
“難啊!”回過味來的程咬金,也是皺眉搖頭。
竇仙童也是幫言道:“父帥。程爺爺,徐軍師。我們商量了,準備將樊虎押到兩軍陣前,若那樊龍不放人,咱們便將他殺了。如此嚇一嚇樊龍,他說不定就真的願意用丁山換樊虎了。”
“樊龍此人,生性涼薄,此計難以奏效!”一陣沉默不語的徐茂公搖頭道。
秦漢忍不住道:“不試一試怎麼知道不行?徐軍師,咱們得儘快將元帥救回來,否則軍心就散了。”
“軍心已經散了!就算是救回丁山,你覺得軍士們還能信服一個被俘虜了的元帥嗎?”徐茂公擡頭看了眼秦漢。
愣了下的秦漢,神色略微變幻,一時間卻是有些說不出話來。
徐茂公搖頭輕嘆一聲閉上了雙目:“等着吧!皇上任命新帥的聖旨應該快到了。”
任命新帥?薛金蓮等一聽都是面色一變,轉而相視表情略顯難看的沉默了。
“皇上若是任命新帥,非薛叔叔莫屬!”秦漢忙道。
秦英、羅章等也都是彼此相視,暗自點頭。
“我?”薛仁貴則是面露覆雜之色的搖頭道:“敗軍之帥,憑什麼再掌帥印?”
程咬金不由瞪了眼薛仁貴:“仁貴,這個時候,你可不能說這樣喪氣的話啊!徵西大業,關係到我大唐的興衰榮辱,關係到西北邊陲的長治久安。自開戰以來,多少將士血灑疆場。這個擔子是重,可你不擔着誰來擔着呢?”
“我明白!可..”薛仁貴皺眉一陣搖頭。
而就在此時,外面卻是傳來了李鸞虎鏗鏘有力的聲音:“末將李鸞虎,求見徐軍師和兩位監軍大人。”
“又來了!這小子,他還沒完了,”程咬金有些恨恨無奈。
薛金蓮略帶冷笑道:“父親,既然他這兩天接連要請戰,你便讓他去便是!憑他的本事,想要對付樊龍,恐怕也沒有那麼容易。挫挫他的銳氣,他便知道厲害了。反正士氣低落,倒也不在乎再敗一陣。”
“丫頭,你這麼想可就錯了!”淡然開口的徐茂公,面上露出了一絲莫名之色,旋即便是對帥帳外吩咐道:“進來吧!”
徐茂公話音落下不過幾個呼吸的功夫,一身戎裝的李鸞虎已是掀開帥帳走了進來,目光隨意的掠過薛金蓮等人,徑直上前拱手施禮:“末將拜見徐軍師和兩位監軍大人!”
“你今日還要請戰?”程咬金揉了揉額頭有些頭疼的皺眉問道。
“是!”李鸞虎回答得鏗鏘有力,義正言辭:“元帥陷入寒江關,末將心急如焚。如今軍中士氣低落,如不盡快與樊龍交戰提高士氣,只怕不戰自潰。屆時,如何對得起皇上的期許厚愛?”
程咬金一聽頓時不滿道:“別拿大帽子壓人!提高士氣?要是再敗怎麼辦?”
“末將願意立下軍令狀,若是敗了任由軍師和兩位監軍大人處置!”李鸞虎正容道。
程咬金一愣。一時間驚訝的看着李鸞虎,似乎有些不敢相信這小子能說出這樣決絕的話,難道他真的那麼自信。有什麼底牌不成?
“李鸞虎,軍令狀非同兒戲!你果真願立?”薛仁貴目光凌厲的看向李鸞虎。
李鸞虎卻是毫不露怯,好似慷慨赴義般:“末將決意如此,若是不勝,願戰死寒江關下,馬革裹屍而還,也好過在這兒枯坐等死。”
聽着李鸞虎這略有些指桑罵槐的話。薛仁貴與程咬金、徐茂公一時間神色不動,卻是將薛金蓮等氣得咬牙。這傢伙,也太猖狂了點兒吧!
“好!今日。本軍師便準你立下軍令狀!”雙目輕眯的徐茂公,略微沉默才擡頭看向李鸞虎,深邃的目光透着一抹莫名的凌厲味道。
四目相觸,李鸞虎略有些心虛的忙低頭收回目光。眼眸深處一絲喜色閃過。大聲應道:“多謝軍師!末將必不負軍師厚望,這次定然獲勝而歸。不過,末將出戰之前,尚還有一個要求。”
“講!”徐茂公眉頭微挑的言簡意賅,淡然道。
略微吸了口氣的李鸞虎才忙道:“末將想要壓着樊虎一起去寒江關外,試一試可否將元帥救回。忘軍師答允!”
“救回我哥?李鸞虎,你有這麼好心?”薛金蓮忍不住冷笑開口。
李鸞虎卻是一臉正色道:“我承認自己是對元帥有所不滿,那是因爲以前鸞虎年少輕狂。說起來。我與元帥本沒有什麼深仇大恨,都是爲國效力。忠君報國。元帥被擒,是三軍之辱,是我大唐之辱。若不救回元帥,我三軍士氣如何提起來?”
李鸞虎這番話說得義正言辭,無可挑剔,不由讓薛金蓮一時間無言以對,只得冷哼一聲沒有多說,不過,不說薛金蓮,就連竇仙童、羅章等也心中不太相信李鸞虎這話。
徐茂公和薛仁貴、程咬金彼此相視,見程咬金聳肩不語、薛仁貴皺眉猶豫着點頭,這才神色平靜的轉而看向李鸞虎:“好!本軍師答應你!”
“多謝軍師!末將這便前去整軍到寒江關外叫戰,”李鸞虎說着忙領了軍令,龍行虎步的轉身離開了帥帳。
待得李鸞虎離開之後,薛金蓮才忍不住忙對徐茂公道:“軍師,您怎麼能夠答應李鸞虎呢?他明顯別有用心啊!”
“是啊!軍師,我們懷疑這次丁山被擒,恐怕李鸞虎都..”竇仙童也是忙道。
然而不待他說完,徐茂公便是目光凌厲起來:“仙童,不要亂說!”
“好了!都不必多說了!”薛仁貴也是皺着眉頭忙擺手道:“都退下吧!”
薛金蓮無奈,只得帶着竇仙童他們離開了帥帳。
目送他們的背影消失在帥帳門口,程咬金不由道:“老夫敢打賭,他們肯定會跟去寒江關外觀戰的。”
“軍師,您到底是何用意啊?”薛仁貴則是看向徐茂公皺眉疑惑不已。
徐茂公雙目虛眯的緩緩開口道:“我也想知道李鸞虎到底是何用意!這一戰,只怕一切都會浮出水面了。”
“牛鼻子老道,你都料到了,還跟我們打啞謎?”程咬金不滿道。
雙目微閉的徐茂公,卻是搖頭面容苦澀:“就算是神仙,也難完全料敵先機。我雖然猜到一些,但還無法確定。但若真是..那就..哎..”
寒江關外,略微側頭目光掃過身後不遠處數騎並鬃、馬背上坐着的薛金蓮、竇仙童等人,目光微閃的李鸞虎,便是轉而看向寒江關上嘴角露出了一絲莫名弧度,朗聲開口喊道:“樊龍!出來一戰吧!難道你要一直當縮頭烏龜嗎?”
“李鸞虎!你們元帥都被我抓住了,竟然還敢來,我真是有些佩服你的勇氣了,”朗朗的聲音好似悶雷般從寒江關中響起在,只見一道幻影正閃電般從寒江關中沖天而起,在寒江關上閃身落下,化作了一身暗金色戎裝手持金色戰刀的樊龍。
目光如電的掃過關外。樊龍不由嘴角勾起了不屑的冷笑弧度:“怎麼,來了這麼多人?想要依多爲勝嗎?”
“哼!樊龍,不要太自信了。你若是不仗着寶物,真正真刀真槍的和我一戰,不見得能夠贏我。放心,今日只有我一人出戰!怎麼,這樣你都不敢應戰?”李鸞虎冷哼一聲語帶般譏諷味道的道。
樊龍一聽頓時仰天大笑了起來,一陣大笑之後才猛然收斂笑聲,低頭目光凌厲的俯視着關外的李鸞虎冷喝道:“李鸞虎。薛丁山我都生擒活捉了,更何況你!既然今日你來送死,那麼我便成全你。”
說完。樊龍便是直接從寒江關上躍身而起,手中金色戰刀金光大盛,凌厲的金色刀芒足足有七八米長,好似切割開空間般向着李鸞虎劈去。
“哼!”李鸞虎毫不露怯的手持噬魂金刀飛身迎上。也是一刀劈出。
鏗..轟..一上一下兩道刀光在半空中碰撞。凌厲的勁氣使得虛空都是震顫起來,狂暴可怕的能量風暴四捲開來。
隱約的刀鳴聲中,略顯狼狽落地的李鸞虎,便是渾身氣勢凌厲的再次飛身而起。
“嗯?”半空中凌空虛踏而退的樊龍,則是眉頭微皺,握着金色戰刀的手都是微顫着,眉心處一點紫芒隱現,使得他略顯蒼白的臉色很快恢復了血色。
微不可查的高頻率刀鳴聲響起。噬魂金刀所過之處,空間都好似契合了刀震顫的頻率般。隱約可見的空間裂縫出現,看起來簡單實則凌厲無比的一刀帶着詭異的靈魂攻擊手段直接衝樊龍劈去。
“喝!”眉心紫芒大聲好似形成了一個紫色眼珠般的樊龍,眉心處一道紫光閃電般向着李鸞虎激射而去,同時也是毫不客氣的一刀劈下。
幾乎同時身子一顫的二人,都是出現了剎那的失神。
而那兩刀刀光,還未完全碰撞在一起,所凝聚的氣勁便是使得虛空扭曲了起來,伴隨着刺眼的刀芒,沉悶的轟鳴聲響起,虛空震盪。
嗤..狼狽閃身飛退的李鸞虎,手中噬魂金刀狠狠的插入對面拖了一道深深的痕跡,這才穩住了身影,渾身一顫的嘴角溢出了一絲血跡,面色蒼白起來。
另一邊,在寒江關吊橋放下後上端所碰觸的石臺上狼狽落下,腳掌在石臺上留下了兩道腳印和密集的龜裂痕跡的樊虎,也是氣息由此粗重的肩頭甲冑撕裂,一道血色刀痕正在不斷向外滲着血液。
“怎麼樣?樊龍,我的噬神刀氣滋味如何?”李鸞虎身子微晃的站起身來,對樊龍咧嘴一笑道。
咬牙站起身來的樊龍,額頭細密的汗水冒出,面色都是漲紅起來,卻是雙目冷然的盯着李鸞虎沒有說話。
看着二人這般死拼,薛金蓮和竇仙童、單希牟等彼此相視,都是略顯驚疑。
“樊龍,噬魂刀氣入體,那等折磨,可不好受。我可以幫你解除刀氣之苦,只要你將我家薛元帥放了,怎麼樣?”李鸞虎自信一笑的朗聲道。
薛金蓮等一聽,不禁都是目中精光一閃的看向樊龍,忐忑緊張的屏住了呼吸。
依舊冷冷看着李鸞虎,雙目輕眯沉默了一會兒的樊龍才深吸了口氣渾身顫抖的咬牙聲音嘶啞的道:“做夢!”
“是嗎?”李鸞虎不置可否的一笑,微微向後一揮手。
頓時,幾個精壯的唐軍兵士壓着捆綁結實、顯得狼狽憔悴的樊虎上前來。
“二弟!”樊龍看到樊虎,頓時面色微變的有些激動起來,強撐着欲要上前來。
樊虎看到樊龍的樣子,不由咧嘴露出了桀驁的笑意,目中兇光閃爍的大聲道:“大哥,不要管我!殺了薛丁山,殺了他,爲我出口氣!”
“就算不殺他,也要殺了那羅通或者秦懷玉,把他們碎屍萬段!”樊虎好似一頭困虎,顯得瘋狂暴虐無比,猛然掙扎起來,使得壓着他的幾個精壯唐軍軍士險些壓制不住他。
聽着樊虎的話,雙目微閉的深吸了口氣,面色一陣變幻的樊龍,片刻之後才猛然一咬牙的點頭道:“好!李鸞虎,放了我弟弟,我便將薛丁山交還給你。”
“大哥!”樊虎一聽頓時面色一變的掙扎起來。
李鸞虎笑了,笑容之中有着一些莫名味道:“樊龍,既然如此,咱們就爽快一些。這是化解噬魂刀氣的丹藥。”
說完,李鸞虎便是一揮手將一枚灰黑色丹藥扔向了樊龍。
擡手接住的樊龍,拿着那枚丹藥眯眼仔細看着,一時間似乎有些沉吟不定。
“怎麼?怕我給你的是假的丹藥?”李鸞虎見狀不由笑道。
“哼!”冷哼一聲的樊龍,目光微閃的直接將之丟入口中,然後閉目煉化感受着那丹藥的藥效,不多時便是神色略微緩和的輕舒了口氣睜開雙目。
肩頭血流不止的傷口很快止血,深吸了口氣的樊龍,不由擡頭看向含笑的李鸞虎:“你倒還算講規矩!好,我便先將薛丁山放出來。”
說着,李鸞虎手一翻,手掌之上便是出現了一個小巧的青色葫蘆,然後打開葫蘆口,一道青色煙霧逸散而出,化作了被青色能量鎖鏈捆縛顯得一時迷糊的薛丁山落在了一旁地面上。
“哥!”“丁山!”“丁山哥!”薛金蓮、竇仙童、羅章等見狀都是激動起來。
李鸞虎見狀雙目輕眯了下,旋即便是一揮手:“給樊虎將軍鬆綁!”
“哼!”被一旁的精壯兵士手腳麻利的解除身上的繩索之後,活動了手腕的樊虎冷哼一聲便要擡步向着對面走去。
“樊虎將軍,急什麼?”橫移一步手中噬魂金刀橫欄在樊虎面前的李鸞虎淡然道。
雙手緊握起來的樊虎,滿臉含煞的看向李鸞虎,雙目好似燃燒的火球般。
對面略微躊躇的樊龍,便是在李鸞虎似笑非笑的目光下閃電般手捏印決,將薛丁山神色的青色能量鎖鏈化作一道青煙收入了青色葫蘆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