咧嘴含笑打量着那手持長槍整個人也如一柄沖天長槍的羅通,雙目微眯了下的樊虎不由道:“這位想必就是羅通將軍吧?我自幼便聽過羅通掃北之名,將軍可是大唐數一數二的大將啊!”
“過講了!”冷淡應了聲的羅通,則是神色淡然的看着樊虎:“令尊樊洪將軍,那也是西涼名將。《少將軍如此勇武,當真是虎父無犬子啊!”
樊虎搖頭一笑:“不敢!天兵降臨,本不該逆天阻攔。奈何,我樊家父子氏受王恩,蒙大王看重守衛這寒江關。將軍若想要踏足寒江關,還需問過我手中的狼牙錘!”
“少將軍!你們父子的忠義,羅通佩服!”羅通忙道:“只是,西涼本是大唐屬國,卻興兵作亂,實在倒行逆施。爾等是西涼王的臣子,更是大唐的臣民。若是一心只知效忠西涼王,與朝廷天兵爲敵,那不過是愚忠之輩。”
樊虎聽得濃眉一皺不耐道:“羅通,休得囉嗦!”
話音未落的樊虎,便是雙腿一夾馬腹,策馬衝向羅通,手中的狼牙錘狠狠得對着站在地面上的羅通砸了下去。
沉悶的破空聲,讓羅通微微動容,忙一個側身閃躲開來。
蓬..一聲悶響,狼牙錘在地面上砸下了一個坑,塵土飛揚。
反彈起來的狼牙錘,被樊虎借勢掄轉開,策馬上前殺向羅通。
手中長槍好似毒蛇吐信般一記格擋卸力,借力飛身而起的羅通。落在了嘶鳴着跑過來的坐騎背上,人馬合一的羅通,手中長槍一抖。便是直刺向樊虎。
“哼!”悶哼一聲的樊虎,手中狼牙錘化作一道圓弧砸來。
鏗..被砸中的長槍好似靈蛇般彎曲卸力,轉而便是如火上澆油一般的猛然一個抽擊砸中了狼牙錘。
手臂一抖的樊虎,手中狼牙錘直接被砸的垂落下去,身子都是被帶得一晃。
“不好!”面色一變的樊虎,看着那緊接着如利矢般刺向自己胸口的凌厲槍尖,不由雙目緊縮了起來。
但緊接着樊虎便是猛然一咬牙竟然不顧那刺向自己胸口的槍尖。反手便是將狼牙錘掄回砸向了羅通座下戰馬的腦袋。
“嗯?”羅通沒有想到那樊虎竟然如此不要命,平靜的面色略微變化了下,旋即便是目中厲芒一閃的手中長槍快速的送出。
‘鏗’金鐵交擊聲響起。樊虎心口的護心鏡金光一閃,羅通那一槍刺在護心鏡旁,竟然是絲毫沒有刺破胸甲,卻反而被一股強勁的反震之力震開。
顧不得驚訝的羅通。幾乎條件反射般的借力身子往後一仰。伸手一拉繮繩,座下戰馬嘶鳴一聲前蹄躍起,險險的躲過了那砸向腦袋的狼牙錘。
一擊不中的樊虎,面上有着一抹惱色,旋即便是掄起手中的狼牙錘再次砸向了羅通。
鏗..長槍和狼牙錘一記硬悍,彎曲的長槍被狼牙錘彈開繃得筆直,帶得羅通的手臂和全身肌肉都是一下子緊繃了起來般。
狼牙錘被格擋開的樊虎,則是身子一晃。握着狼牙錘的手臂也是肌肉隆起。
剎那間都是停了下來的樊虎和羅通,凌厲的目光在虛空中碰撞出火花。一股熾熱的戰意鼓動起凌厲的狂風,兩軍陣前塵土飛揚。
“這樊虎武藝好生了得!”薛丁山身旁的薛仁貴神色有些凝重。
薛丁山也是面色鄭重的點頭道:“我也沒有想到,梨花的兩位兄長竟然也是悍將!”
“聽聞樊洪的二子一女,都自幼拜得名師學藝。如今看來,應該不假,”徐茂公也是策馬上前道:“若無名師教導,斷難這般年紀便有如此武藝。”
隨後一提馬繮繩過來的程咬金也是點頭連道:“羅通此次西來,險死還生,武藝也是水漲船高,提升了一個層次不止。可是,對上樊虎卻無法完全佔上風,這樊虎的實力,着實了得。”
幾人說話間,後面的唐軍衆將也都是一個個激烈的低聲議論着。他們對於羅通的實力,多少都有些瞭解。見寒江關中一員小將便能和羅通戰成這樣,如何能不驚訝?
不提唐軍這邊將帥的驚訝震撼,彼此對峙的樊虎和羅通已是再次交起手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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一陣陣金鐵交擊聲好似律動的樂章般很有節奏感,都是認真了起來的樊虎和羅通,你來我往,一時間廝殺得不相上下,各自的招式都是施展得很是完美。
然而,隨着時間的流逝,樊虎經驗不足的缺陷便顯露出來了。說到底,人家羅通戎馬半生,身經百戰,這廝殺起來一招一式都如行雲流水般不露破綻。而樊虎,雖然武藝非凡,有名師指點,招式上是沒什麼缺點,但心境上畢竟比不上羅通。一旦久戰,心中急躁起來的樊虎,頓時便是露出破綻,慢慢落入下風。
越是如此,越是着急,本來就火爆脾氣的樊虎,這下就好似進入了漁網之中的魚兒,就算再兇猛,只要不是太過厲害能夠破網而出,終究是要被緊緊的網死的。
關上,看着這一戰的樊龍眉頭微微皺起,隨即沉聲喝道:“鳴金收兵!”
親兵應了聲,正要去傳令,下方便是響起了樊虎的一聲惱怒厲喝聲:“受死!”
嗡..樊虎胸口的護心鏡光芒耀眼起來,刺眼的金色光芒將對面和他廝殺的羅通的雙目刺激的眯了起來。手中招式也是一下子亂了。
“哼!”見狀冷哼一聲的樊虎,目中閃過一絲暴虐味道,手中狼牙錘毫不留情的砸向了羅通的胸口。
鏗..勉強本能的手中長槍一橫格擋了下的羅通,還是被砸的手中長槍反彈在身上。痛呼一聲狼狽的從馬背上飛了出去。
“父親!”後面唐軍衆將之中的羅章見狀面色大變,焦急的策馬衝了上來。
“羅叔叔!”薛丁山也是面色一變的策馬上前,手中方天畫戟緊握的殺向樊虎。
側頭看了眼的樊虎。嘴角勾起一抹略帶猙獰的不屑弧度,心口金光更加耀眼起來,映照得前方一片金光亂閃,羅章、薛丁山等都是完全看不清東西,更別說救人了。
耀眼金光之中,樊虎卻好似絲毫不受影響般策馬上前抓住了重傷吐血的羅通,將之狠狠的向着後面扔去。砸向了那些跟隨來壓陣的西涼精兵:“把他給我綁了!”
關上,眼見着樊虎將羅通給抓住了,樊龍不但面上沒有多少喜色。反而臉色有些發青,一拳頭砸在面前的牆垛上,有些無奈的咬牙低聲道:“這個混小子!還是這麼的沉不住氣!”
“哈哈..”金光收斂沒入樊虎胸口的護心鏡內,暢快大笑的樊虎。不屑冷笑的掃視着唐軍衆人:“羅通。也不過如此!”
無視唐軍衆將難看的面色,笑聲收斂的樊虎,直接指着已經策馬來到陣前的薛丁山道:“薛丁山,聽聞你武藝高強,怎麼,到了陣前了,反而不敢和我打了?”
“丁山!不要衝動!”薛仁貴喝道:“這廝有邪門歪道的手段,小心着了他的道。”
“邪門歪道?”樊虎搖頭不屑的嗤笑道:“沒有見識的凡夫俗子!你們應付不了的手段。就說是邪魔外道,真是好笑。”
說着。樊虎轉而不耐的看向薛丁山:“薛丁山,別磨嘰!不敢打就滾蛋!”
面色沉冷,握着方天畫戟的手指節都是緊握的發白起來,薛丁山目中厲芒閃爍,旋即便是雙腿一夾馬腹,手中方天畫戟舞動出一道寒光弧線的殺向了樊虎。
“來得好!”大笑起來的樊虎,策馬殺了上來,手中狼牙錘掄起。
鏗..嗤..金鐵交擊聲沉悶震耳,氣勁四射在地面上留下一道道痕跡坐下戰馬馬蹄亂踏,空中銀白色方天畫戟和暗紅色狼牙錘不斷交擊,一招招你來我往凌厲狠辣毫不留情,一式式翻江倒海風起雲涌。
這一場廝殺,當真是將遇良才、棋逢敵手。薛丁山心境受到影響,樊虎新勝氣勢如虹。隨着廝殺的繼續,心中慢慢平靜下來全身心投入廝殺之中的薛丁山,很快便是掌握住了廝殺的節奏。
“嗯?”原本殺得很是痛快的樊虎,發現自己的一招一式慢慢被薛丁山壓制住,不由眉頭皺起,心中有些冒火。這心一亂,自然是影響了招式的圓潤如意。
不多時,情況便完全反轉了過來。樊虎比和羅通交戰之時還要狼狽,被薛丁山完全壓制,只能左支右絀,手忙腳亂。
“混蛋!”面色漲紅起來的樊虎,心中涌起一股暴虐,毫不猶豫的再次催動胸口的暗金色護心鏡,耀眼的金光閃現。
面對那突兀出現的耀眼金光,早有準備的薛丁山,雙目虛眯了起來,故意手上招式一亂露出了些破綻,一副略顯慌亂的樣子。
“死!”咆哮一聲的樊虎,手中狼牙錘格擋開薛丁山手中的方天畫戟,直破中門砸向了薛丁山胸口。
蓬..一聲悶響,薛丁山胸口同樣化作了護心鏡的法寶盾牌光芒微閃,硬扛着那一擊的同時,手中方天畫戟化作一道完美的弧線,凌厲的寒芒一閃,直接略過了樊虎的手臂,嗤..血光一閃。
痛呼一聲的樊虎,被薛丁山手中方天畫戟略微翻轉拍中了胸口,狼狽的從馬背上飛了出去,胸口的金光也是快速的收斂起來。
蓬..一聲悶響同時從薛丁山胸口傳來,空間都是震盪了下,渾身微震的薛丁山,卻是穩穩的坐在馬背上,手持戟刃染血的方天戶籍,目光凌厲如電的看向那狼狽摔在地上臂甲破碎、鮮血染紅臂膀的樊虎。
“少將軍!”上前寒江精兵一涌而上,刀盾在前,長槍如刺的護在了樊虎前方。
見狀微微皺眉的薛丁山,並未再動手,反而調轉馬頭沉聲喝道:“收兵回營!”
待得唐軍隨薛丁山上了官道離去,摔得頭暈腦脹的樊虎才從地上爬了起來。惱羞成怒的咆哮起來:“薛丁山!”
“行了!”低沉的厲喝聲響起,寒江兵士整齊的隊列裂開,樊龍騎着一匹神駿的黑色高頭大馬在親兵的簇擁下來到了樊虎的面前。
面對面色沉冷的樊龍。樊虎頓時如泄了氣的皮球般微微低頭:“大哥!”
“回去!”低喝一聲的樊龍,目光掃了眼正咬牙看向自己兄弟二人目光微閃的羅通,然後調轉馬頭當先向着關內策馬奔去。
而這會兒,不知何時來到關上,一身戎裝的樊梨花遙看着遠去的唐軍隊伍,不語。
一旁,和一身黑色戎裝的阿影站在一起、穿着一身雪白鎧甲的薛應龍忍不住驚訝道:“義母。想不到舅舅竟然這麼厲害!那金光閃閃的東西是什麼啊?”
“應該是一件仙家寶物吧?”一旁的阿影也是忍不住好奇問道。
美眸微微閃爍的樊梨花,略微沉默片刻便是淡然道:“好了,我們回去!”
見樊梨花不想多說。相視一眼的薛應龍和阿影只得保持沉默,隨樊梨花一起離開。
走在下關城的臺階上,薛應龍道:“那薛丁山真是厲害啊!被二舅舅一狼牙錘擊中,竟然一點兒事都沒有。簡直太變態了。”
“肯定是他的鎧甲厲害。沒什麼了不起的,”阿影微微搖頭道。
三人一路走下關城,便是看到了下面靜靜等候的樊龍。
“大哥!二哥的傷怎麼樣?”樊梨花上前當先問道。
樊龍搖頭一笑:“沒事!一點兒小傷,休息一晚就行了。我已經讓人送他回去了。這小子,就是太性急衝動,那薛丁山豈是那麼好對付的。”
“沒什麼事的話,大哥,我也先回去了!”樊梨花點頭淡然說着。直接轉身離去。
目送樊梨花三人離去,目光微閃的樊龍。嘴角勾起了一絲莫名弧度。
寒江關外,唐軍大營,帥帳內,氣氛有些壓抑。
薛丁山坐在帥座之上,雙目微閉,面色平靜如水。
下方,衆將領或坐或站,一個個或是扶額煩惱、或是沉吟不語、或是彼此相視低聲交談議論,時而還有人擡頭看看薛丁山。
“丁山,敗了一陣而已,沒什麼了不起的。相信那樊家父子也不敢將羅通怎麼樣,”程咬金忍不住當先開口道:“咱們現在,該想想辦法,接下來怎麼應對纔是。”
徐茂公一聽不由輕輕挑眉一笑:“老程啊!你這次算是說了句正經的話。”
“去你的!牛鼻子老道,俺老程怎麼不正經了?”程咬金沒好氣的瞪眼看向徐茂公。
徐茂公搖頭一笑,沒有多說什麼。
皺眉苦惱的薛仁貴見徐茂公含笑的樣子,不由忙道:“徐軍師,您是不是有什麼辦法了?有的話,就趕緊說吧!”
徐茂公聞言卻是擡頭看向了薛丁山:“丁山,你說呢?”
“今日,陣前我擊敗了樊虎,那樊家父子應該會忌憚一二,不會把羅叔叔怎麼樣的。如果明日我們能夠捉他一兩個將領,尤其是樊龍或者樊虎,那羅叔叔便更安全了,”薛丁山輕睜開雙目,沉吟着道。
秦懷玉搖頭連道:“元帥,那樊虎武藝高強,又有那金光閃閃的詭異手段。想要擒他,由你親自出手,只怕都不容易。我唐軍衆將之中,誰能擒他?至於那樊龍,今日並未出手。不過,由樊虎的手段,也可看出那樊龍應該也不是易於之輩。”
“單將軍!”薛丁山輕點頭,隨即看向單希牟:“如果你出手,有多少把握能夠擒拿住那樊虎?”
單希牟略微拱手道:“元帥,明日交戰,末將可以盡力一試!”
“元帥,末將請命,明日會戰那樊虎,必將之生擒,”一道突兀的聲音響起,引得衆人以爲的轉頭看去,說話的正是一臉自信之色的李鸞虎。
雙目輕眯了下,薛丁山看着李鸞虎一時間沒有說話。
羅章瞥了眼李鸞虎冷笑道:“李鸞虎,不要說大話!那樊虎連我父親也對付不了,就憑你?你憑什麼去生擒下他?”
“這就不勞費心了!”李鸞虎冷淡道:“最起碼,我不會被那樊虎生擒。”
聽着李鸞虎那明顯帶着冷笑味道的話,羅章頓時面色一沉:“李鸞虎!”
“羅章!”一旁的秦英伸手拉了下羅章,壓低聲音道:“別衝動!”
帥座之上的薛丁山眉頭一皺,低喝一聲道:“好了!”
“既然李將軍如此有信心,那明日陣前,本帥便着李將軍打頭陣,”轉而薛丁山便是看向李鸞虎道,略微一頓隨即又道:“單將軍壓陣!”
應了聲的李鸞虎,轉而看向同樣應聲領命的單希牟,目光如電。
此時,衆將之中的竇一虎卻是突然上前道:“元帥!我們不能將羅將軍的安全寄託於樊家父子的忌憚上。不如今晚由末將前去寒江關,將羅將軍救出來再說。”
“哥,我和一虎一起去!”薛金蓮忙道。
薛丁山眉頭微皺,略微猶豫才道:“一虎,你的傷..”
“元帥放心!我的傷已經全好了,”竇一虎連道。
見竇一虎如此說,沉吟了下的薛丁山才道:“好!那今晚你和金蓮便夜探寒江關。若能救出羅將軍自然是好,若不行也千萬不要莽撞行事,明白嗎?”
“是,元帥放心!”竇一虎面露喜色的抱拳應聲。
羅章見狀忙道:“元帥,末將也想和他們一起去救父親。”
不待薛丁山開口,竇一虎便是擺手道:“羅章,你輕功身法不行,還是別去了。”
“沒錯!羅章,我們明白你的心意,可是你跟着我們只能拖後腿,”薛金蓮也是搖頭連道:“放心吧!我們會盡力幫你救出羅叔叔的。”
薛丁山起身手按帥案道:“行了,就這麼定下了!一虎,金蓮,一定要小心!”
很快衆將退去,帥帳內只剩下薛丁山、薛仁貴、徐茂公和程咬金等少數幾人。
“丁山,讓一虎和金蓮去救人,只怕有些不妥啊!”徐茂公猶豫着開口道。
薛丁山卻是擺手道:“徐軍師放心!有金蓮在,就算救不了人,他們全身而退應該也不是問題。”
徐茂公聞言微微點頭沒有多說什麼,但目中還是忍不住有着絲絲擔憂之色。