188.絕不臣服
萬水靈珠在空中飄飛，澄澈的水藍色光影從其上投到空中。無論是四通八達。卻糾纏交叉的複雜河道，還是廣闊萬頃，卻隱匿在大地之下的湖泊，甚至是與海域重疊，暗地翻涌的地底河流，都在空中清晰無比。
這是洪荒水系圖！是囊括洪荒諸天所有明暗水系，上至四海、下至小溪的水系圖！即便是聖人至尊，也不能詳細理解至此的水系圖！
這是唯有祖龍才能知曉，才能掌控，彰顯他身份的關鍵！
剛剛再度生出的都天神雷驟然停止，停留在空中，絲毫不顧周遭千百丈不斷崩滅的空間，彷彿陷入了某種遲疑之中。
“好個祖龍！”白夜情不自禁，再度讚道：“竟然用天地所賜的權能來阻止天罰，好機變！”
如同白夜在先前探測天道長河一般，洪荒天地對於無量衆生都是一般的平等態度。任你修爲再高、力量再強，都是同一態度對待。唯一的例外，只有一個：天地所賜的尊位。
尊位是天地所賜予的認可，是洪荒天地對生靈的承認。對於這些受到洪荒天地認可的生靈來說，天地的容忍限度自然要加大。
祖龍現在就是利用了這一點。
他是天地所承認的諸天水域執掌者，是洪荒鱗甲至尊，是氣運所鐘的強大生靈。那麼天地的怒氣，天地的懲罰，都會有極大的容忍度，有區別於普通生靈的對待。說的通俗點。就是這個人對天地來說是有功的。如果要懲罰他，那也要先把功給全部抵消再說，絕不能直接降下懲罰。
“這不對。”嫦娥不解問道：“祖龍已然與千萬年前身死，爲什麼還有這個尊位？”
“因爲死之前，他的尊位並沒有被剝奪。”白夜馬上便想個明白：“如果他在身隕之前尊位就已經剝奪，龍族哪怕有萬水靈珠的殘片，也絕對不可能繼承了對海域的掌控！”
“而現在。萬水靈珠修復，他也重生，自然尊位還是他的——尊位這種至尊至貴的東西。除了天地主動收回，誰也不能奪走！”
祖龍就是巧妙的運用了這一點，令天罰陷入了眼下這種頗爲尷尬的境地。
想明白這點。白夜禁不住再次讚道：“祖龍復生也不過區區一刻鐘，就能在面對天罰的同時，想到這一點……真是好機變！”
“但這很危險！”玄都神色複雜的看着祖龍，突然開口說道：“因爲這是首例，所以天地並沒有足夠的準備——他這是在鑽天地法則的空子！”
白夜心神已經被眼前祖龍和天地的博弈所完全吸引，沒有注意到玄都的神色，說道：“首例又如何，成功就行了——他所需要的，也就是一次罷了。”
“不，不是這麼簡單的。”玄都搖頭。沉聲低語：“天罰或許不會再有，但他人插手一定會出現——天地哪裡會有這麼好糊弄？”
玄都話音剛落，第二顆能夠崩滅萬物、消弭一切的都天神雷悄然無聲的消失了，只在原地留下一片千丈地水火風亂竄的混沌空間。而片刻之後，烏黑仿若黑洞的天空也恢復了正常。重新呈現一片湛藍。太陽星力重新出現，頃刻間掃蕩整片東海，重新佈下光明和溫暖。
天罰退去了。
但是這並非沒有任何代價——‘噼啪’一聲脆響，空中漂浮展現萬水圖系的萬水靈珠陡然崩碎，重新分成了五塊碎片。與此同時，一道紫氣從祖龍身上飛出消散。他抑制不住的悶哼一聲，口中金色血液噴涌而出，灑在了東海之上。
他的尊位消失了。或者說得直白一些，天地收回了他的尊位。
這是違逆天地法則的懲罰。現在的祖龍，只是一個修爲強大的準聖階位強者，再也不是洪荒諸天的水域執掌，再也不是洪荒鱗甲至尊。
他，再也不受天地尊位的庇護了。
在東海之上無力漂浮的龍族並不知道這一點，他們看到的是自家老祖成功的令天罰退去，成功的從一具屍體變成準聖階位的強者，成功復生！
意識到這一點，意識到這對龍族意味着什麼，興奮的他們頓時瘋狂起來，就連身體的虛弱和法力枯竭都抑制不住他們的喜悅，紛紛對天長嘯起來！
昂——昂——！
剎那間，整個東海都充滿了龍吟之聲！龍族聲勢滔天而起，令整個東海、還有周遭千萬裡地域都再無雜音！
“他們高興的太早了！”玄都深吸一口氣，仰天而望：“接下來的劫難，還不知道能不能過去呢！”
騰飛在空的祖龍同樣不見一絲喜悅，將充斥東海的龍吟之聲置若罔聞，擡頭看向太陽星。
太陽星中，悄然出現了兩道身影，遮擋住整個東海的光芒。
“帝俊！太一！”白夜雙目一縮，聲音低沉：“他們來了？！”
龍族這麼大動作，甚至弄出祖龍復生這等大事，早已受到洪荒所有大能的關注。但真正會前來的，那是一個也沒有——誰會來趟這趟渾水？和這等大事攪在一起，那該是多大的因果？縱然結果如何，他們也不會來！
但是有人可能回來，會不顧一切的來——帝俊！太一！
龍族是妖族天庭附屬，這是事實。但祖龍復生，將會對這個事實產生根本性的衝擊！準聖巔峰位階的祖龍，能與太一相較的強者，會接受龍族臣服與妖族天庭的事實嗎？
不可能！祖龍復生之後的那幾個問題，就足以說明一切！
那麼帝俊和太一就必須前來！妖族天庭絕不容許龍族的叛出！
妖族天庭是衆多種族聯合在一起所組成。如果龍族成功叛出，那麼其他種族又會如何？會給準備了千萬年的巫妖大戰中失敗的妖族，被盤古大神一斧斬斷的妖族帶來多大的影響？甚至會不會成爲那一根導火索，將其後可能存在的恐怖形勢徹底引發……
必須滅殺！反叛的祖龍，必須滅殺！
而現在，就是最好的時機！不止是因爲祖龍的虛弱，更因爲帝俊和太一所要展示的事實：反叛的勢力，將會在第一時間，徹底消亡！
帝俊太一緩緩前行，從太陽星上降臨東海，與祖龍相對。
“龍族，臣服與否？”
帝俊給出了最後的選擇。
祖龍雙目微眯，龍首下垂，看向下方在注意到來人時便停止長嘯、滿目畏懼的龍族，問道：“你們說呢？”
寂靜片刻。敖廣率先喝道：“絕不臣服！”
“絕不臣服！”
萬千龍嘯，聲勢震天。
祖龍轉回龍首，看向帝俊太一。帝俊毫無意外之色，點頭。
下一刻，大日金焰暴起。