待星婆婆再捂着胸口擡頭張望時,天空中的三千星胎全都消失不見了,取而代之的,是散落在血光山上,橫七樹八鮮血淋漓的屍體,這麼多的性命,連帝父一個指甲都沒有傷到,便被帝父全都滅殺迨盡。
星婆婆乃是孕育星澤之主,上萬年都守着新生命的出世,內心一向仁善,見着落於血光山上滿地的血屍,兩眼迷惘着早已經心慌得不像樣子。
“星婆婆,你送來的這些奴隸,可不怎麼樣啊!”帝父對於星婆婆的感受卻是不屑一顧,他在天空中一聲感嘆,身體如流星般突然飛出血照山,朝天地的西北角流瀉而去。
“帝父你想怎樣,你是一代神帝,他們卻一個個都是尚未出世的新神,如何能扛住你之一擊,你又何必無故屠殺他們!”星婆婆心急如焚,身體也立即化爲藍光,朝着帝父拼命追趕。
“我之所想早就已經告訴過你,我只要你給我送來一箇中意的奴隸,這些奴隸既然都不如我意,我自是要親自到你孕澤擄取!”帝父在黑暗中說着,他此刻所去的天地之西北,正是神族誕生地孕育星澤的方向。
“星澤乃我神族命脈,你若胡來,神族毀矣!”星婆婆大叫着,那無力的叫聲,卻換不回帝父的轉身。
帝父自稱爲“帝的父親”,是指他比所有的神族諸帝都還要強大,一切衆神,都只是其帝的兒子,他卻是衆帝的父親,洪荒世界無邊的黑暗之中,凌峰能感覺到一些桀桀的聲音,那是躲在暗處的衆神,望着帝父瘋狂之舉欲阻攔卻不敢出手。
帝父在前方如明光流逝般飛瀉,星婆婆在後方步步疾追卻只是越追越遠,甚至很快,便連帝父的背影都看不到了。
凌峰的感念隨着帝父的身影也一併轉移向天地的西北角,那裡是衆神誕地,孕育星澤。
當他的意念投射向那裡時,星澤之上,正有一個女神帶着十萬顆星辰在西邊天際閒遊,那是當代戰神所中意的女神,是當時天地間最美的女神,被人叫做娥神。
當時除了星光很明亮以外,天地間還有一件比較明亮的東西,那就是戰神的盾牌,即爲後來人族所稱爲的“月亮”的最初形態,戰神愛慕於娥神,那在當時神族並不需要繁衍即可憑藉孕育星澤延續族脈的時代,是不被其他神理解的,戰神被視爲另類,而娥神,也並不敢喜歡戰神。
爲了討得娥神的歡喜,戰神便將盾牌時常寄放在娥神的家中,讓娥神就着盾牌觀看自己美麗的身影,盾牌呈銀白色,娥神能從盾片中看到自己的身影,但那個時候的戰神盾,完全沒有後來的月亮那麼明亮。
娥神與星婆婆交好,星婆婆帶着三千星辰去給帝父挑選奴隸,星澤無人守護,星婆婆便請了娥神來幫忙照管一二。
娥神只知道帶着十萬星辰在天地間閒遊乃是一件十分愜意愉悅的事情,哪會想到此刻帝父不滿星婆婆所選之奴,已經快要殺到孕育星澤來了。
她帶着十萬星辰閒遊得愜意,星澤之間突然發出“茲茲茲茲”的怪叫聲,聲音越來越密集,娥神怎麼呼喝,都平息不了衆星辰發出的聲響,那是因爲衆神胎尚與天地相連,感念要強過出世之後的神,它們已經感應到帝父快要殺到孕育星澤來了。
娥神常常來孕澤,只知道這些聲音反映着星辰的不安,卻並不能像星婆婆一般,能夠與這些星辰心意相通,所以也想不到要躲避帝父的鋒芒。
帝父的黑鐵劍突然殺來,宇宙衆星辰之間,頓時被殺出一條血路,數以千計的星辰,被帝父一劍切成死胎墜落向星澤大地,原本就已經因爲感應到死亡來臨而焦躁不安的星辰,頓時發出更大更焦急的響聲。
這時星神女媧尚未出世,若是女媧已經出世鎮守星澤,那麼她或能召喚十萬星辰,啓動天羅地網、斗轉星移之陣,把帝父殺回血光山,此刻守在孕育星澤神力尚柔弱的娥神,如何是帝父對手?
她只得在天地間大聲地呼喊:“帝父來了!星婆婆!你在哪裡?帝父來了!”
羣星無主,本以娥神爲主,此刻娥神自亂,星羣自是茲然而散,它們來自於星澤,比之星婆婆帶走的那三千即將出世的星辰還要小,自然更又扛住帝父的攻擊,逃生的本能,讓它們全都往地界撤逃,意欲鑽回各自的胎洞之中,躲避劫難。
娥神驚慌失措,她無胎洞可躲,連忙揮動長衣朝大地西邊的千青羣螺島逃跑,生怕一個不慎,被帝父抓住丟了性命,原本美麗的面容,也早已經在逃亡的時候被驚得花容失色。
帝父爲選奴而來,倒是沒有爲難娥神,卻將神劍抓於手中,朝着孕育星澤虛空之中一陣橫掃,劍內神元切割着時空,一切尚未能躲入胎洞之中的神胎,全都被他利劍砍死,劈爲碎末,橫死在孕澤半空。
鮮血淋漓而下,寂靜的孕育星澤表面,頓時浮出一層暗紅色的鮮血。
帝父奴隸尚未選出,又怎會就此收手?只見他雙手擒天,於兩掌之間,凝出混天帝元,朝着地面又緊接着轟然砸下!
“——轟——”
大地一陣搖顫,天地中央不周山處傳出“各各”聲響,那是隱遁在虛空中的天柱亦被帝父這一擊搖動了,但天柱強撼,只是這麼搖一搖,也難被搖得顯現出來。
十萬星胎被帝父砍殺,到回洞之時只剩六七萬,而此刻它們縮於洞內,帝父又突然砸下滅世混元,恐怕最少也有四五萬,要被震死在胎洞之中。
“茲——”……
孕育星澤頓時響起一陣星胎死亡前的茲茲叫聲,又有兩三萬左右的星胎,躲過帝父的混元閉殺,重新跳脫出胎洞之外。
只是這一次的跳出,他們不再是以胎體的形態,而是全都被震破胎袋,或者自主撕破胎袋,化作了新生的神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