那個女人很高挑,渾身上下都透着一種天地般的貴氣,她別的地方倒也沒有引起凌峰太多的困惑,而一待凌峰將視線落在她的脖子上時,凌峰便再也淡定不下來了。因爲她的脖子上正掛着凌峰一眼便能認出來的東西——天緣帝葉!
那女人脖子上掛着的,竟是此刻帶着凌峰來到這個幻境中的天緣帝葉,一模一樣!
女人的樣子很焦急,一進來便立即邁步到了壇城劍的旁邊,並因爲腳步的慌張,而將壇鋒劍踢得朝側挪移了一下,發出叮的輕響。
“阿燦!”女人邁過壇鋒聖劍,一把撲倒在一個血肉模糊的士兵身上。
因爲死的人太多,凌峰並沒有特別注意到這個士兵,當女人撲倒在這個士兵身上時,凌峰才注意到這士兵的身材比之別的士兵要嬌小許多,整個看起來不像是個大人,而是一個半大的孩子!
凌峰不禁感嘆,一個這麼小的孩子,居然也會上戰場慘死在這裡,還真是有些可惜了。
在凌峰的注視中,焦急的女人挽着孩子的肩膀,將孩子由俯趴在地面的姿態,改爲了抱在自己的懷裡。
剛纔孩子是趴在地上,所以凌峰看不見孩子的臉,此刻被那高貴女人抱在懷裡,凌峰一下便看到了那孩子的臉,一看清那臉,凌峰便下意識地“啊”地大叫並往後摔坐在地上。
因爲他看見,那孩子的臉和他的臉幾乎是一模一樣的……他他他,他的樣子,就是此刻凌峰這個年紀的樣子!
“老大,這少年怎麼和你長得一模一樣,這究竟是怎麼回事?”張青雲也發現了,在凌峰的體內驚呼出聲。
“不止和老大長得一模一樣,而且你看那女人的脖子上,也正掛着此刻帶領老大來到這裡的這片怪葉子!”桫欏樹妖補充了一句。
“這是爲什麼?我也不知道這是爲什麼?我曾經來過這裡嗎?我只是莞鎮之上老凌家的普通兒子,生在一個最偏遠世界內最窮苦農民的家裡,這人與我何干,怎麼長得和我一樣?”
凌峰一頭霧水,望着已經死去的和自己長得一模一樣的小兵身影,以及那個戴着和自己一模一樣天緣帝葉的女人,嘴脣哆嗦着,不知道該如何去理解此刻荒誕的場景。
“也許他是你上輩子的什麼人,譬如你的轉世什麼的……”
“我想你的身世可能不只是莞鎮少年那麼簡單,要不然,一千五百年了,爲什麼莞鎮上那麼多人行走在龍王橋上都沒有喚醒贔屓,卻偏偏讓你給喚醒了呢?”
“沒錯,說到這裡我其實早就有所疑惑,我記得明明我是用了九天屠龍鎖把贔屓鎖禁在了東坤世界,那九天屠龍鎖若無異力,怎麼可能被一個普通的農家少年破掉,原來老大你的身份,根本就不是一個普通少年那麼簡單?”
張青雲和桫欏樹妖輪番說着,將凌峰原本一直都很順其自然認爲的普通莞鎮少年身份,給引導向了一個未知的方向。
“凌峰,你要去的是裸天時代,時空亂流動盪極大,我無力爲你掌控太久,現在做正事要緊,別在沒必要的地方停留了!”虛空之中突然傳出道臧的聲音,與此同時,一股巨大的掀力,將凌峰和懸於空中的天緣帝葉一舉掀起,原本停止在壇城時期的畫面隨即扭曲變形,凌峰則從扭曲變形的畫面中衝了出去。
原來道臧爲凌峰掌控着時空亂流,並不是完全和凌峰脫離的,凌峰沒有抵達目的地,道臧便一樣能夠感覺到他,見他浪費時間在壇城時代,遂於時空亂流之中衍生出道力,將他掀離了剛纔所看見的幻象世界。
凌峰又開始往前面繼續飛馳,在他重新啓程之時,他看到那柄他抓不起來的壇城劍在時空中跟着他一起並駕疾飛,可是隻跟了數秒鐘,壇城聖劍便沒能再跟上他的步伐,被他甩棄在了身後。
時空裂片繼續在他的身周混亂地飛馳,他在時空裂片中飛馳疾行,越朝前飛馳,他便離古老的時代越接近。
“啪!”一聲脆響,他又撞破了另一個時代的壁壘。
隨即他看到了無窮無盡的高樓大廈,他不知道那是什麼世界,只知道組成整個世界的不是森林樹木,而是綿亙無限的高樓,太陽下山了卻還有無數發光的彩燈把那個世界照得恍如傍晚時的昏黃,還有許多讓他不能理解的像烏龜般的鋼殼車子,在許多比青石板還要平整的道路上魚灌而過。
“那是地球,你現在看到的是傳說中天地第四個時代,地球人進化的時代,那些高樓大夏是地球人居住的城市,那裡也有一塊天意所需要的時空裂片,但我們暫時沒有尋到進入此時代的桫欏神花,等我以後尋到了這個時代的桫欏神花,你才能深入其中瞭解該時代發生的事蹟!”
道臧的聲音在空間中再次響起,他好像生怕凌峰再像剛纔一樣,落入某個“沒必要”的時空中浪費時間,所以纔會出聲催着凌峰朝更古老的時代快速前進。
凌峰再往前穿梭,讓他感覺古怪的是,從見到地球之後,他的視線便一直停留在地球上,他此刻正朝着地球的更古老時代飛行,改變的不是空間景觀,而是時間景觀。
如叢林一般規模無比壯闊,覆蓋大半個地球的巨大城市羣隨着時光的逆轉而消退,由最繁花的千層高樓,退爲百層高樓,十層高樓,並逐漸化爲石塊房子,茅草棚,於是原本讓凌峰怎麼也理解不了的光怪陸離的世界,開始褪下那身“花哨的打扮”,變得與凌峰所處的東坤世界極其相似了。
“啪!”
又一個時空壁壘被撞破,凌峰看到了一條攔截在整個地球南北兩大半球中間的巨大城牆,時光退轉到這裡,原本密集無比在城市中比螞蟻還多的人羣,基本上已經很難再看到,原來地球人族,並不是一開始就那麼繁榮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