說出這句話,凌峰心裡稍微有一點點失落,但是似乎也並沒有對他的心態過多地產生影響,他自覺他這種說法,已經很好了,雖然委屈了自己的真實想法,但卻成全了大家,尊重了大家。
聽着凌峰的回答,阿西莫夫?溫茨格的臉部表情卻是立即發生了變化,他盯着凌峰問:“你是來找阿西堤米亞?秦俏兒的?凌峰……凌峰……難怪我怎麼覺得這個名字,有那麼一點耳熟……”
這個名字,阿西莫夫?溫茨格聽着當然會耳熟。
在十年以前,一個美麗大方、生性活潑的“小女王”,跟着聖鼠大人來到阿西莫夫族部的時候,有多少男孩爲之欽慕,找上門去要與之交往。
而她口中歡天喜地,口口聲聲聲唸叨的名字卻只有一個——凌峰!
“哼!你們就別來叨擾本仙姐了!”
“本仙姐可是有男人的,他叫凌峰,他不在這個世界上,他在我以前處的世界,他可是獨一無二,全世界所有的男人,都不如他!”
“你們……哼哼,你們當然也不如他!”
“他曾經陪我在青貢離的大神山上飛過,他曾經帶着我去到了千里慧尾的精靈之城,他千山萬水,跨越千里,盡歷時空,纔跟我又相會到了一起。”
“你們這些黃毛小子,想要跟他比,休想?”
“怎麼着,不服氣嗎?不服氣可以啊,來,陪本仙姐姐過過招,看看本仙姐的天香繾綣錦厲害,還是你們那什麼亂七八糟的法寶厲害!”
“我心裡面已經裝下一個叫‘凌峰’的名字了,所以,很不好意思了各位小朋友,不論你們怎麼花言巧語,怎麼耍盡心機,都進不到我阿西堤米亞?秦俏兒的心門!”
“所以,還請各位通通都離我遠遠的,我今生只嫁給我愛的男人,他的名字叫做凌峰,跟你們任何人,都無半點關係!”
……
曾經那是多少歡悅,愉快,活潑,瘋狂,大膽,潑辣的思念與言誓,現在若再重新回想,將會變得多麼地心酸,陣痛。
爲什麼當俏兒看見凌峰第一眼的時候,會忍不住咬合着自己的手背,哽咽得痛哭流涕?
因爲她在西天滄粟世界上,對那個尚處東天星域中的男孩,愛得深沉!
長歌啊,青貢離大神山上的長歌,你唱了千里和萬里,被多少世人所讚頌!
你又可知道,從你青貢離大神山上離開的少女,大着肚子,去到隔了數千個星球的另一片地域中,卻還在思念着曾經出沒在你山巒間的男子……
凌峰,這是愛呢,是恨呢,是情呢,是債呢,是悲呢,是歡呢,是喜呢,是痛呢?
你可知道,咬合着手掌的少女,在看見你的那一刻,眼眶中噙着的淚珠,包含着多少種數也數也清,道不道不明的情愫。
我愛的人啦……凌峰師兄,你可能只是知道,我流下眼淚時那一刻的感動……而已。
那幾年,我對你的思念,就像是我在這天地之間,在這茫茫的星空中,爲你所唱的一首長歌!青貢離大神山上的長歌,曲子有多長哼唱有多久……都遠遠抵不上我秦俏兒,在西天滄粟世界,對你年復一年,日復一日,焦心的等候!……
見溫茨格說早就聽到過自己的名字,凌峰想到了什麼,忍不住出聲而問:“你說這話是什麼意思?你以前聽到過我的名字嗎?是從誰那裡聽到的?”
想起“凌峰”這個名字後,本來還算是友好的阿西莫夫?溫茨格,神色之間,已經不再那麼友善了。
他有些略帶譏諷地說着:
“聽過聽過,曾經有個瘋丫頭,纔剛來我們滄粟世界的時候,口裡日夜緊叼着的,就是這個名字……”
“那可是個負心的男人,我原本還打算幫他負起一個大男人的責任,可是那瘋丫頭不領情……”
“算了算了,不說這些了,我只是很奇怪,該來的時候不來,現在都嫁人了,還那麼厚着臉皮跑來幹什麼?”
這話說着就刺耳了,凌峰眉頭微皺,若是能夠揍人,他真是恨不得衝上去,扇對方几個耳光。
啥事情都不知道就在那裡瞎點評,瞎下定論什麼呀?什麼叫他凌峰臉皮厚,什麼叫他該來的時候不來?這個阿西莫夫?溫茨格,知道多少狗屁玩意兒,敢在這兒大放厥詞?
只是,有氣無處使,有怒無處發,他凌峰在阿西莫夫家族的領域內,動不了手,更打不得人啦!
換句話說,男人在“岳父大人”家裡,不就是這樣的嗎?
有氣也只能默默忍着吧?
最重要的是,這個溫茨格並非是凌峰直系需要面對的人,所以,他說的話,凌峰就當作是一個屁,放了便乾淨了!
所以,雖被對方羞辱得很直接,被對方冒犯得很袒露,凌峰卻只是紅着臉,就像是耳背一樣,凌沒聽到,不予置評,也不予辯解。
只是一個女孩的突然出現,卻是打斷了兩人的對話姿態,而讓凌峰再也無法平靜。
就在凌峰被溫茨格數落着,咬着牙齒,紅着臉蛋,準備默默承受着溫茨格羞辱的時候,那個身上穿着鮮紅的衣裳,頭上扎着美麗的羊角辮,辮子上還扎着幾根紅頭繩的女孩跑了出來。
她舉起她細瘦的小手,雙眼中露出憤怒的目光,手指指着溫茨格,執拗地大叫着:“你,不許羞辱我的舅舅……”
那是玉兒的聲音,是玉兒從禁制光屏之外,衝了出來,要護她自己的父親。
但她對自己護着之人的稱謂,卻不是父親,而是舅舅。
她還年幼,卻睜着自己的雙目,用她儘量有力的小手指着羞辱他父親的人,叫那個膽敢羞辱他父親的人閉嘴。
那是一種何其中堅的,來自於女兒的力量……世人都說,父母是兒女的港灣,可又有誰真的能體悟到,兒女,纔是父母的歸宿!