胖掌櫃高興地下樓去了,還大聲吆喝:“金風細雨閣的貴客,菜要快,凌晨六點前來的海鮮不用下池子了,取最好的直接上,好生伺候着。”
趙浪雖武力不低,臉蛋卻嫩,偌大的少年了,還長得如小皮孩,甜笑道:“這掌櫃的喊話很有趣,聽着像是腥風血雨閣。”
張靜濤看着這可愛的笑容,暗想,自己沒帶夠錢,是不是該把這小皮孩抵押在這裡,讓這傢伙就賣笑,或者若不行的話,就讓這小子用洗碗來代替飯錢好了。
再去看那胖掌櫃時,發現這胖乎乎的傢伙跑得那叫一個快,而且,走的是前樓梯,似乎要去香雪小築那邊,而不是廚房。
而那邊,是貴客的居所。
趙靈兒沒注意胖掌櫃,倒是對外面的畫有點興趣,道:“那畫兒似乎可以添很多筆,不如我去添幾筆看看。”
然而,她才這麼說,卻見李斯對房中一隻青花瓷器讚賞起來,顯擺學識。
因這瓷器沒落款。
還要看那畫?有啥好看的?毫無疑問,這是李斯的小手段。
公孫龍看出來了,立即跟上。
趙浪也是,賊笑一聲,加入了戰團。
有三人對張靜濤幾句譏諷後,張靜濤也不得不加入了戰團。
之後連公孫桐不怎麼懂,都跟着瞎參合,只爲了找張靜濤的茬子。
趙靈兒便把畫兒的事扔在了一邊。
而對於古董的各種評說,其實都沒多少根據的,就看誰更會胡扯,更別說這隻瓷器艮本不是古董,爲此,衆人比的是猜這瓷器的出處。
公孫桐明明都沒羅剎懂,卻往往能把羅剎說得啞口無言,讓公孫龍大爲得意自己女兒的辯才不下於他。
到了後來,衆人全都是胡扯了,逗得趙靈兒不由莞爾一笑時,菜上來了。
胖掌櫃大概怕張靜濤找藉口退菜,菜果然上得很快,綠色環保無污染,提鮮用的都是純天然高湯,滿滿一桌子,湖鮮,山珍,海味,農樂,珍釀,應有盡有,不應有的都有了!
飲料喝的則是碧螺春,大清早的,真喝酒的話,那啥都不用幹了,只是,在南燕喝最頂級的碧螺春麼,那是殺人一樣的貴!
張靜濤想到荷包癟踏踏,一文錢逼死英雄漢,心中滴血,更把和氏璧都忘得一乾二淨,只從沒想過有一天會看到食物這麼動情!
“此閣不錯,金風玉露宜相逢,小弟先幹……”趙浪淡淡一笑,優雅舉起了小茶碗。
可惜,張靜濤哪裡來得及說話啊。
舉碗一口喝了茶,哐當扔下了茶碗,甩開了膀子吃,我要吃回本錢,比如這南海斑,這是啥魚?一條就要三千塊!……等等,賣糕的!咋還有熊鞭?
“靈兒妹妹竟然飢不擇食了!”張靜濤夾着一塊熊鞭驚歎。
趙靈兒雖小臉蛋紅紅,卻不管,只掩着小嘴偷笑。
頓時,張靜濤覺得中國菜真的是太好吃了,啥舌尖上的中國,那名字太挫了。
應該是舌尖上的熱淚纔對。
“兄弟慢些吃,別噎着,果然是寒門子啊,家裡條件太差了,平時都不讓吃吧。”李斯的帥眼中都是憐憫。
“是可憐。”公孫龍一向很關心民生,近幾年又常在衛國,不由想起了那一年發大水後的衛城。
這大水,在門閥諸國未出現時,聽說幾乎是沒有的,華夏皇族會第一時間處理水患,並且與所有諸侯做的都不同,華夏皇族,是從艮源上來處理水患的。
這艮源到底是如何的,諸侯子弟都已經不清楚了。
又吃了幾口後,衆人覺得不對了。
媽的!這小子的胃口也太好了吧,這麼給他吃下去,自己還有得吃嗎?
要知道,這老闆上的菜固然做工精緻,簡直如藝術品一般,讓人不忍下手,可分量也太少了,全是精緻點心的規格,比如那南海斑,一人其實才上了一片,分爲五份,一人才一小口。
這倒不是趙靈兒點的菜太多了才如此,而是爲了高品位的用餐感受。
可想而知,張靜濤這麼吃法,只二口,就把那南海斑全乾掉了。
趙靈兒玉潤雪白仙氣的臉蛋,眼波晃動間略一微笑,猛然帶上一絲驚人的媚態,又體態婀娜,雖婷婷而坐,卻似有女人氣息潛入心間,不亞於李秋水那熟婦的性感。
然而,她挽着袖子時,暴露出了凶神惡煞的氣質,蠻橫用上了一招惡龍奪珠,啄走了張靜濤盯上的一塊海蔘。
“哎?”張靜濤叫,“公主怎麼能做這種事!小浪浪,他可是你妹妹,你得管一管。”
趙浪纔不管,就埋頭吃。
羅剎用筷子很差,更是直接用上了勺子和叉子。
張靜濤怒了,碗裡少一塊怕啥?筷子如閃電,又從公孫桐的碗裡叼了一塊回來。
公孫桐急了,怕吃不到菜,砰!酒碗砸在桌面,一聲大吼:“哎呀,真好吃!”
就想嚇唬一下張靜濤。
呃!噎住了!
不過噎住的不是張靜濤,而是李斯。
李斯正在吃一塊脆香麻花,差點翻白眼,用力嚥下麻花,不能浪費,穩住聲線:“是好吃。”
可想而知,即便外面的走廊上似一亮,出現了一道雪白裙衣的人影,衆人都專心於吃,並沒看到。
直到隨着輕風,有一縷淡淡的香氣飄進了閣子裡。
這香氣十分好聞,似有梅花氣息,又似乎有女人身體的芬芳潛風而來。
幾人都看去,十分驚訝竟然有女子可以有如此孤芳自賞般的清雅,那氣質,雖似乎沒有趙靈兒的仙氣,但卻見人間就是天堂,艮本無需去仙境,因而她明明不脫俗,卻很神奇的,這不脫俗的清雅竟然超越了趙靈兒。
這女子的一雙眼眸,更是清亮到了清涼,似江南的所有冰雪,都倒映在了她的眼裡。
但若微微一眯起,竟似有香雪飛起的迷離。
此刻,這女子就看着張靜濤的那幅畫,清亮的眼眸中的冰雪都化爲了水墨般的輕煙。
這時衆人才發現,這女子的白裙外,亦罩着一層淡淡的水色輕紗,正如那江南的湖水。
這是誰啊?
衆人都是大爲驚異,連號稱怕老婆的公孫龍都目露嚮往,然而張靜濤只看了一眼,說了句:“當真是美人。”就不管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