然而金光上人終究忍了下來,道:“我在太上陛宮時,曾細細探查此消息,爲此,很巧合聽到皇族的圖紙,都藏在了一個叫作離公島的地方,只是這天下間的湖泊島嶼實在太多了,這離公島到底在何處,卻無人知道,但只要有本事接近張清公主,那麼就一定有機會從公主那裡探到這一口風……”
金光上人剛說到這裡,李秋水卻大呵一聲:“誰!”
張靜濤一驚,以爲自己被發現了,卻見本如爬蟲一樣貼在了帳幕邊緣的地上,此刻已然跳了起來,向遠處逃去。
才知不是自己被發現。
又看帳幕,帳中李秋水和金光上人二人都是大驚,掀帳而出,亦看到了那慌亂朝着遠處跑去的人影。
看身形,正是達爾!
而帳幕的一邊,其實還藏着趙浪,趙浪此刻朝着遠處追去,又呼喊守衛,然而那達爾早設計好了逃跑路線,便是跑到一處貼近洪水的懸崖邊,順着一溜兒的老藤,一溜煙下去了。
趙浪的反應極快,倒是比金光上人和李秋水都快得多,到了藤蔓邊,大怒罵一聲:“好膽!”揮劍砍去。
幾劍下去,就聽到下面‘啊!’的一聲慘叫,而後過了許久又傳來‘撲通’一聲,不知那達爾摔死了或淹死了沒有。
張靜濤心中大爲焦急,因達爾可是德魯伊人!
可惜,他卻知道此刻動不得。
否則,一旦被李秋水等人知道,那麼,雖不見得這幾人會立即對他動手,但心中要除了他的念頭卻絕對不會少。
當然,若非達爾落水,他一定會不顧之後的危險,用自身的追蹤術,去追殺達爾。
可惜,達爾落水了。
但願此賊死了吧。
畢竟這洪水連格蘭陵都淹死了,此刻雖沒了浪涌,但達爾如此高摔了下去,沒命的機率應該還是很大的吧?
張靜濤心中這麼想着,又想到李秋水的聽力不可小窺,那達爾應該只是聽到重要情報之後,呼吸重了一些,便被發現了,連忙小心靠近了樹幹,以免被發現。
帳幕周圍來了大量士兵查看,好在被李秋水趕走了。
否則,他這麼躲着都是沒用。
回到帳前,金光上人嘆息道:“老衲一直知道春平君在賬外隔簾裡,才疏忽了另有一人在呼吸,那達爾亦是利用了春平君的呼吸節奏在呼吸,否則,豈能聽到這些。”
“現在說這些有用麼?本君記得上人的這個功勞了,此刻我要與孃親說話,上人不方便呆在這裡,請便吧。”趙浪毫不客氣說。
“如此甚好。”金光上人呵呵一笑,大步離去。
“這死賊禿,知道我在,還想佔孃親的便宜,真是作死一樣。”趙浪看着金光上人的背影說。
“吾兒不用生氣,金光上人在神儒門頗有勢力,且城府很深,不好控制,但卻是一名可用之人,我們進去說話。”李秋水道。
“孩兒也不是不知,只是,總要屈尊,真是不爽。”趙浪應一聲,二人回到帳中。
這帳中原本光線昏暗,金光上人走了後,燈光大開。
趙浪坐定後,氣惱道:“孃親莫非真的看上那張正了?”
李秋水眼神一黯,又閃動了一下,道:“哪裡會,主要是張正應該有機會在詩會上取勝,有極大的利用價值,魏國來使送請帖時,曾說魏公主玉含煙便欲請張清公主遊玩詩會,正可讓張正去接近,探一探那離公島之事。”
趙浪輕哼一聲,道:“我不信,孃親,若哪日我要殺他呢?他總是讓我受了不少氣,我每每想起,就不舒服,吃飯時想到,就沒了胃口,睡覺時想到,就睡不好,身體都會越來越不好呢。”
李秋水悠悠嘆息一聲:“若是浪兒真容不下他,殺了也就殺了,只是,希望浪兒不要衝動,如今那達爾生死未卜,若德魯伊人知道了神器之事,必然亦會接近那張清,多一個人手參與詩會都是好的,浪兒難道不想得到神器麼?”
趙浪的眼珠子骨碌碌轉,終於道:“是呢,是呢,張正還是蠻有用的,如今的武技都很強,似乎大有用處。孃親,我看代國使團應該能達到魏國,到時候,若聯魏不力時,或許亦可唆使張正去刺殺一二個要緊人物呢,這個笨蛋爲了如李斯那般的志向,必然會願意出力的吧?”
李秋水略一沉吟,道:“還得謹慎些,這種事未必不會牽涉我們自己。”
趙浪點頭道:“那是自然,對了,孃親,那南燕城的和氏璧呢,我們是否應該盡力一爭?”
李秋水本有些走神,聽到和氏璧,立即回神了,冷笑道:“吾兒記得,如今的和氏璧,絕非上古的和氏璧,諸侯們說那是真的,就是真的,若諸侯們說那是假的,它便是假的,我們若參與,只會讓你父王注目,爲此,這件事我們不參與,看看熱鬧就好。”
趙浪不甘心道:“他算什麼父王,他就是趙王而已,而那和氏璧,正如孃親所說,衆人說真的,那就是真的,南燕城的那塊,可是公認的是真的啊,孃親,我看李斯武技高強,或許可以讓李斯試試。”
李秋水面色有些糾結了,遲疑了一下,道:“的確可以一試,只是,吾兒不用抱太大希望,若失敗,也不要責怪這李斯,這人和張正還是有機會接近張清的,那更重要。”
“好的。”趙浪應了一聲,又忍不住舊話重提道,“若得到了神器後,那張正還和我作對呢?到了那時,孃親真對張正下得了手麼?”
李秋水一咬牙,拉過趙浪,坐在他身邊,摟住了道:“這世上,又有什麼比吾兒重要呢,若需要時,就是要孃親讓張正求生不得、求死不能,孃親亦是絕不手軟!”
趙浪滿意笑了:“孃親真好,這張正看似了得,實則亦很笨呢,我便作出一些願意爲晉室出力的樣子,他便信以爲真了,便能爲我所用。”
李秋水輕笑一聲:“是的,這天下,人人都在胡鬧,偏我兒就不能胡鬧麼?何需要什麼大義?可知道孃親爲何給你取一個浪字?呵呵,那便是說,我兒想怎麼浪就怎麼浪!”